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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柏说得轻松,秦逸仪却听得眼皮直跳。她不禁想起多年前,那个站在天台上失魂落魄的司徒枫,想起那个一听到王允皙的名字就会神情恍惚的司徒枫……如果说这一段四人关系就像是生物链一样,那么他司徒柏就是在顶端的王者,可他偏偏也是最不珍惜感情的那一个。
秦逸仪想着,内心就像被大雨淋过一般凉得彻底。她从床上下来,系好外套,穿好鞋子,看着司徒柏,一字一句地正色道:“司徒先生,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不能帮上你的忙,我很抱歉。”
“苏小姐,”司徒柏说着,状似遗憾地耸了耸肩膀,“我劝你最好回家告诉苏炳光,不要再给司徒枫投钱,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秦逸仪一怔,良久才回过神来,她冷着声调说道:“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的话,恕我不能转达。”
司徒柏闻言,从沙发上站起来,衬衫笔挺,手脚修长,站在耀眼的阳光里也是个翩翩公子,可语气却令人无比厌恶,“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你最好不要后悔。”
秦逸仪忍着心里的愤怒,不想与他再多有纠缠,只说了一句:“司徒先生,谢谢你的风衣外套,再见,哦不,是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司徒柏我就无语了。
VIP最新章节 47第四十六章
秦逸仪走后;房间里似乎还留着她身上惯有的绿茶香。司徒柏坐在那张猩红色的绒布复古沙发里;曲着指节;用指尖在手把上敲着什么;神色若有所思。
王允皙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司徒柏坐在阴影里。此刻的阳光已经变化了方向,有些许光线正好照在他侧过来的半边脸上;就像小动物的尾巴,让她的心倏地沉寂下去。
她向他走过去;老旧的木质地板在鞋跟的踩踏下发出“吱呀”的声响。王允皙一直不明白,司徒柏为何要入手这样一栋老旧的建筑物;不过她始终觉得;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耄耋老人,她和他之间像是隔着条银河,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代沟,她,从未真正地靠近过他。
王允皙想着,忽而就觉得心酸。她走到司徒柏的身后,眼神有一些露怯,她伸出双手搭在司徒柏的肩上,他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便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自昨晚争吵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过话。司徒柏的这个动作有鼓励的意味,王允皙敛了敛心神,首先服软:“你就这样放她走了?”
司徒柏闻言,撤回了他握住她的手,就连眼神都冷了下去,“不然你还想怎么样?真的将她乱棍打死?”
感受到司徒柏态度的转变,王允皙眼里原本还温柔的光也转瞬即逝,她冷笑一声,问:“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告诉司徒枫,说你绑架了她?”
“她不会。”司徒柏从椅子上站起来,“再说了,绑架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司徒柏说着,转过身来,他似笑非笑地盯着王允皙看了半晌,然后脚步一旋,就往屋外走去。
王允皙被他捉摸不透的神情惹怒了,连声调都变得激昂:“我劝你还是早下手为强,否则就要被司徒枫占尽先机了!”
司徒柏闻言脚步一顿,但他并没有转身,王允皙只听见他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他不是早把基金合作方案给你了吗?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他说完,也不管王允皙已然僵硬的表情,就这样走出了卧室。
卧室外是条长长的回廊,司徒柏走过拐角,在墙根处站定。他眯着眼思考了一会儿,还是从西装裤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美国的号码。
“是我。”电话很快就接通,司徒柏说着,点了一支香烟,他的神情和语气都在烟雾中变得朦胧,“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计划,要尽快提上日程,我等不了太久。”
*
秦逸仪出了古宅,才发现这里是位于D市郊区的古城乡,放眼望去皆是青山和菜地,而司徒柏的房子被几栋乡民自建的小楼围在中心,显得突出却不突兀。
她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包包就放在大厅的玄关入口,她翻了翻,发现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只是手机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秦逸仪步履蹒跚地走着,好不容易发现城乡公车的站台。这个时候,乡民要么早就进了城,要么就在地里劳作。她站在空无一人的站台上,翻出化妆镜照了照,发现脸上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得多。
她忍着心里依旧泛滥的凉意,隔着墨镜看了眼站台外的青山绿水,顿时觉得昨晚的一夜惊魂就像场梦一样。
*
当公车开进D市市区的时候,秦逸仪连忙找了间最近的百货,给自己重新置办了身衣裳。经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她又给自己买了瓶冰冻的矿泉水,贴在脸上冰着,然后打车回家。
工作日的中午,道路还是比较畅通的,但秦逸仪还是不停地嘱咐司机,尽可能开得慢一点。
秦逸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昨晚的那一棍打出了脑震荡,这一会只觉得晕得厉害。她一边忍着这种强烈的晕眩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该如何向司徒枫解释昨晚的不归。
她本能地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司徒枫,告诉他王允皙和司徒柏还没有离婚,告诉他司徒柏看起来好像胸有成足。可是,一想到昨晚放自己离开的那个女人,想起自己答应她不会追究的承诺,秦逸仪的心就软了下去——
原来……她与司徒柏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出租车开到丽景阳光的时候,那瓶矿泉水早已不冰。秦逸仪的手心里全是化开的水珠,湿溚溚的,就像她的心情。
她付了车资,就往自己的公寓走去,每个脚印都很迟疑。关于昨晚的不归,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套说法,但她不确定,司徒枫会相信她说的话。
秦逸仪几乎是颤抖地推开家门,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迎接她的竟是一片寂静。
发现司徒枫不在家,秦逸仪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放松下来,她的头痛就更加变本加厉。她撑着脑袋走到浴室,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想好好地泡个澡。
不一会儿,浴室里已是一片氤氲,秦逸仪脱了衣服坐进浴缸,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在温热的水里松弛下来。
那条被撕裂的裙子和司徒柏的风衣外套早被她丢进了百货的垃圾桶,但每当她毫无预兆地想起那两只手在自己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抚摸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翻涌着恶心的感觉。
她双手捂脸,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人埋进了水里。
*
水温或许真的有治愈的力量,秦逸仪也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但她的头痛已经缓解了不少。
她直接拿过司徒枫挂在浴室里的一件浴袍裹在身上,浴袍上还残留着一些他的气息,萦绕在秦逸仪的鼻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秦逸仪走到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又吃了颗止疼药。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她犹豫着要不要用客厅的座机给司徒枫打个电话,但纠结了半晌,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盯着那一部白色的座机发呆。此时此刻,她是渴望倾诉的,可是……又不知道该和谁说。
经过昨夜那一晚,秦逸仪越发觉得,自己身边可以信任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秦逸仪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止疼药的药效慢慢上来,她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梦里有一双像极了巨蜥的眼睛,一直在追随着她。她在梦里奔跑着,偶然回头,却又看见一双穿着高跟鞋的脚在紧紧地跟着自己。
梦境突然具象起来,秦逸仪发现自己正身处一片热带雨林之中,参天树木下不见阳光,四周开满了颜色妖冶的花,在阴影里散发着诡异的光。
她毫无目的地逃窜着,却在慌乱中被一支粗壮的藤蔓绊倒,然后那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巨蜥就这样压了上来。
秦逸仪一声尖叫,清醒过来,满眼白光。
她适应了半晌,好不容易从梦里的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那道白光原来是坐在她身边的司徒枫。
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蹙着眉头看着她,身上的浅绿色衬衫是他昨天就穿在身上的,此刻皱巴巴的就像是咸干菜一样;他的下巴满是胡渣,眼里写满了担忧。
不知为何,这样邋遢的司徒枫就像一颗子弹,直接击中了秦逸仪的心脏。她呜咽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