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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她困难
吐出声音,「他过得好吗?」
「还不错,身体还很健康。」他柔声道,「你不必担心。」她父亲……没事,他很健康,过得很好……有片刻,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脑子一片混乱,心里五味杂陈。接着,当最初的惊喜与震撼逐渐消逸后,她逐渐领悟一个事实。
「你特
为了我去探查他的下落吗?」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开心。」他温柔的回应,让她僵凝原
,感觉自己的身与心彷佛在这一瞬间碎裂。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待她如此温柔?他可知,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另一个欺骗他的女人?她不值得这样的关怀与温柔!她承受不起啊!「不!」她忽
尖叫出声,神情惊恐
望着他,同时慌乱
后退,「不要对我这么好,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不可能!」
「小芷!」他跨步上前,握住她颤抖的肩,「你怎么了?没事吧?」
「放开我!」她试图挣脱他,「你……你那么优秀、那么出色,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迷蒙的眸满蕴祈求与哀伤。
「听我说,小芷。」深邃的眸光定住她,「不错,只要我愿意,多得是女人排队等着与我约会,但她们不是你,她们不像你能让我笑。知道吗?傻女孩,你不只让我儿子很开心,也总是让我很开心。」
「不!不是这样的!」她急急摇头,容色更加雪白。
「你总是让我笑。」他浓密的眉峰聚拢,唇畔却勾勒浅笑,「我喜欢看你紧张的模样;喜欢你为了一只毛毛虫便尖叫得像见了鬼;喜欢你像个孩子一样跟翔飞吵吵闹闹,却又让他每天晚上都得抓着你的手才睡得着;我还喜欢吻你,因为你的脸会变得好红好红——」
「不要说了!」她不敢听。
「我还喜欢你皱起眉头,瞪大眼睛,强迫我告诉翔飞这世上可能真的有魔法。」他柔声继续说着。
「不要说了……」饶了她吧!「我还喜欢你的眼泪——它们好清澈、好透明、好让人心疼。」
「不要说了,我求你!」她紧紧抓住他衣襟。
他深深睇她,「你怕听吗?」
「这不可能是真的。」她觉得好慌、好冷,前额开始泌出冷汗,「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对任何女人付出感情的。」
「我也曾经这么以为。」他缓缓接口,「但,当你让我开始注意起花开花落这种小事时,我忽然明白,自己也许要破戒了。」她胸口一室。「不,不要说了!」她推开他,捧住锐利抽痛的头,「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不听,不听!」
「究竟怎么了?小芷?」他神色一沉,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他的表白如此令她难受吗?她这么不爱听吗?「你不相信我吗?还是你误会了我跟语涵--」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你不该对我动感情的,我不值得!」
「我不懂。」
「因为……」冷汗逐渐湿透她的背脊,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慌乱
瞪视他写满担忧的脸。
「因为什么?」他柔声问。
「因为我……」
「怎样?」
「因为我骗了你!」她呐喊出声,当尖锐的自白冲口而出时,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揪拧成一团。「因为我……欺骗了你。」她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坦承自己说了谎。
得知她欺骗了他之后,他应该就不会再说自己喜欢她了吧?不会了吧?望着他因震惊而失去血色的脸庞,她双腿一软,忽
失去支撑的力量,跪倒在。
正文 第九章
她骗了他!再一次,他被一个女人欺骗。
上个女人接近他,是为了锦衣玉食的梦想;而这一个,竟是为了完成她见鬼的论文!为了取得单亲家庭亲子互动模式的案例,所以她才来应徵担任他儿子的保母。
可笑的是,一向自认识人极准的他,竟又上了一回大当!楚怀字记得面试时,他曾问过她的论文题目,她编了一个青少年与家庭暴力之类的题目,而他,竟傻傻
相信了。
若不是他身为律师的嗅觉还不够灵敏,就是这女人真的是说谎行家,天生的演员!为了取得论文资料,她究竟在他面前编织了多少谎言?那些针对翔飞的关怀与质问,都只是为了逼出他这个单身父亲的真心话吗?当她凝着泪眼听他叙述失败的婚姻时,脑海里其实正冰冷
做着笔记吧?因为长期遭受父亲冷落,孩子脆弱的心灵显然有些受伤,连带影响他的价值观。
父亲曾经说过,他不希望孩子因付出大多感情而受伤。这样的想法,恐怕大部分归因於之前失败的婚姻。
人现在的行为经常取决于过去的经历,过去影响现在,曾有的创伤所划下的痕迹不会轻易消失……「妈的!」读到此,楚怀宇再也忍不住满心愤懑,狠狠诅咒一声,手臂一扬,甩落一叠布满黑字的纸张。
很好!非常好!真是一篇好论文,写得太好了!太精采了!他蓦
从沙发上起身,直直冲往客房,用力拉开房门。
单白芷停下收拾行李的动作,仰望他的容颜白得像张不曾沾染过墨迹的纸--可她并不是一张白纸,从来就不是!他大踏步上前,气势凛冽的落定她面前,压迫着她的呼吸。
她慌忙站起身,「怀、怀字--」
「别叫我的名字!」他阴沉
瞪她,「不许你叫我的名字。」她噤声,贝齿咬住苍白异常的下唇,凝望他的明眸楚楚可怜,像在祈求他的原谅。
望着那对澄澈的眸子,他更愤怒了,熊熊火焰灼烧着他的胸膛,「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阴冷的问话自齿缝中迸出,「你怎能在我的面前扮纯真,转头就写出这么一篇精采的论文?」
「我……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看起来快哭了。
「不许掉眼泪!」他憎恶
命令,「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戏!」她默然。
他瞪视着她,许久,忽
伸手扣住她颈项,紧紧
箝制她的呼吸。她咬住牙,没有抗拒,也不求饶,由着他逐渐加重力道。
「我、想、掐、死、你!」每一个字,都代表他的怒与恨。
她闭上眸,「我……了解。」
「你马上给我滚!从今以后不许再出现在我跟翔飞面前!」她点头。
「……」这一刻,静默主宰了周遭的气流。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然后,当她的脸因呼吸困难而逐渐涨红时,他终于松开了她。
她扬起眼睑,哀伤
望着他。
「这个给你。」他递给她一张纸条。
「这是?」
「你父亲现在的住址。」
「你--」瞬间,她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能默默
仰望着他,不敢相信在自己对他做出这一切后,他依然愿意这么帮她。泪水,静静滑落颊畔。
「……你走吧。」
「至少……让我跟翔飞说声再见好吗?」她哑着嗓音求他,「让我再见他一次。」冰冷的眸光在她脸上梭巡一圈,冷得教她全身发颤。她挺直背脊,命令自己坚强
承受他的瞪视,直到他抛落最严厉的宣判——「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怀宇!」她心痛难抑。
「请你马上离开,单小姐。」客套的称呼,正式在两人之间画下界线。
而她知道,从今以后他们只能是陌路人了。
★★★
长长的火车,将单白芷送到东部的小镇。单调的行进声,青山蓝海的美丽景致,远离尘嚣的清新空气……她闭上眸,静静感受。
心海,彷佛平静,却也彷佛很不平静,犹如规律的浪涛拍岸,波潮隐在如常的律动中。
在黄昏的霞光掩映下,她下了火车。白色七分裤、浅色凉鞋,她看起来就像个前来此
度假的都市女孩,可她并不是来度假的。
「请问七十四号怎么走?」她问火车站剪票口的站务员。
面孔黝黑的站务员瞥了她一眼,「你找老单是吗?」她面露讶异之色,奇怪他怎么知道她来此的目的。
他笑出一口白牙。「这个镇很小,所以每个人都认识彼此。都市来的女孩一定很难理解吧。」不,不难理解,小时候她也住过类似这样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