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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 by 雨天(经典的虐心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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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冲口而出,一下踩到了禁地,从两年前那个北平的早晨以后我们再没有碰过的禁地! 
      气氛陡然凝固了,扯一下缰绳,肖南停住了脚步,马不安地打个响鼻,也站住了。 
      “……你太傻了,……阿同。”他不看我,声音哑哑地,我的心跟着起起落落,“我心疼你,只因为……我是你哥哥。不能帮你改变,已经是我的失败,我不会……让自己也跟着你疯掉。” 

      远处传来一声布谷鸟的叫声,春天怎么会有这种空洞的鸟鸣,不合时宜,令人心惊。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组织上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她是军政大学的学生,叫……纪萱。” 
      肖南牵着马,我们继续往前走。 
      春天的夜是冷的,月亮是青白的,马蹄声是碎的,而梨花,则开始谢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事情都无可避免,绕过一个,第二个依旧接踵而来。其实回不回避都是一样的,怪只怪我是庸人,难免自扰。 

      见我没有回音,肖南忍不住回头看我,我知道他在细细打量我的表情。 
      我冲他笑笑,全没有心机的那种。 




      (十三) 
      第二天起,我果然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在那个小小的昏暗窑洞里,我坐在炕上,看着门外日升月落,听着大家操练唱歌,试着打理清楚自己的生活。 
      一个星期过去,我的脚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肖南是在罚我,还是在帮我,只有他自己知道。我重新拨弄起管弦,因为不能随便出营区,有时我会缠住前来串门的老乡,让他们直着嗓子帮我唱些秦腔和信天游。 

      随着天气变暖,肃托运动也有扩大的迹象,陆陆续续地传来了某某人被镇压的消息。在枣园演出的一个下午,我曾经远远看见过刘义勉团长, 
      他也早已不再是那个圆圆娃娃脸的大男孩儿了,我站了一会儿,没有过去相认。 
      如果知道从此不会再见故人,或许当时我会走上前去,告诉他绮真很惦记他,他上海的家人也还一切平安。 
      不久,团长叮嘱我不要再用萨克斯管儿了,改吹唢呐,似乎乐器本身,也能够代表着某种立场。对于这种改变,我并无异议,因为工具不同,表达的感情却可以相仿。 



      后来,我也又见过肖南两次。 他常常到枣园去开会,途中会经过离秋庄不远的山路。 
      一个一个的黄土坡子, 
      没有多少树,高高静静地卧在高原上,坡下绕着白色的弯弯的山路,绵延不远,就消失到下一个山丘后了。我们文工团常常在山坡上练嗓子排话剧,为了提高士气,大家不断编新段子来配合形势的需要,所以有时日落西山了,我们还站在半山腰里咿咿呀呀地唱。 

      那天,新剧排完了,天色还早, 
      太阳红红的挂在山头上,所有的丘陵都染上了桔红,留下了一个个浑圆的阴影。杏子是文工团的宝,今天大家便一起起哄叫她唱歌儿。杏子清清嗓子,俏俏地站在坡子上,依着我教给她的吐气方法唱起了那首老掉牙的小调。高而细的歌声婉转的诠释着古老的情歌,回荡在黄昏时的高原上。 

      …… 
      “高高那个山上——一树槐哎——, 
      妹子儿在那个树下——望郎来——。 
      娘问女儿望什么? 
      厄望那个槐花儿——几时开哎——。” 
      …… 
      太阳快要落到乌头山上了,远处传来了轻微的马蹄声,站在半山坡上,可以看见几个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剪影行到山下,渐渐能分辨出被夕阳染成了桔红色的身影。 
      高大而熟悉的身材让我一眼认出了肖南,他整整齐齐地穿着有些破旧的灰色军装,躬身伏在马上,任马蹄翻飞,瞬间掠过。 
      杏子清脆的歌声萦绕着山梁,也回荡在蜿蜒的山路上,引得年轻的骑兵们纷纷张望,笑着打量,唯有肖南,一次也没有抬头。我想,那是因为他知道我在这里。 



      等待判决的日子比判决本身更可怕。 
      大概在五月上旬的一个早晨,小刘突然探头探脑到文工团来找我。我知道离开的时候终于到了,刹那间,有些绝望,又有些解脱。回头看看窑洞,都是些身外之物,留下来给其他人或许还有用处,我临时打了小包袱,紧紧系在身上,里面有妈织的那件毛衣和我的萨克斯管。 

      村子外面的梨行里,肖南在等我。 
      透着红意的新芽已经变成了荫荫绿意,漫天的梨花也早谢进了泥土,树尖梢头挂满了一簇簇指尖大小毛茸茸的梨芽子,林子里到处散发着青涩的气息。 
      小刘在林边的沟沿上找了一片萋萋芽,牵了马走去喂。 
      肖南穿着灰色的军装,扎着腰带,打着绑腿,依旧身材高大,瘦削黧黑。 
      他看到我,没有多说话,径自从怀里掏出两封信来。 
      “阿同,” 肖南简短地交待,“这封信,是给妈的。” 
      我低头接过来,不觉捻了一下,里面硬硬的。 
      “还有一封,是刘义勉托你给他的父母的,他们家住在租界里,现在也不好多联系了。” 
      “我一定会送到的,让义勉哥放心。” 
      “嗯,” 肖南停了停,又说,“一路上小心。” 
      这句话他说得很平淡,平淡地让我怀疑。我狠下心不去看他的眼睛,既然一定要被开除,就让我离开得干干净净。 
      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小刘的叫声,“副师长,他们过来了!” 
      我扭过身去,看到林外明亮的大路上,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影。 
      “阿同。” 肖南在后面叫我,我不回头。 
      “……阿同,” 他的声音更低了。 
      我没有办法回头。 
      “……你不要恨我,我也并不是真的那样冷心冷……,爸爸的事,谢谢你。” 
      我隐约明白了什么,又不敢相信。 
      “可是,” 肖南停了停又道,“有些事……不能强求的。” 
      我僵硬地听。 
      肖南的大手轻轻地从后面按上了我的肩膀,我一动也不敢动,珍惜着,又不满着,因为我那么希望他能够紧紧地抱住我,紧紧地,紧紧地。 
      “如果我死了,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一定还。” 
      按着我的肩膀,他这样在我耳边说。 



      当那两个人影走进梨行的时候,我身后的肖南,已经恢复了师长的语气。 
      “李同,这两位是去到周县买药的同志,你就跟他们一起走。” 
      我走过去和同志们握手,互相打招呼,整理干粮行囊,检查路条是否带好。 
      然后,我们一起,跟周文远师长敬了礼算是道别,匆匆走向林外的大路。 
      自始自终,我没有再看肖南的脸,即便知道这一去生死天涯,再见无期,我还是忍住了。 



      入夜,在开往西安的火车上,四周的人都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我从怀里掏出了肖南给妈妈的那封信。 
      就着昏暗的灯光,我抽出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一张照片跟着从里面滑了出来。 
      照片上是肖南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虽然不是非常清楚,还是能看出来是在师部的窑洞前面照的。 
      女孩子剪了头发,梳着两个小刷子,和肖南肩并肩站着,两个人都穿着军装,紧紧系着腰带,英姿飒爽,连那明快的笑容,都看着非常地般配。 
      我把照片翻过来,后面写着:和黄纪萱同志摄于叶集,一九三六年春。 
      展开厚实的竹纸,上面整整齐齐的是肖南的小楷。 
      “母亲大人如晤: 
      自南儿那夜不辞而别,悠悠已是经年,不孝子累母牵挂,思之常辗转不能释然。 然生逢乱世,匹夫当承其责,望慈母体谅,原宥孩儿孝义不得两全。 
      照片上的女子,姓黄名纪萱,江苏徐州人氏,与儿已有婚约,现定于今年中秋举行简单仪式,不曾得到母亲承应,也只能祈望您谅解。 
      同弟虽已成人,然心性未改,执拗单纯,一若幼时,将来难免会为世事挫折,念此忧然。 
      不孝儿阿南敬上。” 



      “执拗单纯、一若幼时,……今生欠你,来世再还,哼。” 我在肚子里冷笑着重复肖南的诸般说词,恶狠狠把照片上笑眯眯的两个人塞进信封。 
      阿南,你好虚伪,这世上若真有来生,我何需活得如此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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