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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
“事实上,一个月前,我就开始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我拿着斧头,站在楼道里,地上躺着一个女人,我……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知道她穿着一件黑色针织衫,□是热带亚麻色长裙。我不知道这乱七八糟的梦是怎么回事。而且,最近我都能感觉到我的房子里住了一个人,他可能时时刻刻在监控我……”
乔崎记录着,听到他描述女人穿着的时候,下意识就想起了刚才偶然间看到的房东。她问:“那么,Mr。William,在你的潜意识里,你认为那个女人是谁呢?”
“事实上,我不知道,但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我会在未来某一个时间杀人。你认为我是正常的吗?”Abraham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缭缭的烟雾。
“是加了料的吗?”乔崎没回答,只是这样问他。
Abraham动作一顿,夹着烟的手指抖了抖,“是。”
“你真厉害。”他又朝她笑笑。这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亚洲女性。
乔崎放下手中的笔,“这几个月你都在服用药物吗?”
“帕罗西汀,你知道的,我有抑郁症。”
乔崎点点头,注意到他一只在试图摸自己左手的大拇指,便问:“先生,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Abraham终于吸完了一支烟,他继续摸着大拇指,语气放低:“事实上,是我祖母留下来的一枚戒指被我弄丢了,前段时间我一直睡不好,它是我的精神支柱。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而那个时候,它陪伴我痊愈,后来我的祖母死了……”说及此,他痛苦地抓住头发,“我很遗憾没能陪伴她走到最后,我……我是罪人……”
“你祖母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乔崎抓住要害。
Abraham闻言,抬起头,眼神充满不可思议的讶然:“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在和我谈话的过程中,你一共搓了三次腿,说明你在试图安慰自己;期间,在提及你祖母的时候,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我可以很清楚地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你在向我说明,你祖母的死和你有一定关系。现在,先生,你可以放心地告诉我你的故事。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大学主修的是心理学,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这时,那只折耳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过来,睡在乔崎脚边,她低头摸了摸它柔滑的皮毛,听着Abraham的故事。
“那是在我十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人生活在父亲买来的一个农场里。我的祖母是个犹太人,她很疼爱我,经常带我去郊外打猎。那个时候,我很喜欢用自制的弩去捉松鼠。后来在我十岁生日那天,我的祖母带我去打猎,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想象,我失手将她伤害了。但后来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最后因为吃不下饭而去了天堂……我从来没想过会在那个年纪犯下罪行,即使我的家人原谅了我。”
听到这里,乔崎基本有了底。她将小猫抱起,环顾了一下屋内,走到它的猫砂盆前,最后将视线凝在它的食盆里。
“你的小猫可是真生病了。”她喃喃道。
Abraham走过来,“是啊,我刚才说过了……”
乔崎转身,将猫递给他,“Mr。William,你应该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我打算最近就去……”
“现在就去,你丢失的戒指在它的胃里。”乔崎平静地说。
见Abraham一脸惊讶和迷茫,乔崎朝他笑笑:“我想一个人在附近转转,豆角需要去一趟宠物医院。Mr。William,你的梦只是因为你的抑郁症太过严重,你最近根本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当然你可以对我说谎;房东曾经向你有过性暗示,但谁会对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感兴趣?所以她这段时间对你有些苛刻。还记得你刚才在门口迎接我的时候吗?她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你,虽然时间很短,但还是被我看出来了。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和可以当自己母亲的女人搞在一起。”
“Eartha?”
“嗯?”
“你真是令我惊讶。”Abraham摇摇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亚洲女性……”
“谢谢。”
说完,乔崎转身,“有伞吗?”
“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哈哈哈揭秘了。。。
☆、第99章 伦敦回忆(二)
乔崎撑着一把红伞;走在伦敦的街头;天气微冷,她来到一家咖啡厅,准备坐坐。
然而,令她稍稍惊奇的是,她又看见了刚才在街上碰见的那名中国男子。他还是那身黑色卫衣;独身一人坐在咖啡厅的角落,视线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脚下就像不受控制一般;乔崎将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向他。
等到她走在桌边,他抬头看她。这时,仔细观察后的乔崎才知道,他竟然是个失明者。有了这个认知,她不禁为早上那一幕感到心惊。
他好像察觉到她的到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Are you my housekeeper(你是我的管家吗)?”
“Absolutely not(显然不是)。”
“坐吧。”几秒后,他指了指对面那个位置。
乔崎坐下,随便要了杯新鲜的橙汁,便一直盯着他看。许是被人盯得不耐烦了,席川放下杯子,“一个人吗?”
“办点事情。”她看着窗外的细雨,街边的路灯和有着美丽服装店的橱窗,一切的一切,都和她待了二十多年的那个拥挤城市是那么的不同。至此,乔崎才真正感觉到,这个美丽城市对她的震撼。
她已经陷入了个人思维中,俨然把身边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
席川敲敲桌子:“乔小姐,你忽略我了。”
“……对不起。”乔崎转过头来,端起橙汁抿了一口,“席先生怎么在无法看见的情况下,知道我的?”
“嗅觉和听觉。”他语气平淡地回答,“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时候,这两样感官真是无比敏感。多亏了这双眼睛,我每晚都要被房间里的老鼠弄得无法入眠。顺便提醒一句,我住在政府廉租房。”
政府廉租房?乔崎动作微滞,“Are you kidding me(你在开玩笑吗)?”
“Absolutely not。”席川又喝了一口咖啡,手指在大腿上不停地点着节奏,“知道这种天气最适合干什么吗?对于我来说,便是坐在解剖室静静地呆一整天。”
“I hate rainy days(我讨厌下雨天)。”说完,他强调了一句。
乔崎但笑不语。
“你是G市人吧?”他突然问。
“嗯哼?”
“我从你身上闻到了飞机餐的味道,那种只有那座城市才有的恶心飞机餐,它让我永远都不想坐飞机回去。”他的表情开始焦躁起来。
“你也是G市人。”乔崎皱眉。
“事实上,我从十六岁就离开那里了,但那里的飞机餐让我每年都不得不想起那个糟糕的第一次。”
她盯着他杯子里缭绕的热气:“你刚才说,你住在政府廉租房,是真的?”
“我哥哥帮我弄的房子,我不用花一分钱,政府修的,就在这附近。”他淡淡道。
乔崎不再说话。
眼前这个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奇怪。但她几乎可以判定,她遇见一个很强大的对手了。不,不能称之为对手,她根本没法和他抗衡。
她静静地看着他,谁知下一秒他竟然将手准确无误地放在了她的杯子上,最后将那杯橙汁端了过去,放在嘴里抿了一口,并道:“很新鲜,我以为很难喝,从刚才开始你只喝了一口。”
乔崎有些恼,两人才见面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做出这种动作,着实让她有些接受无能。
“席先生,请你放下我的杯子。”
席川挑眉,当真放下了,并且招来了服务员,再要了一杯相同的橙汁,“On me(我请客)。”
乔崎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坐了大概一个小时,她看了眼时间,起身,“我要走了。”
“不要个联系方式吗?你一定对我很感兴趣。”席川依旧坐着,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乔崎看着他冷淡的模样,道:“Not really(否认对他感兴趣)。”
“I can ‘see’it in your eyes(我能从你的眼里看出来)。”他面无表情地说。
“No;you see nothing。It's just your illusion(不,你什么都没看见,那只不过是你的幻觉)。”
“Well……then;bye。”对于她的拒绝,他无所谓地摊摊手,然后转过头继续“观察”外面的雨势。
乔崎转身走出咖啡厅,拿了伞,重新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