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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对杜丘说,史东强那龟儿跑哪去了,这人诡异,说不定整个就是骗局。
杜丘还在关心那个女公安,说这女人长得其实好看,不知和你那重案组相比怎样。
我心里烦躁,有些犯困就睡着了。突然杜丘摇醒我,附耳说有声音,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杜丘指指客栈的东头,我也听到好像有人正从我们门口向杂物间那里移动。据白天观察,三十多米的东边有一个很大的杂物间,还连着一个吊脚楼的阳台。杜丘从枕头下摸出一把扳手,这是我们从绿坪带来的防身武器,按江湖规矩不能带刀,带刀就算凶器,带扳手则是工具,修车工具。
光着脚慢慢走去,站在门外听到里面窸窸窣窣,好像还在压低声音争论,忽然又停住,移向屋外的阳台,再也听不到声音。杜丘悄悄拉开门和我猫腰进去,怕被发现,转身钻进一排大柜子里,蹲下,玉屏镇的人一般会在吊脚楼二楼的一侧规置出一间很大的房子堆放土特产、切玉工具、石料、木材,由于连接很大的阳台,顶上也会吊着很多肉类借风势吹干,上好的牛干巴也是这样风干制成,所以有一股浓烈的酱味,我忍住鼻腔里的刺痒,差点打出一个巨大的喷嚏。
隐约听见那俩人对话。
一个声音很苍老,我在饮玉坊等得好苦,你们却在这里悠闲,害得我在饮玉坊被打惨了,脚也歪了。
另一个声音是瘦子马,我这儿被条子盯梢,根本不敢动,一动就把你也带出来了,我也是为你好。
我大奇,瘦子马声音我听出来了,但苍老声音是谁,不是史东强也不是饮玉坊的巴豆,这个人怎么会和瘦子马在一起……
此时又听苍老声音说,现在我给你看货,你答应好的钱什么时候给?
瘦子马说,先验货,明早石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苍老声音窸窸窣窣,翻出一个东西,俩人凑在一起借助微弱的星光在翻看,瘦子马冷冷地说你耍我。苍老声音怒道我怎么耍你了,瘦子马说你就是耍我了,俩人在耍还是没耍的问题上争论一会儿,瘦子马忍不住气,扑上去就掐住苍老声音,苍老声音反掐住瘦子马,俩人都不说话,就在杂物房阳台上掐着对方脖子,像一对发飙的僵尸……
突然门吱地响了一声,有人推门,由于不想暴露行踪,瘦子马和那苍老声音赶紧松开纠缠,在一个草堆里伏下身子不动。
眼看进来一个人,蹑手蹑脚地向阳台处走去,这人身材苗条,像也是在寻找什么,还没找到时,咯吱又传来轻轻的推门声,又有人来了……那苗条人扭头瞥见我们这排柜子,我一阵紧张,好在共有五个大柜门,而这个人正好钻进了最外侧的那个门。
可能白天吃了太多牛干巴,这时杜丘放了一个屁,虽然几乎没有声音,但俗话说响屁不臭,臭屁不响,这哑屁比那瓦斯还有杀伤力,多年来我倒是有所适应,但隔壁柜里那苗条人受害不浅,鼻子轻哼一下使劲憋气,实是担心,这屁会不会把隔壁的人熏休克了……看见进来的居然是两个人,其中一个一张嘴我就知道他是那个姓杨的,因为他说门牙都被打掉了,老子要报球。门牙不关风。
另一个问这里安不安全。我也听出来了,是饮玉坊的巴豆。姓杨的是条子,怎么会和巴豆在一起?我脑子实在有点乱。
饮玉坊巴豆转头发现这排柜子,就走过来查看,他慢慢走过来,我的心脏要跳到柜子外了,杜丘悄悄拿起扳手,只要他敢拉开门就给他一下。幸好饮玉坊巴豆拉开的是没有人的那扇门,也可能闻到那是可忍孰不可忍的超级大臭屁,没有查下去,回头对姓杨的说快点说正事,这两天耽搁了太多时间。
姓杨的说,耽搁时间还怪你,你这次到底货卖几家,那么多人出现在饮玉坊。
饮玉坊巴豆有些怒,谁让你们上午10点不准时来饮玉坊,却来了个眼睛贼溜溜的东西,居然对上了暗号,还把我那儿去整得乱七八糟的,恐怕是条子。
巴豆约的不是我们吗,怎么是姓杨的,难道我们之间搞错了吗?正在此时,门外居然又传来轻轻的脚步,姓杨的和巴豆大惊,一个箭步就冲到我们这排柜子前,幸好俩人分别拉开的是中间这两个门,否则立马大家又打得爆肠爆肚的。不过,五个人蹲在柜子里肯定会互相感觉得到,鸡犬之声不闻,至少臭屁之气可闻,但是一时间形势微妙,互相钳制,轻易不敢先出手,五个人就像上厕所一样依次在里面蹲着,比定力……
MY上帝,这杂物间成了会客厅,我从柜缝里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听他轻声唤,巴豆,巴豆……啊,史东强,这老龟儿子现身了,这时,阳台那个草堆里发出一声巨响的喷嚏,史东强愣住,对着草堆喊轻声问,巴豆,我是史东强,别躲了,时间来不及了。
突然间,那个和瘦子马互掐脖子的苍老声音呀呀从草堆里跳出来,指着瘦子马问,原来你不是史东强,你到底是谁?瘦子马莫名其妙地反问,啥子史东强哟,你不是胡萝卜吗?
史东强说,我就是史东强,找巴豆;苍老声音说,我是巴豆,我找史东强;瘦子马愣愣地问,那胡萝卜在哪里?
这时,躲在我旁边的饮玉坊巴豆,听到“胡萝卜”三个字,突然哇哇大叫暴跳出来,抢身就往阳台处奔去,边跑还边说,都他妈乱套了,老子先撤了。就要向阳台下跳去。
李可乐寻人记 第四部分(7)
瘦子马忽然见柜子里钻出一人来,吓了一跳,又见这人要跳下去,奋力把他抱住,大声问,你,你是不是胡萝卜?饮玉坊巴豆喊了一声你快放开手,再不跑我胡萝卜就被兔子啃球了。一条腿已跨到阳台外。
这时姓杨的大喊着不准跑,也跳出来抓住瘦子马,瘦子马又拖住胡萝卜,那声音苍老的新巴豆又抓住瘦子马,而史东强又抓住那新巴豆,几个人滚作一团,那杂物间年久失修,几经折腾,阳台轰然垮掉了,五人中有三人滚了下去,滚落下去还在喊,胡萝卜,巴豆……不知情的,肯定奇怪这么夜了,谁还在大街上叫卖蔬菜和药材。
下面显然有人接应,纷纷抢上前来问老大摔到哪儿没有,听到胡萝卜在下面大喊,高山水流,后会有期,声音消散在夜风中。
我和杜丘这时已钻出柜子,但黑暗中根本看不真切,大感惊奇,低声说今天晚上完全乱了,赶紧撤。
突然,一个冰冷的东西顶在我脑袋上,混乱中居然忘了那个大闻臭屁的苗条人,苗条人挟持下我慢慢往门口移去,正想去开灯,门突然哐地一声被撞开,我和苗条人一齐被撞翻在地,枪也被撞飞。
我怕那人捡起枪来,就使劲抱住那人,张嘴咬去,突然闻到一阵馨香,手上一阵柔软,又是女人,惊惶中我问,谁?
正在此时,进来的先有两个人哐一声也被撞倒,又冲进来七八个人,手里拿着雪亮的手电和手枪,不准动,警察。
脸上又是一耳光,康红从地下爬起来,踢了我一脚,低声骂,你龟儿子两次摸我,这叫袭警。
我被铐了一夜,与各路人马对了N遍口供,明白了一个伟大而且俗不可耐的真理,细节决定成败。让我发疯的24小时,其实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时差。
前天上午10点整,我们约好巴豆在饮玉坊见面,这没有问题。
巴豆确实也约好我们10点整相聚饮玉坊,还是没有问题。
问题是,巴豆约好上午10点见面时,当时他人正在越南,所以说的是越南河内时间,越南是东七区,中国是东八区,河内时间的上午10点就是北京时间11点,我们北京时间10点到达饮玉坊,就比他整整早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的时差,我们没见到真巴豆,却见到了胡萝卜,一个瘦得像拉了30年稀的老头。其实胡萝卜并不是想装巴豆,他也在北京时间10点整在饮玉坊约了人——瘦子马和高个牛。只是瘦子马他们没去,我们却去了,而且正好对上了那狗屁暗号,还有一砣普洱茶的见面信物。
现在想来这个信物太失败了,在茶楼接头把普洱当信物,这就好比在包子店接头把包子当信物。那暗号也很失败,“头回生,二回熟”,这哪里是打暗号,那是在打招呼,何况这还是一句普洱茶的入门茶理,在茶楼里说这个,相当于“吃了吗”。
本来还没那么失败,因为瘦子马和胡萝卜约的暗号是两句,多一句“养子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可镇政府把标语贴得满大街都是,我又一向人来疯,那天伙计对了前半句,条件反射就想起了镇上最流行的口号,还说镇上老百姓打招呼都用这个。
于是,失败+失败+失败=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