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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脱了鞋,慢慢地走到茶几边,坐了下来。
冬天,即使穿了厚厚的毛袜子,脚底还是感受到木头地板的冰冷。
我撑着头,逼自己好好地整理思绪。
判若两人的阿奇,比带着虚伪假笑的他,更让我难以接受。
而他的漠视,才是致命一击。
不甘心。
原来这种源源不绝翻腾的闷塞感,就是不甘心。
看看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想起前几天看到的狮虎兽气炸了肚子的新闻。
用力的扒扒头发,呼出一口长气。
一点都不像我了。
居然这样生气。
值得么,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
很久没有这样小心眼。
亏我还立志要做最散漫的人,根本是发梦。
我突然讪笑起来,瞬即又垮下脸去。
一个字,衰。
今后不要再理他了,绝对不会再理。
我发誓。
“你想事情的时候,表情都这么丰富?”
从窗口那边传来阿修低低沉沉的声音,即使这么多天没有见面,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还是非常容易辨认。
我叹口气,我发现,读写会的成员,今天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
明明是寒假,却都这样静不下心。
“你不要每次都这样……”我抬头,“鬼鬼祟祟”那四个字哽在喉头。
这是阿修?
这个剃着短短头发,斜倚在窗台边,目光炯炯的俊秀少年,是那个鸟窝头阿修?!
我的脑子像糊了浆糊,天,根本画不了等号啊。
莫非,现在真的流行变身大戏法?!
其实,是我落伍?
我惊异地逼视他,没有夸张,真的是逼视。
看得阿修的脖子上开始犯鸡皮。他咳嗽几声,忙不迭地抓过一条围巾塞进光着的脖颈间,可是还是没有遮住微微泛红的耳朵。
我开口问,“你和阿奇商量好同时改头换面?”
他皱皱眉,几步跨到我身边,一盘腿坐下来。
他说,“你在外面看到阿奇了?”
我挑眉,我注意到他说“外面”,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用词。
“阿奇说什么了?”
“他说他不认识我。”我极力装作淡泊的口吻,内心极度挫败。
“所以,你受打击了?”
我再次对阿修怒目相视,我发现他其实比我想象的敏锐的多,这实在叫人恼火。
他看起来很怕冷的样子,一再地把围巾拉高,直到把自己的下巴都埋没在毛线里。
“其实每个人都有秘密,你本不必生气”,他把脸轻轻靠在茶几边的一个垫子上,侧着脸看我,慢慢地说话。
阿修乱蓬蓬的头发下,原来是这样清俊雅致的相貌,我不得不承认,他还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他也是极至聪明的男孩子,一直深藏不露地按照自己的轨迹生活。
他一直是这样,只是我以前完全没有注意。
他和阿奇不同,他本就没有任何伪装。
这让我觉得身心异常地放松。
我嗫嚅,“我没有生气,我只是……”
“不甘心?”
我再度发现他的直指人心。
“相信我,祁萌,你对阿奇所有的感觉,他也会有,我也会有”他坐直身子,轻轻呵出一口气,空气里有缓缓上升的白雾,“读写会不是没有感情的地方,和外面不一样。”
他再次提到了那个词——外面。
阿修说,“原谅阿奇吧。”
我捏紧拳头,“不行,不原谅他!我只想揍他。”
“那如果我让你揍了,你是不是能够原谅我,祁萌?”
我们诧异地回头,门口是气喘吁吁的阿奇,大衣敞开着,扶着门框苦涩地笑。
他踢了鞋子,大步跳进来,坐在茶几的另一边。
他静静地说,“也许,我们都应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
声音回荡在清冷空气的小小房间里。
这是我最想听的一句话,终于等到了。
阿奇,你的确欠我一个解释。
“我是孔奇,”他严肃道,“这所大学的校长孔潜正是我的爷爷。”
我倒吸一口冷气,那个严厉的保守的闻名于世的中科院院士孔潜正,传说中孔子的嫡传子孙?而他是他的孙子,也就是说——
孔老夫子的第N代子孙……
好大的头衔,我,是不是应该恭敬地拜一拜?
“我是建筑系,大三。这个读写会是我创立的,这里是原来的资料仓库。”
“我问爷爷要来这里,只是想有自己的空间,条件是在外面做完美的孔奇,孔家的子孙孔奇。” 他停下来,出神地望着林立的书架,
他的目光有种让人心酸的无奈。
那个常常会无意流露出孤傲和疲惫的阿奇,究竟肩负着长辈多少的希冀?
也许我初见他时,他那不自然的假笑,是在追寻自己快乐的尝试?
也许,他真的把读写会视作秘密花园,和我一样。
也许,这就是他在外面见到我时手足无措的原因?
外面,是否指的就是那一个我们不得不全副武装为着别人的目光而活的世界?
阿奇说,“对不起。”
眼里有深深自责和哀伤,没有眼镜的遮盖,他是这样脆弱,叫人一览无遗。
我举起手,作势要打他,拳头落到他跟前,摊开手掌,轻轻拍拍他的脸。
“掌嘴!好了,免你无罪,平身吧。”
我相信,这一刻的阿奇,前所未有的真诚。
我完全愿意原谅他。
还顺便吃了孔家后人的豆腐,请容我暗自兴奋一下。
阿奇大笑起来,真的开怀,心无城府。
男生居然也可以笑得这样动人,让人心跳加速。
我也笑,用手捂住嘴,还有绯红的脸颊。
瞄到阿修也挂着浅笑,险些将他漏过。
我对着他咳咳示意,“这位兄台,该你了吧。”
他无奈耸耸肩,“我姓庞,单名一个修字,汽车系,大三。”
很简单的资料,不过,这个姓真是勾起我痛苦的回忆。
我从鼻子里哼一声,“姓庞啊,庞修?这个姓太差了!你怎么能和电信系的系主任同姓啊?!”
他很无辜地看我一眼,“不好意思,那个老头是我老爸。”
我几乎晕厥。
冤有头债有主,父债子还,我的双目瞬间精光四射,一把揪住阿修。
阿奇小心地发问,“怎么了,你突然间充满杀气……”
我瞪着阿修,悲鸣道,“NND,你老爸好狠的心呢!!!把我的信号给挂了!!”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原来你今天是来补考的?!”
“是啊。”―____―!
阿奇说,“我不想再次刺激你,只是我和阿修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的……”
我虚脱地松手,阿修不爽地整理衣领,不屑道,“丢人”。
情势急转直下,而我很明显处于劣势。
真的,有时候了解地太彻底,也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对目前的我而言,完全没有发言的资格。
我是读写会最菜的学生。
无庸置疑。
果然衰!
寂寥的心
最近,我的笑容很多。
Apple说,“你怎么看起来心情很好。”
“有么?”
“有,也许是因为春天到了。”她意味深长地看我,“我总觉得你瞒着我很多事哦。”
“呃……”
“比如,你常常抱怨的眼镜男和鸟窝头……”
“嘿嘿。”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讨打?!”
“……”
“你打算几时和我交代?!”
“……”
“装傻可解决不了问题!”
“……”
“孔奇他……”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脚底抹油,溜的超快无比。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apple解释,对我来说,这是很奇妙的感受。
好像出现了新的视野。
阿奇和阿修,是我的秘密。
快乐的让我不想和别人分享。
Apple,对不起,原谅我小小的私心吧。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学校是个充满吸引力的地方。
只因有了读写会。
即使还是在放假,闲着的时候,仍然下意识的往这里跑。
今天也不例外。
把自行车停在和平楼的门口,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我一直没有养成带手套的习惯,加上血液不畅的关系,怕是又要生出不少冻疮来。
呜,那个就是一直被我哥哥嘲笑到今的祁萌的萝卜手。
拼命地搓着手,还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