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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猜想在两人回家后,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他拒绝她每一个要求、每一项命令,基本上,只要她指向东,他就偏偏往西;要他练字,他宁愿弹琴;要他吃饭,他却坚持洗澡。
他洗澡时,将整问浴室弄得像刚淹过大水,吃饭时,米粒、菜渣掉了一桌一。
管家吴妈的脸色可难看了,一面收拾,一面瞪她,彷佛一切都是她的过错。
她只能苦笑。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九点,终于可以送小煞星上床睡觉。
「翔飞,要不要姊姊读睡前故事给你听啊?」一声冷哼。
单白芷不禁在心里哀叹。这十几年来她带过的孩子也不在少数,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不合作的,教她不禁要怀疑自己的亲和力是否退化了?「要不要听小红帽的故事?可爱的小红帽遇上大野狼哦。」她柔声哄着。
「你把我当成那些白痴女生吗?我才不听这种故事。」一掌拍落她手中的童话故事书,「这些蠢故事我四岁时就听到不想听了。」
「这样啊。」她悄然叹息,望着他倔强、不屑的小脸,想了想,灵光一现,「那我讲别的故事好不好?不是童话哦。」他冷冷撇过头,「我不听,我要睡了。」说着,他躺平身子,拉起棉被蒙住脸。
「你不听吗?是关于魔法学校的故事哦。很久很久以前,欧洲有一群巫师跟巫女,因为他们会法术,一般人很怕他们,所以就把他们通通抓起来用火烧死。可是这些巫师、巫女其实并没有全死,他们之中有些人躲起来了,一直到现在,在我们不知道的
方,还有他们的子孙存在。」
「既然是我们不知道的
方,你怎能确定他们真的存在?」尖细的嗓音从被窝里闷闷逸出。
这么说,他还是听进她说的话了?!表面上装出一副酷样,其实还是拥有孩子的好奇心嘛。单白芷不禁微微一笑。
「因为经常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啊。比如说吧,英国有一家人有一天醒来,发现他们家门口站了一大群猫头鹰……」还没等她将哈利波特冒险故事的前言说完,楚翔飞已经沉沉人睡了。闹了一天,那张小脸终于露出倦意,在梦乡里甜甜休憩。
她静静望着他天使般的睡颜。真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除了那双现在紧紧闭着的眼,她猜他的五官应该大部分遗传自他母亲吧。
学姊说,这孩子的母亲在他两岁时便因车祸去世了,而楚律师似乎也因此受到重大打击,至今不曾与任何女人传出绯闻。
不知道她是怎样一个美人?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肯定是沉鱼落雁之姿吧。
她站起身,轻轻为小男孩盖好棉被,扭亮床头柜上的小灯,熄了壁灯,正打算掩上房门离开时,一阵朦胧呓语凝住她的步履。
「爸爸,为什么不听我弹琴?」楚翔飞细细的嗓音虽然微弱,却充满哀伤。
单白芷听了,心一扯。
「我弹得不好吗?」不,你弹得很好。
「我也想要妈妈。」谁都想要,孩子,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拥有。
听着他的梦话,她的心狠狠
被扯痛。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模糊的呓语忽然转成尖锐的恳求,划破一室静寂。
妈妈,不要丢下我。
这惶惑而伤痛的声音震动了单白芷,她紧紧握住门把,忽然感觉全身僵硬。
「妈妈不要走……」他继续在睡梦中辗转**。
她闭上眸,前额抵住墙面。清澈的冰凉,由她的额缓缓渗人心底。
正文 第三章
她又在翔飞床畔睡着了。
两个礼拜以来,这是他第三次发现,早该下班回家的单白芷睡在翔飞床畔。
楚怀宇站在房门前,静静瞧着她平静的侧面。
第一次发现,是在她工作第一天。那晚,他因为与一名委托人研究案情,拖到十点多才到家,而当他来到孩子房里,望见这一幕时,第一个反应是愤怒。
是的,他非常愤怒。他清楚
记得自己警告过她不准和孩子太过亲近,所以不论她怎么疲累,也不该趴睡在翔飞床畔。
他急切
想摇醒她,痛骂她一顿。可不知为什么,最后他还是没那么做,也许是因为当他靠近她时,发现那张卸下眼镜的容颜残留着未乾的泪痕。
她哭了。是因为作梦吗?他不解,胸膛翻扬的怒火却忽然灭了,莫名
平静下来。最后,他不但没赶她走,甚至在她醒来时,体贴
提供满脸茫然的她一间客房。
刚睡醒的她似乎很难凝聚神志,维持了迷惘的状态好几分钟,才恍然自己做了什么。然后她连番道歉,匆匆收拾背包走人。
第二次,已是深夜十二点,她仍然坚持回家。
这是第三次了。
楚怀宇瞥瞥腕表,时间已接近午夜。吴妈早回房里睡了,屋里一片静寂。
他考虑数秒,最后还是转过身子,一面走向自己房间,一面解开领带、脱下西装。
直到在按摩浴缸里泡了将近十分钟後,他才觉得紧绷了一整天的肌肉得到舒缓。
透过白色水雾,他面无表情
看着前方。
这间浴室很宽敞,当年装修时,他的妻子坚持打通与储藏室相邻的墙,改建成现在的模样。
超大尺寸的石板淋浴间、半弧形的按摩浴缸、玻璃打造的洗手台、舒适的白色躺椅、嵌在壁上的扩音器。你可以在这里淋浴、泡澡、休憩、看书,甚至听音乐,是个完全享受的空间。
她曾笑着说,这样的空间是她从小的梦想。他笑着听,纵容她放手挥洒梦想。
装修完成,新婚夫妇入住了,可不到三年,一手打造梦幻之屋的女主人便弃之离去。
到现在,他依然不知道,她究竟是真心想在她亲自装潢的房子居住一生呢,或者从来就只是抱着暂居的想法?他搞不清楚,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欺骗他?结婚前,或者结婚后?对翔飞,她又是抱持着什么样的想法?什么样的母亲可以丢下孩子跟情人私奔?她是不够爱他呢?或者从来不曾爱过他?他不明白……何必明白呢?他蓦
拧眉,站起身,打开莲蓬头让激烈的水流冲刷全身,阻止自己继续无谓的漫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伸手关上莲蓬头,前额抵住被一室水蒸气烘热的磁砖墙。
他静静
站着,直到浴室门外传来一阵细微声响。跟着,那扇雾面玻璃门唰
往一侧滑开。
虽然浴室内仍弥漫着白色蒸气,可透过沾水的眸,他仍认清了来人。
是她!那个刚刚还趴在翔飞床畔睡着的女人。
单白芷站在浴室门口,长发凌乱
披在肩后,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松落了,露出半截香肩。
微颦的眉,大大的眼,她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小女孩般无辜。
彷佛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她揉揉眼。
湛幽的眸与迷蒙的眼在蒸气缭绕中遥遥相对,然后,他好看的唇淡淡扬起,她则慢慢往後退一步。
雾面玻璃门再度关上。
她就这么离开了?楚怀宇挑眉。三更半夜闯进浴室,看尽一个男人的裸体后,她既不尖叫,也不道歉,只是默默离开?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他跨出浴缸,拿起浴巾随意擦了擦发,又拭了拭不停滴水的身躯,然后套上白色浴袍。
一拉开门扉,她背对着他的娇小背影立刻映人眼帘。
原来她还在?他还以为她会匆匆忙忙逃离这里呢。
莫非他估计错了?他眯起眼,想起两年多前,曾有个年轻保母试图勾引他,从那之后,他在面试时便格外小心,绝不录用那些可能对他产生兴趣的女人。
难道他看错她了?一念及此,他猛
展臂扳过她的身躯,精锐的眸光射向她。
她没挣扎、没抗拒,只是傻傻
承受他凌厉的打量,脸颊红通通的。
「单小姐。」他沉声唤她。
她的脸更红了,一点点、一点点,每一秒都比前一秒更加红润,像颗熟透了的苹果。
看着她从脸颊蔓延至下巴,逐渐染上颈项,甚至攀上前胸的红霞,他忽然觉得好笑。从没看过有人可以脸红到这种程度的,他甚至怀疑那张爆红的脸迟早会炸开。
「单小姐,你还好吧?」
「我……我……」她张开唇,然后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