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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姚存慧也接到了邀请帖。
姚存慧不禁头疼,心道太后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明明知道周氏皇族和吕氏一族势同水火,在允许的情况下碰了面绝对会厮杀个你死我活,她倒好,单单将这两家人往一块儿凑,她是觉得日子单调了想看唇枪舌剑、横眉冷眼吗?
而且,这里头又有她什么事?好端端的把她叫去做什么!难道,让她当裁判?
沈佺见姚存慧捏着泥金大红请帖、眉心几乎蹙在了一块,不禁失笑,坐过去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眉间,意味深长的笑道:“太后太厉害能干,她也是个凡人啊!今年,太后可是春秋六十有五了!”
第374章 四婶的秘密
姚存慧闻言眼皮一跳。人生七十古来稀,太后活到这个岁数,已经不错了。人到老了,从前可暂时放下的事情如今却不得不去面对!周氏和吕氏之间,她必须有一个妥善的解决之法,否则她一旦逝去,这两家肯定会打起来,大周的天下也会大乱!
一方是娘家兄弟子侄,一方是夫家叔伯儿女,两头都与她有牵扯不清的血脉关系,不管哪一方被另一方赶尽杀绝,想必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尽管,她自己便杀罚了许多周氏皇族,但那是他们反对她、是敌人,性质不一样。
所以,吕太后这是在投石问路,撇开男人们先不说,先把两家矛盾不那么直接、不那么激烈的女人们凑一处看看情况如何。这也是一个讯号,向周氏皇族和吕氏一族以及朝臣们发出的一个讯号。
沈佺作为手握实权的大将、异姓王,他的态度也至关重要,所以,吕太后把姚存慧拉了往里头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想明白了?”沈佺见她脸上神情便知她也想到了,笑着道:“反正是赏花游园,你就当去散散心好了!那两拨人到时候未必顾得上你!”
光是想想那场面姚存慧便觉得有些怪异好笑,笑叹道:“只好这么想了!不知道我表姐、东宫的云侧妃会不会去!”
如果云芷也在,她只要跟在云芷身边就好,那可省事多了。
“多半不会!”沈佺摇摇头笑道:“太后的事素来不喜皇上、太子那边的人掺合,后宫嫔妃和东宫女眷应该都不会参加。不过,礼亲王府的谦谦小郡主多半会去的!”
姚存慧眼睛一亮,顿时喜道:“不错,我竟忘了她!”谦谦那小丫头在,她的麻烦便全没了!本能的直觉,姚存慧觉得谦谦一定会去。
心中安定,姚存慧便将此事丢过,命人提前备好那日穿的春衫和佩戴的首饰按下不提。
镇西王府的后花园中,段氏正在指点丫鬟们折几枝开得金灿灿的迎春和大红娇艳的月季准备带回去插瓶,却见吕樱穿着一袭海棠红绣花的罗纱春衫袅袅而来,在她跟前站定,摇着手里的蝶恋花团扇笑吟吟叫了声“四婶。”
“四奶奶也来赏花啊!”段氏笑着朝她点点头。吕樱极其厌恶“侄媳妇”这个称呼,府中众人一般均称她为四奶奶。
“看到四婶在这儿就过来了!”吕樱笑道。
段氏一怔,不禁也失笑起来。
“四婶,上我那儿坐坐吧!正好我得了一出新戏的戏词,哎哟,写的真是好!这府里也只有四婶你懂这个,我这不特意来请你过去一同欣赏欣赏!”
段氏爱听戏、看戏是出了名的,哪家办堂会发帖邀请她都很乐意去。且沈家府上事务她从来不管,唯独要办堂会请戏班子的时候,她每每自告奋勇,办得妥妥当当的!
段氏又很会讲戏,众人听完戏之后,休息时再听她那么细细的说一回,回想着细节,那真是一种极好的享受!所以段氏在各府各家夫人太太小姐们中间人缘极好,各府上办堂会,别的客人许斟酌,唯独段氏是从不落下、不需考虑的!
一听吕樱这话,段氏眼睛一亮,立刻便有几分心痒起来。吕樱见状咯咯娇笑,拉着她便走,“走吧四婶,让你的人把花送回去就行,我那里又不是没有伺候的奴才!”
“呵呵,生受四奶奶了!”段氏欢喜说道,便同吕樱一起去茂园。
进了屋里坐下,丫鬟们斟上茶来,便无声都退了出去。段氏端着茶碗轻轻啜了一口,忙笑问道:“不知四奶奶说的是什么戏文,快拿来我瞧瞧!”
“今儿要请四婶看的,是无字戏文!比我看过的所有戏文都新鲜!四婶不用急,马上就有了!”吕樱掩口娇笑,狭长的凤眸瞟向段氏,深深一瞥,意味深长的又转了回去。
“无字戏文?我可是听都没听过,这倒新鲜!”段氏笑着,既诧异好奇恨不得立刻一看,不知为何心里又隐隐的有些不安起来。
“四婶别急!心急是看不了好戏的!”吕樱似笑非笑,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丝帕包裹折叠着,她慢慢的打开,里边赫然放着一枚镶嵌着绿宝石的金戒指!
宝石有拇指大小,菱形微凸,旁边镶着一圈金丝拉缠环绕的花纹,花纹的样式十分独特,令人一眼便过目不忘。
雪白的丝帕衬着碧绿的宝石戒指,分外醒目夺人眼球。
段氏看到那枚戒指脸色却“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浑身的血液霎时凉透,如坠冰窖。她低呼一声猛然扑上去伸手欲躲,吕樱敏捷的收回了手向后一避,抿着唇笑嘻嘻道:“四婶,你说说这无字戏文是不是有趣啊?哈哈!”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段氏的声音有些发颤,身子也微微的发起抖来,惨白的脸上显出两抹不自然的红晕,羞恶之情顿现。
段氏一跺脚,转身便要出去。
“四婶确定不跟我谈谈?”吕樱语调闲闲,尽是嘲弄。
段氏身体一僵,却仍存着一丝侥幸,故作镇定道:“我似乎没有什么好跟你谈的!你虽是翁主,也不能如此戏弄长辈!”
“好啊!那你去老太君面前告我的状呀!”吕樱不屑嗤笑,“正好,我也想请老太君评评,这沈家的媳妇给丈夫戴了绿帽子,不知道会怎么处置!”
“你别血口喷人!”段氏顿时涨红了脸,又恼又羞道:“我和他是清白的!”
“他?”吕樱饶有兴致,笑着紧紧追问道:“他是谁?”
段氏自悔失言,这才醒悟自己上了吕樱的当。
“四婶用不着怀疑,我一解释你就明白了!”吕樱不欲与她打太极了,直截了当笑道:“四婶还记得三天前在刘侍郎家的堂会吗?呵呵,这戒指啊,可是从庆春班的台柱吴玉芳手里得来的!”
“那又如何!”
“四婶还装呢!这戒指不是四婶给他的吗?难为人家留了这么多年!嘻嘻,你们互诉衷肠的时候,我可都听见了!呵呵,奶奶太太们赏戏子,赏金赏银赏绫罗绸缎,从没见过赏刻着自个闺名的首饰!四婶,不知道四叔知道了会怎么想呢!嗯,咱们家出了我婆婆的事,想必老太君不会允许再闹一出休妻的,所以啊,四婶也不用担心!”
吕樱眼睛闪亮闪亮的,越说越来了兴致。
段氏原本还想强撑着不肯承认,听了这话浑身冰凉。她呆着脸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女时候不懂事,她一时脑子发热就把心爱的戒指给了他。后来她的家人发现了苗头,设法将吴玉芳赶出了京城!那个时候,吴玉芳还不叫吴玉芳,叫小春,也还不是什么台柱子!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她没有想到还会同他再见!时隔境迁,物是人非,再见面两人其实都没有了当年那点想法,只不过乍然相见心里总归有些感慨,暗暗寻机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不想却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吕樱的眼里!
段氏悔极恨极,却不能拿吕樱怎么办!
“四婶,你说老太君若是知道了这事会怎么处置?您觉得她还会那么疼宠您吗?四太太?”吕樱见她这样,心里越发得意畅快。
“你到底想怎么样!”段氏猛然转头恨恨的瞪着吕樱。
吕樱冷笑,肆无忌惮的盯着她,“四婶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求人,就拿出点求人的诚意来!”
段氏听了这话有转机,想到这事泄露出去的后果,从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惧意,她气势一弱,含泪道:“你,你想让我做什么?你想让我做什么才肯放过我!你要钱是吗?我所有的钱、所有的嫁妆都可以给你!包括田产和铺子也都给你!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绝对不会让人起疑!”
吕樱抬手止住了她,笑道:“四婶的嫁妆和银钱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叫人见了心动,不过,我们吕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这天下的钱,我们吕家要多少有多少!说的难听点,我若真想要四婶的银钱财产,有的是办法,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
段氏顿时哑口。不错,以吕家的权势,吕樱说这话虽然狂妄,但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