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脉脉翻翻眼睛,略为粗暴的说,“没见过玻璃啊!”然后我们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从此成为莫逆之交。
就这样忙碌的生活着,我几乎都没有空陪外婆,苏渐渐从我的舞台淡出。虽然仍然睡不好,却也不大做恶梦了。
我大概太忙了。也许我潜意识中希望自己忙一点。这样就没什么时间回想过去了。
我忽略了外婆的变化,她渐渐消瘦,我却丝毫不察。我因此而永远不能原谅我自己。
待有一天我加了通宵班疲倦的回到家时发现外婆不见了,邻居赵姨告诉我昨夜外婆昏倒在家门口已经被送入医院。赵姨责备的看着我,“幸亏昏倒在门口,幸亏是傍晚大家下班的时候,如果老太太半夜一个人在家出了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赶到医院,才知道外婆原来已经肝癌末期。
怪不得外婆坚持要回来。怪不得妈妈会同意我弃学同归。
犹如万箭攒心,我伏在外婆的膝头发不出声音。外婆反过来絮絮安慰我,一下一下轻轻拍我的脊背。
病情恶化的飞快,外婆却坚持拒绝化疗,她说,反正要走不如让我走的体面些,何必弄的焦枯脱发,省些功夫还能多看看风景多吃两道小菜。
我想辞职专心作陪,外婆不许,只说一切平平常常照旧我老太婆日子过的更自在些。
我泪盈于睫,终于还是努力笑着点点头。
我还是一样上班下班,但是尽量不再加班,有空就陪伴外婆左右。
三个月的时间一下子过去。外婆没能熬到圣诞节,十二月初的时候永远离开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不出来。心里象被剜空了,喉咙口又仿佛塞了一块大石。连喝口水都觉得痛,难以下咽。
妈妈从日本赶过来,她也没有哭。呵呵,我们母女还真是象,我看着妈妈哀伤空洞的面孔想。
妈妈想和我拥抱,我却轻轻躲开了,她也没有再勉强。
妈妈问我,“囡囡,要不要和妈妈一起回去?你还要继续读书的。”
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妈妈叹口气说,“好吧,你一个人静一静也好。过一阵子我再派人来接你。”
我还是不说话。妈妈很快就回了东京。
公司放了我一个月大假。
我睡的更差,经常整夜整夜无法入眠。于是通宵坐在窗前,左手是外婆常戴的蓝宝石耳环,右手是那副蓝宝石袖扣,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这样子过了一个礼拜,又一个礼拜。脉脉有时会来看看我,她也不开口与我说话,只是每次都带了生熟食物材料来,一进厨房就是2、3个小时。难得她是个最时髦不过的新潮女郎,居然弄一手好菜。常常戏法般变出一桌子好菜好汤。看她那么辛苦还要为朋友操心,我再没胃口也得勉力吃一点。
就这样挨了半个多月,我整个人瘦的几乎脱了形。
又一个通宵不眠的早上,我又坐在窗前发呆,忽然有人敲门,急促而又克制,三下后停一停然后又三下。
不会是脉脉,她不是这样敲门的,而且脉脉来之前都会给我电话。
我最近的反应有点钝,好久才想起来去开门。这时已经有邻居开门出来查看,这种老式房子隔音未免是差些。
急忙打开房门,一边向邻居致意我一边抬头看来人是谁。
来不及反应过来,我已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入怀中,刚想挣扎,我忽然嗅到熟悉的古龙水味道,而这个怀抱又何等的熟悉。
我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对方的肩背,将脸埋入温暖的颈窝。手心打开,耳环和袖扣都落在地上。
苏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我的小露丝。我来晚了……对不起……我们去巴黎好吗?就我们两个。我们一起去巴黎好吗?……”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再点点头。
人生那么苦,我不要管明天。我只想要现在。
14
苏在巴黎16区有所宅子,靠近塞纳河,傍晚时分白天的喧嚣略略散去的时候可以隐约听到河上游船乐队奏出的情歌。推开露台的落地长窗,可以看到斜对岸埃菲尔铁塔的剪影,光华通透,巍然而立。从这里去戴高乐广场及香榭丽舍大街也十分方便。
初到巴黎,我精神颇为萎靡,苏并没有安排大量节目或排满旅游日程,只是每日午后会带我出去散心。
通常都是先到戴高乐广场,广场中央是著名的凯旋门,沿着香榭丽舍大街一路下去可以直到协和广场去看喷泉、喂鸽子。正好是冬天,有蒙着头巾穿长袍的阿拉伯人在广场甬道边卖新烤的栗子。苏常常会买上一包塞在我手里取暖,然后穿过马路到广场对面的杜伊勒里公园的大圆池旁坐下。周围经常有许多孩子在嬉戏玩耍,看着孩子们如同天使般的笑颜,我会逐渐放松下来,有时和他们一起在水里玩一会儿模型,然后将一包栗子分给孩子们。周围的大草坪上三三两两的游人和本地居民,一个个都表情闲适,非常享受这冬日午后的阳光。
圣诞节期间,巴黎处处都是节日的气氛。街头随处可见的装饰着彩灯的圣诞树,还时常会有人打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在人群密集处分发一些特价传单折扣券等。
有时我们走在街上,会突然冒出一个头戴麋鹿角顶个红鼻子披着红斗篷的人,戏剧化的对我鞠个躬,没等我表示吃惊,忽然塞一支大大的棉花糖到我手里,唱歌似很快念出一串音符旋着舞步就走开了。我的法文水平除了可以背几个玫瑰品种就只限于寒暄招呼,于是问苏,苏揉揉我的头发咪咪笑的说,“他说你是他今天见过最美丽可爱的白雪公主,所以给你一份快乐的问候。”我小心翼翼舔一口棉花糖,糖絮入口即化,甜味在口腔中慢慢扩散开。我不禁莞尔。
渐渐脸上开始有了笑容,也肯好好吃饭,不到两个礼拜我的神气已经恢复了七八分。
过完圣诞节就该准备元旦了。今年不同往年,新旧世纪交接的千禧元旦,人们格外兴奋。
十二月三十一日晚,苏带我去TAILLEVENT吃饭。法国人吃一顿晚饭花3、4个钟头是很平常的。等我们从餐馆出来已经将近午夜。苏忽然拉起我的手,“露丝,我们去一个地方。”
苏一路开车前往埃菲尔铁塔的方向。外面十分热闹,离铁塔越近人群越密,许多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两侧歇满汽车。我们在练兵场公园附近下车,穿过公园随着人流来到埃菲尔铁塔前。
苏紧紧握住我的手,有时会回头冲我温柔的一笑。
那天是阴天,天空密布厚厚的云层。不知道哪里开了射灯,极粗的灯柱直冲云霄,光影在云层上互相追逐,效果非常眩目。
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是零点差五分。他略略低下头,在我耳边说,“小公主记得在新年来临的时候许一个愿望,千年一次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我抬头注视苏,苏的眼中盛满笑意,亮的仿佛聚集了满天消失的星光。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人们开始大声的倒数计时,9、8、7……3、2、1、0,人群发出轰然一声欢呼,新千年到了。
巨大的礼炮声响起,大朵大朵五色缤纷的烟花在铁塔上方的天空暴开,明亮刺眼的光焰照亮了每一个人的面孔。有人兴奋的拥抱在一起互相亲吻,有人尖叫起来,有人跳起了快活的舞步。
我转过脸,看见苏正含笑望着我,“许愿了没有,我的小露丝?”
我刚想说话,忽然一群游客模样的人拥过来,一时猝不及防苏拉着我的手一下子松开了。人群扰攘了一阵子,等稍稍平静些,我却找不到苏的身影。我们被人群冲散了。
刚开始我还没有在意,只是尽量在人流中保持待在原地。我想苏一定正在找我,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连续十几二十分钟的烟花都放完了,我还没看见苏。
望着周围欢天喜地的陌生面孔,我忽然觉得恐慌。会不会就这样从此与苏失散,再不相逢。
我开始在人群中穿梭寻找。人虽多,东方面孔却很少,如果苏出现我一定能看见。然而,我一直找不到他。
礼花已经放完,可人们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依旧那么熙熙攘攘。
我穿过一个又一个人群,脚步开始踉跄起来。有时候一不留神就会撞上对面或身边的游人,忙不迭的道歉,人们宽容的笑笑,有时会拥抱我一下在我脸颊留一个亲切的吻。我感激人们的关爱,但这丝毫不影响我觉得愈来愈冷的感觉。
我焦急的神情和越来越苍白的脸容逐渐引起人们的注意,有一对友善的德国老年夫妇走近来问我是否需要帮忙。东方的女孩看起来大概特别幼齿,我想他们可能以为我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