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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昕言心中一紧,脸上也露出笑容:“没有最好,下官担心的是那贼武功高强,有契丹第一勇士之称,如果挟持了小姐……大人,还是等小姐平安下楼,下官独自在园中搜寻,免得那贼子藏身园中。”
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沈相气定神闲,巴不得他多在后花园留些时辰,当即同意。
一柱香后,绣楼门打开,笑菲与嫣然无双出了楼。
沈笑菲挽了个松髻,素面朝天,一副才起床的模样。见父亲与杜昕言站在楼前,笑菲跺脚道:“爹怎么随便带陌生男子来女儿绣楼?哪有什么贼子入园?!”说完嗔怒的带了嫣然和无双离去,看也不看杜昕言。
故作镇定!杜昕言腹诽,他目送三人离开,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下官担心那贼会否藏身于花园,下官独自进园查看,稳妥一点为好。若不在,就当是虚心一场。”
耶律从飞若真的避进了后花园藏匿,相府麻烦事就大了。沈相多年为官,深知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万一被扣个窝脏的罪名,皇上疑心重,也吃不消。他微笑道:“小女面浅,杜大人不必介意,细细去搜便是。相信以杜大人的武功,那贼若藏在园中,必会束手就擒。若是不在园中,后花园乃小女闺房所在,杜大人务必慎言。”
“下官明白,大人放心。让老管家陪着我好了。大人还请堂前奉茶等候消息。”杜昕言知道沈相话中意思,心里冷笑,你家女儿与耶律从飞有了奸情,你还指望保住她冰清玉洁的闺名?
不多时已搜了个遍。他在园子里转悠了会心中不知为何挺高兴。杜昕言回到堂前向沈相告了罪:“看来是暗探们看得错了。又或者是避入花园掩人耳目,又悄悄离开。”
沈相抚须笑道:“有杜大人亲自搜过后花园,老夫很放心。”意思是耶律从飞若是与相府有半点瓜葛,责任全由杜昕言一人扛了。
第六章
东方已泛起了白肚皮,浅蓝色的天际隐现亮光。杜昕言回了正对后花园的宅子,坐在树上凝望对面的相府后花园苦苦思索。
明明看到有男人身影,为什么找遍绣楼与花园却无人?
兵是撤了,仍有暗探盯着相府。他一夜未睡,眼中泛起了红丝,却坚信,沈笑菲一定会有耶律从飞的消息。杜昕言又打起了精神。
直到辰时,沈笑菲才带着嫣然和无双回到后花院。她并没回绣楼,对无双和嫣然说了些什么。无双便守在院门处,嫣然则进了绣楼。
沈笑菲一个人沿着花园小径漫步过了荷池假山。似在赏景,又左顾右看,一副极警觉的模样,勾得杜昕言情不自禁从树上站起身来。他来了精神,暗自猜测花园里是否还有暗室一类,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白色身影。
却见沈笑菲走到离院墙不远的花园秋千旁,自顾自的荡起了秋千。
她并不如许多闺秀一样坐在秋千上,而是站在上面用力蹬,秋千渐渐荡得高了,温暖的太阳照在她身上,白裙飘飘,空中传来笑声清脆如银铃。
杜昕言听到笑声,心里就起了恼怒。因为她房中可疑的男子身影,他守了一夜,她却在荡秋千玩耍。他跃下大树,几个起落落在花园墙边,正巧秋千荡来,沈笑菲突然看到墙头上出现的杜昕言,失声惊呼,手松开,人就往下坠。
杜昕言下意识的掠过去,不偏不斜将她搂在了怀里。低头一看,沈笑菲覆了面纱的脸上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他尴尬的松开手,板了脸道:“小姐荡秋千也不嘱咐人守着,千金之身莫要这般行险。秋千也未免荡得太高了。”
沈笑菲遗憾的离开他的怀抱,突然放声尖叫:“有贼……”
“你干什么?”杜昕言吓了一跳,想也没想伸手捂住她的嘴。
沈笑菲眼一闭干脆装晕,一副被惊吓过度的模样。心里偷笑,身体软倒再次满意地偎进了杜昕言怀里。
“沈小姐?!”她真有这么胆小?杜昕言哭笑不得,无奈的抱起她坐在秋千上,手握住她的手腕真气一冲。
只感觉一股热气从腕间透进来。沈笑菲本想再装,却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只得醒了。
“下官的不是,惊着小姐了。”杜昕言长叹。
“谁说你惊着了?是我惊着杜大人了吧?啧啧,折腾一宵还不忍离开。杜大人是想找昨晚绣楼窗户影上那个身材高大之人吧?”沈笑菲扁扁嘴,腿蹬了蹬,秋千悠悠晃动。
他真想一把又扯下她的面纱瞧个清楚。与耶律从飞搂搂抱抱还好意思说出口来?杜昕言望着沈笑菲,突然反应过来。她什么都知道,连自己晚间会观察她的绣楼都知道。
沈笑菲目光盯着一只翩翩的蝶,慢条斯理的说:“蝴蝶丛中飞,花香绕鼻扑。这园子重新布置过,倒比以前还美了。”
“知道私通契丹会被处以何罪?”杜昕言听到那句蝴蝶丛中飞就冷了脸。
秋千微荡,白裙下露出一双玲珑绣鞋,得意的晃动着。沈笑菲偏过头眨眨眼笑了,“杜大人不是找遍了园子,没找到人么?我爹好歹还是百官之首,当朝宰相。胡乱说话,可是要被重重治罪的!”
杜昕言被她惹得火起,烦躁不安,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再上她的当,强压了脾气笑道:“昨晚看到绣楼人影的可不止下官一人。那名身材高大之人,嗯,与小姐亲呢无间的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夜色沉沉,没准儿是杜大人和监察院的大人看花了眼。”沈笑菲矢口否认。
“沈小姐不说也无妨,他只要还在相府中,就绝对跑不了。”杜昕言冷哼一声拂袖便走。
沈笑菲笑容可掬的唤住了他:“哎,谁说人家与他亲呢了?没准儿是他胁迫于我呢?杜大人嫉恶如仇,是清官,是好官。可得好好保护小女子才对。”
杜昕言回头,沈笑菲哪有半点受胁迫的样子。想起两人偎依在一起的影子,他就火大。眼睛下意识的眯了眯,见沈笑菲瞪大了眼睛仔细盯着他,他赶紧露出笑容道:“沈小姐不必担心,若是受了胁迫,下官一定捉住那贼千刀万剐为小姐出气。而且,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坏了小姐清誉。”
沈笑菲笑了起来,眼珠一转道:“我告诉你,你怎么谢我?呀,杜大人还欠了我七千两银子呢,肯定没银子谢我了。这样吧,杜大人答应帮小女人做一件事,笑菲就一定帮杜大人一个大忙。哦,错了,是帮大殿下立得一功。”
杜昕言一愣,心里又好奇得不得了。难道沈笑菲真能帮他抓住耶律从飞?可是这沈笑菲奸滑无比,她要他做的事会是什么?杜昕言想了想道:“小姐要下官做什么事?”
“笑菲四更天就被唤醒,现在困得紧了。花园里阳光充足,小憩一会儿一定很舒服。可是晒多了太阳,脸上又要起痱子,无双和嫣然又要骂我。可不可以麻烦杜大人为笑菲挡了脸上阳光,容我睡会儿?”沈笑菲娇柔的说完看到杜昕言双眼一瞪,她转过头压住笑,叹了口气道,“耶律从飞秘密南下,是为了私会佳人,还是另有图谋呢?一定是另有图谋。”
杜昕言赶紧接口:“能为小姐效劳是在下的荣幸。今晨扰了小姐好梦,自当为小姐挡住脸上阳光,让小姐能在鸟语花香中好眠。”
沈笑菲下了秋千,走到一侧贵妃椅上躺了。眼波一转,杜昕言便笑容可掬的走了过去,伸开手,用袍袖挡了她脸上的阳光。
“真好。又不会起痱子,又能晒太阳。”沈笑菲满足的闭上眼睛,不紧不慢的说,“昨晚呢,笑菲突然想起虞姬来,唏嘘不己。无双便自告奋勇扮了霸王,踩着凳子强做男人状。嫣然在园子里瞧着说,那影子还真像男人呢。”
杜昕言一呆,手便放了下来。
“喂!知不知道我戴了面纱睡在太阳底下久了,也会起痱子?”沈笑菲睁开眼,杜昕言一副上当受骗后的恼怒模样。手已落下,人转身欲走。
想走?她磨了磨牙,懒洋洋道:“我虽然不知道耶律从飞人在哪儿。但他想图谋的事,笑菲倒也能猜到一二。”
声音未停,脸上又一片阴凉。杜昕言已站回身边,老老实实举着袍袖为她遮阳。脸上已恢复了常态,换上了一副笑脸:“适才一只蜂飞过,在下拂了拂。”
笑菲暗笑,闭上眼喃喃道:“如果再有蜂蝶骚扰,杜大人拂了又拂。笑菲担心起痱子,睡不好。睡不好精神就不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