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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艾弦冲上来拉住我,凶狠的瞪著这个矮自己半个多头的不速之客。
〃你管我是谁。〃陌生人一把拉过恩慈,推进我怀里,冲艾弦弯起嘴角笑道:〃你拉著人家老爸做什麽?难不成你也是他家儿子?〃
几秒锺的沈默以後,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是这里的主人!你立刻给我离开!〃
〃嗯,倒是头一次见到酒店老板半夜潜入客人房间意图不轨的,奇特的癖好啊~~店没倒闭也是个奇迹呢~~黑店?〃神秘人摸著下巴,颇有感慨。
恩慈大概听懂什麽,她仰起头眼巴巴的盯著我:〃爸爸,他欺负你?〃
我摸摸他的头:〃恩慈乖,先回房间去。〃
他乖乖放开手,狠狠瞪艾弦一眼,从他身边挤进房间。
他冷哼一声,手上更加用力,痛得我几乎冒出冷汗。
〃放手,流氓。〃
〃死都不放。〃
〃喂,要帮忙麽?〃神秘人双手插在裤兜里笑呵呵的道。
〃你有胆试试!〃艾弦的威胁。
〃谢谢帮忙。〃我的声音。
〃保安!〃艾弦探头向空荡荡的走廊大叫。
〃贵店的保安全在楼下睡觉。〃他冲艾弦笑笑道,〃不要白费口水啦。〃
惊人的发展。
〃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正义的使者啊。谁叫他们阻碍一个可怜小女孩的归家之路。〃
〃你。。。。。。神经病!〃他恼羞成怒气的直跳脚,一挥拳就要砸向对方。
对方竟奇迹般地以让人看不清的动作闪开,随即艾弦的动作凝固,人开始僵硬。
黑乎乎的东西抵在他的腰间。正义使者的嘴角绽开无邪的笑:〃对啊,我是神经病,杀人可不犯法哦!〃
清雅干净的声音,如同少年,却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艾弦走的时候,脸色黑如锅底。不可一世的德行全无。
那样子,相当有趣,人间几人能得一见。新年头一天就看到不错的东西。
10
多麽可爱的正义使者。
他无所谓的收好家夥,恩慈从墙後探出头来,小心的道:〃哥哥,你不怕他报复你?〃原来她躲著偷听。
〃不怕。〃
〃那枪是真的?〃
〃真的。〃
〃那。。。。。。哥哥你是黑社会?〃
〃没错。〃
〃。。。。。。〃小丫头怕了,缩回头去。
〃对不起,孩子还不懂事。〃我理理凌乱的衣衫,抱歉的看著他,〃见笑的很,给你添麻烦了。〃
他没说什麽,仿佛凝神细听。最後忽然冲进屋里关上门,食指放在唇前压低声:〃嘘,等会有人找我就说不知道。〃
恩慈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他:〃哥哥你在被人追杀?〃
〃对,所以不要吵,不然一起完蛋。〃
恩慈立刻乖乖闭嘴,表情严肃又兴奋地竖起耳朵。样子十分好笑。
下一刻,响起敲门声。
我看那神秘人物一眼,他冲我做个放心的动作,那模样,如一个陷在自己的游戏里乐此不彼的孩童。也许他真的有精神病,外面正是来抓他的大夫。
打开门,十分出人意料。
下午在咖啡厅的男人,恩慈的白马王子。
他看见我,也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打扰了,刚才听见这边有人,所以。。。。。。〃
〃没关系。〃我也对他挤出笑容。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或听见什麽人走过来?〃
〃抱歉,没有。〃
〃那真是打扰了。〃他明显失望,但温文不改,冲我点一下头,〃孩子有平安回来麽?一个没注意她就不见了。〃
〃已经回来了,谢谢。〃
〃那就好。〃他放下心似的一笑,然後十分绅士的告辞离去。
关上门回到大厅,一大一小两个孩子蹲在地毯上望著我。
〃谢了。〃他站起来,十分干脆,拍拍屁股便走人。
恩慈有些恋恋不舍。我告诉她不要留恋一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尤其对方身份不明。更不要多管闲事。
把门锁好,抱她上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开棺合葬的过程十分顺利,还未到中午便圆满结束。一切都依照她生前说过的话。
这样便是所谓的功德圆满麽?
生同床,死同穴。
祖祖辈辈,理所当然,心甘情愿。
人死如灯灭。不过是给国家节省点土地资源,给祭拜的後辈省点心力。
恩慈神色庄重地在新垒起的坟前点上香,拜三拜,口中念念有词。
小孩子,却像比我这个大人更加懂得人情世故,祖宗礼仪。
完成仪式後,亲戚三三两两散去。阴阴的天开始飘著若有若无的雨丝。
我牵著恩慈最後从山坡上慢慢走下来。
一辆轿车停在狭窄的马路边,外表有我曾经熟悉的样子。
车窗伸出颗令人生厌的脑袋,脸比天色还阴。
〃上车。〃简单粗暴的命令,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架势。
〃在下已年老色衰,艾少爷何必执迷不悟。〃
〃笑话,男人三十一枝花。天天你正当时,看来远比从前可口。〃
看来完全没有搭理他的必要,我抱起恩慈沿马路向公车站的方向走。
不能让这个流氓满脑子黄色笑话污染无辜的孩子。
〃爸爸,他想干什麽?〃恩慈趴在我肩头好奇的看後面。
〃他是神经病,以後看到躲远点。〃
〃为什麽长的好看的人都有神经病?奶奶说神经病就是疯子,那昨晚那个哥哥也是疯子咯?〃
〃疯子有很多种,後面那个是会咬人的,所以不要靠近。〃
〃也就是坏蛋!〃
〃对。〃
後面传来刹车声、摔门声和气急败坏的叫声:〃秦恩天,你给我站住!不然我马上叫人来挖你家的祖坟!〃
〃坏蛋!你敢!我叫大哥哥用枪杀死你!〃恩慈挥著小拳头跟他吵。
他敢。我知道,他发起疯来什麽事都干的出来。
只有这一次,他愚蠢的威胁生效。
打电话叫回还未走远的姨妈,将恩慈托给她暂时照管,然後坐上这辆4年前经我手卖掉的老丰田。
车在曾经无比熟悉的地址停下。
四年前离开时卖掉的单身公寓。
连室内的家具摆设都竭力模仿以前。
这麽做有意义麽?
我问他。
我以为你会开心。因为你其实是个很恋旧的人。你不过是装作不在乎罢了。
我冷笑:我是什麽样人不用别人定论。
11
走进唯一的卧室,床铺依旧雪白。坐上去;却比以前柔软,令人厌恶的一切,为何我要留恋它。
〃这次没有什麽可以再把我们分开。〃他靠在房门上,目光透著诡异。
〃费尽力气就为说这些?〃站起来看著他,脑子有些空白,〃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不许走!〃
他目中立刻凶光尽现,一扑而上,如同猛虎,将猎物压倒案板上任其宰割。
我笑,他原来没有变,跟几年前一样中邪中的厉害。这种事情不是玩玩就了的麽?
〃这麽纠缠不清不是你的作风,艾少爷。〃不对,现在该叫艾老板。
〃你又知道怎样才是我的作风?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天天。〃他的眼光变得深沈,盯著我,就像一条毒蛇盯著面前的青蛙。这只被盯上的青蛙於是无法动弹。
想起谁人说过的话,人这辈子犯不得错。一步错,终身错。
久违的疼痛贯穿躯体,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本来我以为自己得到的报应已经够了,现在看来是我太自负。
一直以为後面剩下的日子,只要把恩慈平安带大就万事大吉。
结果却遇上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因果循环,难以脱身。
疼痛渐渐减轻,我喘著气,表情麻木。
他抓住我问为什麽不反抗。
为什麽为什麽,又为什麽要卑微的反抗?我又不是处女。
〃别人做你也不反抗麽?〃
〃这种变态生平也就遇见你一个,没有别人。〃懒懒的回答,声音出乎自己预料的平淡。
4年前的话,也许会是另一种场景。人果然不可能完全不变。
一直以为不会再变的自己,原来也变了。
平静的接受他的亲吻,任他为所欲为。他的动作跟以前一样温柔,我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应该迷惑。
〃天天,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想要什麽?〃
完事後,例行的情话时间,他的癖好居然一点没有改变。
〃返老还童。〃没有力气说话,胡言乱语。奇怪的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胡言乱语过。
〃怎麽以前我就没发现亲爱的这麽有幽默感。〃他撇撇嘴,不以为然,〃你到底想要什麽?幸福还是什麽我都可以给你。〃
〃你的命给不给。〃
〃好啊,我的天天想要就没问题。〃他贴上来,用嘴唇蹭我的鼻尖。空气里纠缠的全是他的气味。
别过头,闭上眼,不想呼吸。交媾完後狼藉的丑态叫人憎恶,过程中却可以得到莫名其妙的快感。这种时候才会记起,人原来不过也是动物,比别的生物高贵不到哪里去。为了欲望可以不顾羞耻。
为什麽他可以忍受这种丑态,为什麽我也可以不顾廉耻的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和他一起做这种事。
忘了,我也是只动物。这麽拼命地想做〃人〃,结果还是被他打回原形,功力尽失。该认命麽?
〃我的命是你的,很早就注定是你的。。。。。。〃他又开始不断重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