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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般的为鸡毛蒜皮点小事而高兴或生气?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在半年前自尽而去,那样的我会不会更加幸福?
突然失去了一直坚强劝自己生存的意义,我空虚的如同战后废墟,笑容僵在脸上,我的身体直直
向后倒去,耳边依稀传来紫儿和书袭焦急的叫声,但是我再也听不进一丝一毫……
醒来之时已是在惜春院中我现在住的瑶姬楼了,也就是琴心以前的舞剑楼,赵姐姐说我再和磬雪
她们挤在一处不合适,花重金翻修了舞剑楼,特特在昨儿中午将钥匙递给我,取个好彩头,幸而
不是十三日晚上给的,否则我能否撑过昨儿晚上的表演都是问题,因为我在这儿根本睡不着!
虽然家具摆设古玩玉器字画统统都换了新,一件余物也未留,可是我总觉的此处阴气森森,琴心
冤死
的魂魄尚在徘徊。
因为琴心是在梨花楼死的,我一个外人住在此屋确实无由可拒,难道我能对赵姐姐的一片好意
说:我不住,因为琴心是我亲手所杀?
所以我昨晚抱着被子瞪着眼睛几乎是一晚未睡,今日与其说是晕过去的,倒不如说是困乏至极下
外加悲愤刺激而睡过去了,身子依然沉重,可是我却不想在此处多待,紫儿和赵姐姐新派来的小
丫鬟念儿都不在,想是看见我昏睡,一时半会醒不来,被撺掇着去参加赵姐姐筹划的赏月夜宴
了。
听说这次的宴会赵姐姐办的十分热闹有趣,不仅找来皮影戏班子唱全套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还
请来两个苏州琴娘来操琴献艺,宴后更是会燃放浏阳李泰掺铁屑所特制的花炮助兴。
我简单的在脑后挽了个圆髻,用一只玉簪绾住,露出因为稍事休息而显的微微红润的脸颊,换上
新置的仿唐夹银丝玉白薄缎舞衣,披上昨日的银白蝉翼纱披帛,手执一把乌木柄花鸟丝绸团扇,
悄悄出了瑶姬楼。
整个惜春院空空落落,大约所有的人都去邀月楼里寻热闹了。
就着今夜明亮月色,我来到正对着海棠楼,绵延至围墙边的一大片桂花林。
微风轻轻的拂起我的衣角,衣衫翩翩,仿若可以立时化仙而去。天幕墨蓝,远方明月如镜,邀月
楼缈缈飘来琴箫合鸣的细细乐声。香香甜甜轻轻小小的桂花映着月色随风飘飘而下,一切象是笼
上一层薄雾,如梦似幻。
我遥望圆月中琼楼玉宇,一边随着乐声起舞一边唱道:“珍重嫦娥白玉姿,人天携手两无期。遗
殊有恨终归海,睹物思人更可悲。”
去的人去了,那剩下的人呢?我脚踏坤位手甩纱袖,继续唱道:“异乡兼日暮,空相忆,无计得
传消息,凄凄惶惶,转转情伤,那堪永夜,明月空床。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渐一番
风,一番雨,一番凉。”
被剩下的人要如何生活下去,如何获得幸福?我仰螓首折柳腰,斜如风中蒲苇不胜吹,抿去泪
珠,接着唱道:“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风休住,
寂寞深闺,伤心枕上,柔肠一寸愁千缕,单影独魂无处归,半夜凉初透!”
双目噙泪,停下凝望柔软无边的月色,不禁有些痴了,犹豫间,那戒指就在皓腕边悬着,再前进
不得半分。
“九天玄女下凡,也不过如此。”一声低低的赞叹从密林里传来。
是谁在哪里,我惊惶的无以复加,院子里的人俱在邀月楼里欢庆,不可能有人来此偏僻树林,难
道是沿着围墙攀进来的强人?也不可能,听声音是个低沉有教养的男子,怎会如此良宵美景之下
做剪径采花之类大煞风景之事,就算是宵小之徒,也会只求悄声,哪里会出言惊醒我?
心头千百种念头如电光火石闪过,我反应过来的第一动作反倒是藏起自己这哭泣丑陋的容颜,猥
琐尴尬的形态,不要叫这不明的男子传了出去,在外徒生疑忌,留下笑柄。至于安全,有毒戒指
在手,我倒是不怕他有何不礼举动。
我仓惶的朝林子的另一头逃去,可是眼中的泪水,繁复的衣着令我未行几步,就踉跄倒地,见他
紧紧追来,我狼狈的靠着一棵桂花树,徒劳用手捂住自己的容颜,心中不断哀求道:求求您,请
您离去,不要再靠近了,求求您了……
他好似听道了我的心声,在离我不到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虽然他紧盯着我,目光灼热到令我觉
得裸露在外的肌肤被点燃,我却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但是心又在下一刻被提了起来,他缓慢而坚定的一步一步行来,落叶枯草被踩的沙沙之声就好像
我的死亡之音,我凝视着那漂亮精致的方头小牛皮绣花软底靴离自己越来越近,紧张的竟然闭住
了呼吸。
那双靴子停在了我面前,我已乱了方寸,不知该请求他离去还是下手杀害这看来要伤害我的不速
之客,正正忙乱间,一方皎白的帕子递到我眼前,我怔住了。
心里先是打了个突,而后涌上一层层狂喜,蓉卿,蓉卿,是你来接我了吗?我紧紧拽着那方手
帕,怕一松手,梦就醒了。
泪水不断的夺眶而出,好像在一个黑暗危险的巷子里独自挣扎着,恐惧着,奔跑着,现在突然到
了一处光明之地,觉得自己得救了,重生了。那狂喜令人全身发软,懒洋洋的只想发笑。
我拽着手帕的这一端,含着未及擦去的泪水,幸福满足的微笑,向蓉卿抬起头,甜蜜道:“你来
接……”
然后坠入冰窖,狂喜,满足,绝望,灰烬同时凝结在脸上,透过我泪水模糊的双眼看见的虽然是
一张英俊无双的脸,但那样侵略霸气的双眼却非蓉卿那温柔似水的江南公子所拥有!
我呆呆的望着这躬身打量着我,粗旷高大强壮的北方男子,心里完全没了意识,只有眼睛空洞的
回望他,泪珠象泉水一般飞掉下去。
他粗重的呼吸包围了我,我可以感觉到那带着青草味道的气息凝在我娇嫩的肌肤上,似乎他的脸
离我很近很近,我已经看不到了,因为下一刻我就被搂入他硬实的胸膛,鼻子磕的有点痛。
他稍许笨拙难堪的轻拂着我的背安慰我,在我耳边不断小声重复说:“不要哭了,你这个小仙女
哭的我心都疼了,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乖,不要哭?恕?
他身上的热力,他强壮的胳膊,他温柔低沉的声音让我这半年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
我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被人宠护的小姑娘,没有恐惧,没有算计,没有杀戮。
不管你是谁,我心里默默念叨:这一刻,且让我沉睡,且让我沉醉!
第十三章
八月十六
一夜无梦,直睡到天明,头一次我可以细细打量瑶姬楼这标志我已是惜春院头牌的小楼,而不感
到恐惧。
阳光透过翠绿的纱窗照了进来,屋内亮堂堂的好像瑶池仙洞,紫儿念儿两个小丫头大概是昨儿玩
的高兴,睡的晚了,现在还未起身,我摩娑着手中一方小小的羊脂玉佩儿,回想着昨夜的情形。
我象一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累了太久,那样一个小小的温暖依靠就让我沉
醉,对上天不公平的责问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大概是我的沉默和眼泪让这个看来惯于发号施令的
北方男子无措,他取下衣领里挂着的一方白玉佩,小心的塞入我掌中,轻声道:“小仙女,我不
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受了什么委屈,要不是我今天和人有约,我一定带你走。这是我给你的
信物,三天内我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我摇了摇头,既然已无死志,那斗争到现在的目的还是要完成,怎能因为一时心安,就信任一个
不知来历的男子?我不愿骗他,也不想告诉他我就是昨儿轰动京城的青倌儿,只好拿盈满泪水的
眼睛定定的望住他。
他笑了,那样清朗的笑容刹时化去他眉宇间积郁的戾气,他捏捏我的脸蛋,看着我因为疼痛而嘟
起的嘴角,爱怜道:“你真是个奇怪的小仙女,刚才跳舞时,我还以为你是这个院子里受别人欺
压的绝色歌姬,可是现在你看起来又像个傻兮兮没长大的塔拉般珠子。”
他要起身离去,却发现我扯住了他的衣角,复又蹲下来,笑道:“你舍不得我吗?”眼睛里含着
宠溺,放纵,疼爱,随后威光一闪,一切情绪皆被掩埋,淡然道:“我说得,你一定记住。”然
后起身而去。
我望着他的身影溶在月色中消失,回神低头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