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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by风弄(先虐受再虐攻he)-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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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要把公司交给你?」安燃啼笑皆非,叹一声,怜悯地看着我。 
  我心寒。 
  他那种怜悯的眼神,是我心头大忌。 
  这表示他深深明白,自己即将说出的话,会把我打进地狱。 
  「因为这是你向我要的。」安燃把还在呜咽的成宫亮搂在怀里,对我微笑,「现在你有权有势,有公司有大批手下,叱咤风云,人人羡慕,有什么不好?」 
  我拼命摇头,「不,不,我什么都没有!根本就一无所有!」 
  安燃问,「君悦,你怎会一无所有?」 
  他说,「今非昔比,你什么都得到了,应该知足。」 
  我一直被撕扯的心脏,忽然发出轻微的响声,裂出无数细纹。 
  而血,从这些细纹中,一点,一点,都渗出来。 
  向下滴。 
  安燃,安燃。 
  他说的话,我常当耳边风。 
  我说的话,每个字,他都彷佛用刀,刻在自己心上。 
  如今方知,我的口不择言,每个字,对他都是惨痛一刀。 
  到底有多少次,我这样不断的,不断的,把他伤过一次,再伤一次。 
  「安燃,」我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颓然站着,惨笑,「原来我对你这样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安燃说,「不用道歉,君悦。」 
  他亦苦笑,「你所作所为,我已经习惯很久了。」 
  我们彼此凝望着。 
  真让人心痛,这样的凝望,我以为自己还能有机会。 
  但原来真的,并没有永远的下一次。 
  还能用。 
  下一秒,液晶屏幕上出现体重数字。 
  我张大湿润的眼睛,看得那屏幕入神。 
  失去了那么多,我差点以为,上面出现的会是负数。 
  但这秤却显示,此刻情况,并非如此。 
  我茫然,走下去,又站上来。 
  再走下去,再站上来。 
  不可能,我浑身都是空的,像被蛀空了心的树干,但为什么,这上面的数字,硬生生告诉我,何君悦还是过去的何君悦,没有失掉哪怕一两。 
  骗人,骗人! 
  一定有,一定失去了,我明明感觉到,明明失去了。 
  我命中最珍贵的唯一。 
  我不断的上去,下去.,一次又一次,不肯死心。 
  骤然,找到答案似的停下来。 
  原来如此。 
  我凄绝地看着那液晶显示,终于发现真相。 
  那上面不见了的,是安燃的重量。 
  他再不会抱着我,静静站上这里,称出何君悦和他,在一起有多重。 
  这就是,我所失去的,已经失去的。 
  安燃的,安燃的,重量。 
  我明白过来。 
  哭死过去。 
   
   
   
  第五章 
   
  我失去了如此珍贵的,没一人一言安慰。 
  更可悲是,事情糟到如此地步,却还没去到最尽处,还能继续惨重下去。 
  我孤零零在清冷小房中哭死过去,清晨,又被阿旗摇醒过来。 
  我睁开红肿疼痛的眼,往上看,「阿旗?」 
  「君悦少爷,有消息了。」 
  我吃了一惊,弹簧般坐直起来。 
  阿旗说,「我们运气算不错,宁舒虽然不安好心,不过警方似乎并不知道事情始末,并没把这事看得太要紧。证人也只是暂时转了去酒店,以策安全。」 
  我松一口气,「幸好。」 
  若证人受到警方严密保护,甚至藏去安全屋,要对他们下功夫,可就麻烦多了。 
  阿旗神色比昨天轻松多了,点头道,「地址查出来,剩下的事林信会办,有钱能使鬼推磨,大笔钱砸下来,不怕那证人不识趣,也要惦量一下自己够不够分量惹这桩事。就算他不爱钱,总不会不爱自己的命吧。」 
  我心事沉重,偏被他一言带起,兴奋之色顿去,满面黯然。 
  阿旗彷佛也察觉出来,静了一会,才问,「君悦少爷,昨天在这里过夜?」最简单平常的语气,听不出一点异常。 
  不见我答复,他便轻描淡写说,「这房间虽然小,不过方位很好,南。如果君悦少爷想在这里小歇几天,今晚我就叫人换一床新枕被过来。」 
  他说,「这里的枕被,自从君悦少爷用过后,安老大都不许人随便换走。」 
  我掉头去看床上。 
  真的,一仔细瞧,都是熟悉的被色。我用过的。 
  我问阿旗,「安燃现在在大房?成宫亮昨晚和他一起?」 
  阿旗蹙眉,「我昨晚已知道君悦少爷暂换了房间,今天接到林信通知就直接过来了。大房那边还没有去看过。不然我现在过去看看找个人问。」 
  我摇头,「不用了。」 
  长长的,吐一口气。 
  阿旗问,「今天回公司吗?」 
  我点头。 
  不回公司,能去哪里? 
  那曾和安燃无数次相拥入睡的大房间,已不是我能去的地方了。 
  我回到娱乐中心,仍旧的前呼后拥,气势过人。 
  纯白西装,笔挺烫贴,在众人交错的羡慕视线中,被奉承得更为尊贵。 
  没人知道,我一无所有。 
  这副好皮囊,盛满了一加仑一加仑,无止无尽的,艰难,和绝望。 
  即使如此,我却不得不继续昂头挺胸,这样走下去。 
  无他,因为已没有什么可以支撑了。 
  我想自己唯一能做的,是把这要命的事对付过去,并不奢望这样能挽回安燃,我只是单纯的残留着那么一点意识。 
  我必须,必须,找到一件,能让自己更苦更苦的苦差。 
  这是和天赌气般的自毁,人就是这样,有一点痛,你寻尽各种方法舒缓,但若痛到极点,就会发泄般,咬自己的手,咬自己的唇。 
  不为得到解救,只为表达绝望。 
  办公室内,我不断找事情,没事情,就看那些永远看不明白的书,一边看,一边等待林信消息。 
  按捺着,不向任何人过问安燃。 
  他在别墅?或出门了? 
  正和成宫亮谈笑,还是独自倚在沙发侧边,静静看书? 
  昨晚,我心碎着后退,转身那刹,他到底,有没有看着我的背影消失? 
  很多很多问题,浮上心湖,如一个个充满气的倔强皮球,带着暗哑的血色,被按下去,又浮上来,此起彼伏,从不曾真正的沉下湖底。 
  但,我咬牙,忍着不问。 
  装给自己看,我已经认输。 
  承认了,退出了,知错了。 
  道歉,转身,在寂寞房中沉痛反省,痛哭一场,就当它结束。 
  骗人! 
  骗自己。 
  行尸走肉般,到头来,却又被林信一个电话戳醒。 
  「不答应?」我拿着电话,惊讶过甚,忘了仪态地对着那头的林信大吼,「怎会不答应?林信,你到底办的什么事?我说过,他们要多少给多少!」 
  「君悦,他们不爱钱。」 
  林信的声音,镇定得可恨。 
  我切齿,「不爱钱?那他们爱不爱命?」 
  林信说,「他们很爱命。」 
  我说,「那就好,告诉他们……」 
  「所以他们一定会在法庭上如实作供。」 
  「什么?」 
  林信沉默后,说,「君悦,宁舒插手了。他放话出来,证人如果推翻口供,日后休想安生。」 
  潺潺冷汗,从脊背上冒出来。 
  林信说,「警方承诺提供保护,宁舒施加压力,要求的又是合理说出真相。君悦,换了你是证人,你也知道应该站哪边。」 
  「安燃,」我喃喃道,「当然是安燃。」 
  「君悦……」 
  我不知道林信还想说什么,猛地砸了桌上电话,把自己藏在空空软软的沙发里。 
  想念。 
  想念这有点粗糙,却又柔软的感觉。 
  它从我进驻娱乐中心的第一天起,就已存在,我却没有在上面舒适过一回。现在,却忽然深深的,深深想念起这被包裹的感觉。 
  陷在里面,拔不出来。 
  用不着拔出来。 
  一如昔日,只要顾着自己就好,哭泣哀求,伤心绝望,去爱或恨。 
  别把旁人生死交到我手上。 
  别逼我迎面对着一重一重巨浪,却连闭上眼睛的权力都没有。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保护伞,尤其是安燃。 
  那太沉重。 
  太难。 
  我保护不了! 
  林信在我甩了他的电话后,匆匆赶回,和阿旗一起来到办公室,看见我如受到惊吓的懦弱小兽,缩在沙发里,颤得毫无尊严。 
  「君悦,起来。」林信过来,把我从沙发中扶起来。 
  我恐惧起来,对他摇头,「林信,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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