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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迟疑地拿出钥匙开门,顺便把旅行箱踢到一边去。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忽然响起一个声音:“Spring!”
她往楼梯望去,愣在当场:“家易……”
曾家易二十一岁,皮肤黝黑,身材修长,他就是曾家禾的亲弟弟。
曾家易窜上楼梯,飞快地搂住家禾,激动地又叫又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
“你谁啊?!”少爷推开他,十分不悦地问。
“……你又是谁。”他也不悦地瞪回来。
家禾干咳了一下:“……这是我弟弟。”
“我叫Summer。”他补充。
原本气焰高的少爷听到这一句,突然泄气不少:“哦……”
“我五点多到的,不过你们都不在,所以楼下的小姐请我去吃蛋糕,不然我饿死了。”家易撒娇似地说。
“你饱了没有,我带你去吃晚饭。”家禾笑地开心,一边勾住他手臂。她离开澳洲后虽然也跟弟弟通email,但已经三年没见。他又长高了些,样子也英俊些,比起三年前更是成熟不少。她此刻开心地想掉泪。
“好啊,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饿死了。飞机上的餐好少。”
“好了好了,这就带你去。”她跟他讲话,还像小时候哄他吃饭。
少爷妒忌地看着他们两个,她看着弟弟的时候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微笑。
“那我呢。”他口气生硬地说。
“我们不是刚吃完吗。”家禾还是面带微笑,“我很快回来的,麻烦你帮我把箱子搬进去好不好。”
她这样说,他只能以沉默来表示同意。
他们很快下楼去了,少爷突然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他看看脚边的绿色旅行箱,忽然踢了一脚:“呐,看在你是Spring弟弟的份上,让你住一下就算了,不过你最好尽快滚。”
说完,他还是认命地把箱子搬了进去。
墙上的时钟走到9的时候,家禾两姐弟才兴高采烈地回来,手中还提了很多东西。
家易看到少爷在玩“实况”,马上很有兴味地坐到他旁边去了。
“我睡哪里啊。”
家禾四周看了看,最后对上少爷不满的双眼。
她用眼神无声地请求他。
“怕了你了……你跟我睡吧。”最后他还是投降了。
家易看看少爷:“那你晚上要对人家温柔一点哦。”
“你去死。”他终于笑了。
少爷洗完澡来到房间,曾家易已经在床上玩GBA。
“你叫我Summer就可以了。”他一边玩一边说。
“恩,我叫James。”少爷躺到他那张超级大床上,但此时却感觉空间如此狭小,始终觉得身旁的人很碍眼。
“你喜不喜欢我姐?”
少爷张开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家易撇了他一眼,大笑着说:“拜托!你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好不好。”
“你,你别乱说,万一,万一让Spring知道还以为我真的……”他慌乱地解释。
但曾家易又怎会是省油的灯:“这么说来你不喜欢我姐喽?”
“……她人又凶又不温柔,长相一般,身材更一般,怎么看都不是我喜欢那一型……”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越说越小声。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家易盯着他。
“我……”他从来不懂怎么撒谎。
家易笑得开心,一点也不像在嘲笑他,还一把搂住他的肩膀:“遇到我算你走运了,我就是来帮你的。”
“?”
“我就是来帮我姐交新男朋友的。我这个学期是校外实习,所以就偷偷来上海了。”
“……”
“虽然两小时前我第一次看到你,但是以我纵横情场多年的经验来看呢,你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我家姐。”
“你胡说什么……”少爷嘴硬地顶了回去。
家易挑眉看他。
“除非她变成33,23,35。”少爷又加了一句。
“这个恐怕难度很高。”家易好象真的在考虑他说话的可能性。
“白痴。睡觉。”他翻身盖上毯子,不理他。
家易耸耸肩,继续玩游戏机。
自从曾家易来了之后,少爷数过自己在一个星期之内跟家禾说的话总共加起来只有45句,因为她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弟弟霸占了。她总是陪着兴高采烈的他去逛街、去吃饭、去参观,曾家易就有如苍蝇一样整天粘在她的身边,赶也赶不走。
此时他一反常态寄望于新的工作能够开始,那么她的心又会回到他这里。过去他从未试想过有一天,她的心会飞到别处,也从未知道原来这种感觉是这么令人沮丧。他总是以为她事事为他安排是应该的、是天经地义。
但他终于知道自己估错了。他恐惧地感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并不如他想象的高,至少已比不过她的弟弟。
她一点一点地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只是他自己从未知道。
他别扭地希望她的眼里始终只有他,希望她体贴地为他安排好一切,希望她坦然地责备他然后告诉他这是为他好,希望她在他要离开之前一直在他身边。
夜深人静,他烦躁地坐在床上抽着烟。外面下着小雨,秋天到了,夜晚有些凉。身旁是已经熟睡的曾家易,他好象总是能够一躺下就睡着,这说明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物。
“怎么还不睡?”忽然,家禾恬静的声音在漆黑的房间中轻轻响起。
他错愕地望向她。
她悄悄推门而入:“我来看下家易有没有踢被子。”
听到她说地这么自然这么温柔,他积累了一个星期的怒火就好像在一个充满煤气的房间里划亮一根火柴般,倏地爆发出来:
“你怎么从来没有看过我有没有踢被子?!你只知道他!你怎么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觉!你弟弟住在这里我已经够烦的,你还要来烦我!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他简直是在吼叫,连他自己也吃惊自己究竟是发了什么疯。最后他只能沮丧地归结为,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烦躁情绪。
原本在熟睡的家易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叫声吵醒,扭亮灯,睡眼惺忪地看着他们两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也因着亮起的灯光,他才看到她惊恐的表情和眼底隐忍的泪水。
“对不起……因为家易会踢被子……”她连声音也有些颤抖,“我以前晚上看过你一阵,后来发现你不会踢……所以就再没来看过……”
说完她退出去悄悄掩上了门。
他懊恼地用手拉扯自己的头发,挫败地低吼。他忽然很痛恨自己,他明明知道她一直默默地关心着他,那些伤人的话却依旧冲口而出。
他忽然跳起来追了出去,但迎接他的却是她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停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没哄过女孩子,不知道道歉的话应该怎么说,也不知道怎样开口叫她原谅自己,他不懂。
他惟有继续烦躁地在客厅中踱来踱去。她惊恐的表情和眼中隐约的泪水简直叫他发狂。
“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吧。”家易倚在门边,打了个哈欠,“她没这么小气,很好哄的。”
虽然心事被看穿,脸上一阵燥热,但少爷还是认真地问:“真的?”
他深怕她就此以为他少爷脾气永远不改,最糟糕的是不理睬他,这令他有些一筹莫展。
“好了,我保证会让她气消的,好不好。很晚了,睡觉吧。”家易径自回床上继续睡。
少爷却一夜无眠。
早上九点,家禾一打开房门,看到的是一桌丰盛的早点,从中式到西式,品种繁多。而桌旁,是一看到她开门出来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少爷,还有已经在满意地吃着早点的曾家易。
她打量了一下局面,然后没什么表情地对少爷说:“你上当了,这些全都是曾家易喜欢吃的东西。”
少爷立刻恼怒地瞪着嘴里塞满小笼包的骗子。
“再过一个小时我约了Tony,你准备一下,我们快走吧。我一个礼拜前已经同你讲过了。”
他缓缓地点头,有点恐惧地想,她在生他气。
他从未在她面前这样诚惶诚恐,一路上他偷偷地注意她所有的表情变化。家禾被他看得烦了,便索性在坐上的士之后把脸别向窗外。
就在他张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目的地却到了。
Tony办公室里的沙发又软又舒服,但少爷有些心不在焉。
在他们相处的三年中,他们也有很多次冷战。
记得有一次他告诉家禾自己不想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