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双木然地说:“他走了。”
被他仍在地上的信重新回到了无双手中。谢林叹气道:“无双你醒醒吧!这个人心里还念着天下。他拿什么和当今皇上拼?他难道不知道在山东时就是他的旧部告密才让卫大人找到了他?”
他走了,无双把信贴在胸口,她想起高睿的瘦骨嶙峋,响起他脸上不正常的嫣红,眼底生出无尽的悲伤。他又骗她,他连死都要骗她一回。高睿的眼眸在脑中浮现,那双别人永远也看不清眼底神色的双眸,只在望向她时清澈如水,盛满情意。
“无双,就当我现在是在做梦罢,你被唤醒了它。”
他给了她一个梦境,梦里总是黑暗,而黑暗中充满了他的气息,他的温柔,他的温暖的胸膛。
那些在地牢中的日子像黑暗中盛开的曼陀罗,神秘幽香,散发出醉人的味道,蛊惑着她一步步陷进他编织的网。
多么绝望的美梦!交织着仇恨的爱恋,抵死缠绵,却让她像扑避灯火的蛾,
义无反顾,毫不后悔。她真想刺瞎双眼,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停留在只属于他
和她的黑暗梦中。如今他又编织了一个梦,绝然地离开她,只为她能在这个梦里好好地活下去。
肚子轻轻一动,肚皮轻轻拱起一角,这一脚踢醒了无双。她擦去眼泪,轻声
说:“我要养大这个孩子。谢师兄,你愿意做孩子的父亲吗?”
突如其来的话让谢林怔住。他手足无措地搓了搓手道:“无双,我不是那个
意思,我只想,只想不让你受伤害!”
“你愿意吗?做孩子的父亲,养大他。”
无双转过脸,认真地又问了一遍。她神情平静,看不出悲喜。两只眸子深得
像两口古井,波澜不兴。
“我,我可以陪着你养大他。”谢林心里叹息,最终还是不肯答应无双。
“谢谢你,师兄。”
谢林越听越不对劲,皱紧了眉,道:“无双,孩子不能没有母亲。你别想太多。”
无双脸上浮起一朵隐约的笑容,她轻声说:“师兄放心。我明白。”
京城郊外皇陵,高睿穿着银白色蟒袍,恭敬地在谢贵妃灵前磕头上香。
他撑着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喘了口气等到眩晕过去。他掸了掸衣襟,撑着汉白玉栏杆望向天空。碧空如洗,阳光灿烂得让他眯缝了眼,就像初见无双
时,解开帷帽露出的颜色,艳光四射,令他不敢逼视。
他对她都做了什么呢?从好奇到试探,从挣扎到深爱。明知她是间者,明知她和他是敌人。他放不下,扔不下,只能用誓言迫着她,用武力强要了她,他霸道地闯进她的内心,霸道地窥尽她的隐私,逼着她露出真性情。通着她爱上他。她真傻,用冰块砌成的面具被他无情轻易地敲得粉碎。他多想宠着她。看她在怀里撒娇,象每个少女一样释放娇嗔,高睿怅然,上天为什么不多给他一些时间?
耳边听到声响,回眸时,眼角余光扫到一角明黄色,高睿脸上漾起笑容,轻声唤道:“皇兄,你来了吗?”
神兽旁转出身着明黄龙袍的高薪,他独自前来。
高睿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墓前石阶上,他轻笑道:“皇兄,我没力气给你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了。你能独自前来,念着兄弟情谊,睿知足了。”
高睿的眼风若无其事地扫过一角,如他没有料错,他若有异动,卫子浩的弩箭会马上射穿他的胸膛。高睿笑了笑,这些都不重要了。
“三皇弟!”高睿心里感慨万千,最终吐出了这一声。
他缓步走到高睿身前一丈外站定。高睿噗地笑了,“皇兄不用担心,睿不会行刺你。我想见你一面,临死前有兄弟在身边想必不会孤单!”
高熙默默地看着他,缓缓开口道:“父皇曾说过,若我坐江山,有三皇弟领军保国,我天朝自当强盛。朕不会杀你。”
他称朕的时候,高睿眼中闪过了然。他笑了笑,道:“父皇赐死了母亲,当时我走得太匆忙,这还是头一回来她坟前祭拜。父皇没有降她的妃位,仍以皇贵妃礼下葬。母亲泉下有知会高兴的,父皇心里还念着她。你瞧,这里山清水秀,诊室个好地方啊。睿生机已断,生前斗不过你连累母亲受死,死后想请皇兄应允将睿埋在母亲身侧。不必立碑,能在母亲身边陪着她,侍候她就好,皇兄允吗?”
高熙居高临下地望着高睿,高睿昔日俊美的脸呈现出病态的嫣红,瘦得形销骨立。那双眼睛与眼里的骄傲却没有改变,他看清了高睿的眼神,以前从高睿眼中总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此刻高睿眼中坦白诚实,带着满足的笑容。
高熙突然疑惑起来,他快要死了还这么坦然?他不怕死吗?成王败寇,他不知道想了多少此,当擒住高睿时一吐胸口的闷气。他要狠狠地折辱高睿,让高睿跪在他面前求他饶命。
可是,高睿现在的神情却不是他想象的颓败。高睿悠然地坐在皇贵妃墓前的石阶上,含笑地看着他,仿佛高睿才是帝王。带着帝王的高傲,吩咐着他,命令着他。
高熙声音冷下去,“你一直不服气父皇的决定。你难道还有再胜的把握?”
“皇兄,你有治国的胸襟与手腕。睿也有。咱们兄弟无论谁做了皇帝都会是个好皇帝的,可宝座只有一个。我早对昕言说过,成王败寇,各安天命。”高睿说着感觉到了倦意。他背靠着石阶旁的栏杆,这样可以让他多撑一会儿。高睿微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和一份名册道:“皇兄,你瞧瞧这个。”’
他用力将地图掷在高熙脚边,这一举动似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懒散地靠着栏杆,感觉到生命如沙漏般流逝。
高熙只瞟了一眼就神色大变,“你居然有天朝地形矿藏险隘详图?!”他顿了顿,终于承认,“凭这张图和你的旧部,还有你的能力,你至少就有五分的把握。因为病入膏肓,所以才不肯再次起兵?”
眼前的明黄色似离自己很近,又在模糊的视线中离自己很远,高睿抬头望向天空,想起了无双。
“皇兄,睿求你一件事可好?求你不要把我已死的消息说出去。”
这一刻,高熙看到了高睿眼中恳求的神色,高睿终于求他了,却是这样一个要求。“为什么?”
高睿微笑道:“地图是我送皇兄的礼物。契丹狼子野心,总有一天会起兵南侵。地图上边境要隘地形标识得很详细,应该对皇兄有用,我曾去契丹想挑起战争从中渔利,等再回到天朝时,却发现皇兄治国有方,百姓在战后仍能安居乐业,睿便打消了主意。去泰山,是我联络旧部想找一个人叙旧,并非想起兵谋反。”
说完一长串话,高容的神情又委顿了几分。他瘫坐在石阶上,风吹起他的宽袍,似要把他吹走一般。
高熙心头一热,想起了小时候的高睿。他聪明伶俐,会使坏招,喜欢在父皇面前表现自己。但高睿从来都不会对他下毒手。一向用计谋和他斗。他看着地图,心底勾起了温情。天子总是寂寞,此时的高睿仿佛只是他的弟弟。高熙顾不得卫子浩的警告,急步上前扶住了高睿喊到:“三皇弟,朕让最好的御医治好你,你别再说话了!”
枯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冰凉得没有热度。高睿目中闪动着泪光,哀哀地求他:“皇兄,答应我!”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不声不响地走?连墓碑都不要!”
高睿的目光穿过他看向远方,声若蚊吟,“睿,也有想守护的人!”
他再也没有力气说话,睁着眼睛望定高熙,心里一个声音在喊着:无双,无双……
高熙落下泪来,他哽咽道:“朕应允你了,三皇弟,你走好!”
那双如江南烟波浩渺的眼睛应声而闭,曾经骄傲的三皇子睿,曾经奸诈狠毒的定北王睿烟消云散,英俊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靠着栏杆似在小憩,似做着一个好梦。
冬来,小春湖飘起了雨雪。笑菲坐在火盆前扬眉一笑,弹出一曲《凤求凰》。杜昕言失笑道:“阴阳颠倒,成何体统?这曲该由我来吹萧才是。”
笑菲撇了撇嘴,道:“谁说的?我弹的曲叫《凰求凤》。词曰:凰兮凰兮独凭风,风传箫音兮慕其凤。时未遇兮无所思,无所思兮相思谋!你是我用计谋赢来的,当然得唱《凰求凤》!”
杜昕言被她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