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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自己喊了几声“抢劫”,夜晚九、十点钟的街头,行人并不多了,那些摆地摊的小贩也喊着抢劫,有一两个路人还跟着我们跑了一段。但是那个抢劫的跑得太快了,眨眼的功夫,就剩了徐横舟一个人在追他,我奋力跑着,也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远远地听见徐横舟喊了一声,“你在哪里等我。”
我也拼命喊了一声,“你别追了。”就看着他追着那个抢劫的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等我追到哪里的时候,已看不见他的人影。
稀稀疏疏的路灯,树影斑驳地投在地上,几乎看不见行人。
这时候我已经不想要我的包了,我只想徐横舟赶紧回来。包被抢了,手机还在手里,我只想着赶紧打电话把他叫回来。拿起电话才看见,刚刚的电话还一直通着,隐隐约约听见我室友还在喊我,我来不及说话,匆匆挂了她的电话就赶紧拨徐横舟的手机。这时候我想起我是有他的电话的,连忙往前翻,越急越找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了,心急如焚地打过去,接电话的却是餐厅的员工。徐横舟的电话在他们手里,那个员工说已经替我们报警了。
我告诉了他们大致的方位,让他们告诉警察,然后我就在那条街上徒劳地跑着。
两边都是巷子,我不知道徐横舟会追着那个抢匪进了那条巷子里。
终于碰到一个路人,我拦住她:“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抢劫的和一个追他的人?”
这人是个中年妇女,被我拦住似乎都吓了一跳,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以后,她就劝我报警,说:“这两边都是巷子,你要找也找不到的。”
而我等的警车久久地不来。也许是刚才跑得太用力,我觉得头晕眼花,那个中年妇女大约看出来了,她赶紧把我扶到路边,让我在花坛边坐了下来。
她很好心,一直宽慰我,“你别急,报了警的话,警察肯定会来的。”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只知道我身边又多了一对遛狗的夫妇,听说了这件事,他们也陪我一起等着。
警车终于闪着灯开了过来,我看着晃来晃去的警灯,想着,你们现在才来有什么用,徐横舟他在那里,下一秒我又恨着自己,我对自己说,你为什么要打那个电话,为什么不跑快一点。
我看着警车停在我的面前,我准备走过去对他们说:“能不能赶紧去找人,把我也带上。”
车门一开,我却看见我焦急盼望着的人走了下来。
寂静的街头,响起他的声音,“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的吗,你怎么跑这么远?”
我愣了几秒,然后我听从我大脑的指挥,向他扑了过去。
☆、第十九章
警车直接把我和徐横舟送回我们住的地方;车上两个警察,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位上,我和徐横舟坐在后排。那个坐副驾驶位的警察一路和我们聊天;说:“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大学老师还这么能跑,追了有三条街吧;那个劫匪肯定想不到;自己是被一个大学老师追上的;都这么晚了,还有人和他比长跑;他肯定也料不到。”
徐横舟说:“可惜被他跑了。”
“你能把包抢回来已经不容易了,像这种事情;就算我们接到报警马上出警,赶到现场一般也找不到人了,你能把包抢回来,那是你身手敏捷,一般人跑三条街,早就累摊了。”
说完了这个警察又加一句,“不过大晚上的,出这种事,还真是蛮危险的。”
说着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还用调侃的语气说着:“你看看,把你女朋友急坏了吧,刚才一见你就抱住了,肯定是吓坏了。”
要换了其他时间,我这会儿肯定会义正言辞地谴责他们。我会说:“警察大叔,你说的这么轻松,要不你来当一当受害者,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你还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说话吗?”
但前两天我刚看了个新闻,有人上厕所没带手纸都打了110,重点是警察大叔还给他送过去了,这样一想,我只能一声叹息。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个,我不说话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我在想事情,我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个时候我冲上去抱住了徐横舟,还抱得很紧,他当时是什么感觉,事后又会怎么看我。回忆那短暂的几秒,或是十几秒,我脑子里一直是空白的。就记得自己冲了上去,最后是怎么放开的都被我忽略了。
你看,连警察都误会我是他女朋友了。可见我当时是多么地冲动。
我等着徐横舟的解释。
果然,我眼角余光感觉到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已经在那里解释了,“她不是我女朋友,是和我一起出来的学生。”
那个和我们一直聊天的警察有点意外,“哦”了一声,听声音都觉得他是不信的,已经夜里十点多了,这会儿警车开在路上,沿途除了路灯就是车灯,这么晚了一个老师还带着一个学生出来游荡,总会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警察回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早已核实了徐横舟的身份,说了一句:“哦,是你的学生啊。”话题一转,就聊起了别的。
“我有个亲戚的儿子去年也想考F大的,分数差了一点,后来去了别的学校,那孩子一提起来还耿耿于怀的。”他转头对徐横舟说,“你们学校真的很难考啊。”
没聊几句,招待所就到了。本身离得也不远。我们在招待所门口下了车,徐横舟谢过两个警察,两个警察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交了差,掉头开着车就走了。我一个肩上背着徐横舟替我抢回来的包,一只手里提着一大袋打包的鸡腿鸡翅跟着他走进招待所。
招待所在一个院子里,我们穿过小院,向楼前走去。走到院子中央,徐横舟问我,“包里的东西你看了没,有没有少什么?”
我连忙说:“没少,什么都没少,都在。”
说话的时间我们站住了,旁边正好是一盏路灯,白蒙蒙的光从他的身后照过来,落在他的肩上,他说:“都在就好,我答应了你外公照顾你的。”
我微微一愣,难道这就是他奋不顾身追赶抢匪的原因?因为之前抱了他,我一直不太敢看他,但这时候我抬起了头。
“徐老师,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
他很了然地看着我,说:“我知道。”
我修炼了二十四年的脸皮一阵发烫,但这种白生生、雾蒙蒙的灯光底下,我谅他也看不清楚,于是我尽力挽救自己的形象,我说:“今天幸亏是我,要是换了艾平芳子,她保管会抱着你哭出来。徐老师,为了你的学生着想,以后你也不能这么拼了,今天谢谢你,但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干了,万一要是遇到个穷凶极恶的呢?”
徐横舟像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他看了我三秒,才说:“艾平芳子会抱着我哭?”
我点着头,“是的,她肯定会的,要换了她,她肯定会急哭的。”艾平芳子,对不起了,你这么喜欢你们徐老师,我把你卖掉了,回头我会补偿你的。
说话的时候我没敢看徐横舟,我打量着院子里的景色。哦,路灯都是白色的。过了几秒才听见他说:“我学过跆拳道,我心里有数。”
我说:“那也太危险了,你的命可不能和抢匪的命比,他们一百个也抵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一百个也抵不上我一个手指头?”
“当然!”我咬着牙回答。
他看了我几秒,才说:“那我以后会很爱惜我的每根手指头的,你放心好了。”
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现在好了,拿艾平芳子做了我的挡箭牌,我又可以在他面前很自如地说话了。我举起手里的那包鸡腿鸡翅,“怎么办?我们还没吃呢。”
他微微一笑,“分了吧,我们各自拿回房间去吃。”
于是在路灯底下我打开那个袋子,和他分了那一袋食物,我很公平,每样都分了他一半,他也没说什么,几分钟以后,我们俩在招待所的走廊里告别,我说:“徐老师再见。”
他捏着装鸡翅和鸡块的纸袋,轻轻一点头,“明天见。”
然后我们各自去往自己的房间,两个房间在不同的方向,我控制住想回头看他的*,一直到打开了房门,我才扭头看了一下,那头的走廊里已看不见他的人影。
推门进屋,屋里竟然是黑的,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把房卡插在门旁的墙上,电源一同,屋里才亮了,姜莉还没回来。放下手上的东西,我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还没到十一点。
我却好像长途奔袭了一夜似的。还记得一个人在没人的街道无助地找着徐横舟的样子,那一刻我才感觉到真的爱上他了。如果说以前徐横舟只是一副挂在墙上的画,我只是经常抬头看他一眼,那么,从今晚开始,他正式从那副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