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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没什么意思,奴婢只是尽自己应尽的职责。”
唐清没料到自己竟不依不饶地与一名丫环争辩上了。假山石上那专注吹笛的身影似乎并没察觉这儿的小小波动,又或者根本没有兴趣插手。只是坚持地深情不变地宣泄着自我的感情。
唉,唐清叹了口气,抓紧风衣的襟口,在丫鬟的恭请下,转身往回走。
在她们转身离去后,一旁的树影中缓缓走出另一个人影,沈研手扶树干,久久地看着唐清的背影,掐住树干的手指用力地深深往下按去。
“这是谁送来的?”唐清回房,一眼就看到榻上堆叠整齐的棉被,厚厚的,还往外溢出淡淡香气。
绿衣仿佛笑意满胸怀地比划着,“刚才大当家来过,令身旁的仆从放下的。小姐,姑爷对你挺上心的。”绿衣“说”完,边拾掇起所带来的行李,叠齐入柜。
唐清缓缓坐下,不自禁地抱被入怀,脸深深埋入这团柔软中,汲取温暖,慢慢地,嘴角带上了甜甜的笑。
“噢,那么……”唐清突然意识到什么,跳下了床榻,推门向外望去,左顾右盼,似乎在找寻着什么,“那么,他来过,他也看到……”
没有人,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唐清转头,悻悻回房,独语喃喃,有了那么一点惆怅。
绿衣碰碰有点呆愣的唐清,“秋尽冬起,北方的夜让人经不住这种寒颤呢。沈家堡虽然排场不小,可严总管给我们安排的客房忒得简陋,我还在想,怎么和小姐熬过这漫漫长夜呢。我们所带衣物本就不多,这房间又没有暖炉。幸亏姑爷想到了,及时添来这么些棉被,这下我们不用愁了。小姐,姑爷虽然看起来很凶,可心地却这么温柔。小姐,你在看我说吗,小姐……”
绿衣的手不停地在唐清眼前晃动,唐清的神思却有点迷离飘远了,她坐在纱笼罩住的桌灯旁,以手托腮,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她是该好好想想……
上卷 第五章 温柔危机
今天是沈伯父的祭日。
二十年前,沈伯父的遗骸被运到家乡涿郡时还是尸骨未寒的。
沈家的祠堂没有放在沈家堡内,而是在城外另一处空地上。因为这个纪念沈大人的祭祠是由涿郡全城人民自发建造,三天之后就完成了。每年春历三月,有很多城民还会在祠堂近旁添植树木,年年如此,人流从不间断。
唐清走在这条通往祠堂,两旁已然郁郁浓浓的林间大路上,心情是五味杂陈的。她想,父亲如果也有机会走在这条路上,那张纵横沟壑的脸上一定激动万分,老迈绝望的心中也欣慰异常了。
也许,走在她前面的沈氏三兄弟是不领情的,他们的怨恨也不会那么快消灭的。你看,他们个个背挺得那么直,从后往前看去,也许能体味到他们的心如他们的背一样是僵硬苦涩的。
唐清抿抿嘴唇,发觉上面也干得发涩。
严总管在她的旁边走着,除了他们几个,周遭寂静冷清。所有人都知道,涿郡城民更是不会忘记,今天是沈大人蒙难的日子。唐清想到,也许城民们很善解人意吧,越是这样一个难堪悲痛的日子,沈家人更不喜欢被别人打扰,看着同样来祭拜一脸哀戚的城民,沈家人更会不由所措的。所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除了最亲的沈氏三兄弟外,真的在这里看不到其他人的,一个也看不到。
唐清这会子眼睛也涩涩的,自己一向很不争气,该感动的时候从来不含糊,受着此情此景的熏染,原本就特别柔软的心更加脆弱了。
严总管对她说:“今天除了祭拜去世的老爷外,带小姐前来,还是不久后你与大当家成婚前的一个必备仪式,祭过祖就表示沈家是认可小姐这个媳妇了……”
“这样的滋味挺尴尬,严总管,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对我讲呢?”唐清没发觉自己连声音也涩涩颤颤的了。
“呵,小姐不必过于紧张,只是例行的仪式罢了……”严总管笑道。
踏进门的一刹那,唐清注意的倒不是沈大人的彩绘塑像如何惟妙惟肖,肃穆庄严。
而是——
那一块块矗立祠堂内两旁的圆润大石,形状不一,大小相仿,光滑照人,触目的是每块石头上面的字迹,明显是用利器刻上去的——
“长子铭记,不忘家训。”这一行,字迹浅薄,只在石头表面轻轻地剥落一层,下手力道疏离清淡,写字之人年纪尚幼。
“扶养幼弟,振兴家业。”
“严格自处,远离江湖。”
“明辨是非,不入官场。”
“父仇深切,永生不忘。”
“找寻真相,报仇雪耻。”
大石一块接一块,字迹一行连一行,笔力渐渐深透,感情慢慢强烈,句中含意让人不由悚然动心,触目震撼了。
“这是每年大当家在老爷忌日这天,刻下的誓言,发了誓,以大当家的性子与决心,是一定要实现的。去年写下的,是要查明老爷遇害真相,大当家动了真格,一年当中,大当家的表情愈见阴沉,怕是调查过程挫折多多,实在不易。只不知,大当家今年会……”
严总管还在对着唐清喃喃叙述的当口,沈研他们已在父亲塑像前的香坛上燃起了香。
一个转身,沈研绕过了唐清,擦身而过时,并不看唐清一眼,表情是沉郁漠然的。好像唐清来这真的只是逼不得已的例行公事,在沈氏兄弟眼里,唐清如漂浮在周遭空中的尘埃一样,渺小不引人注目。
沈研拔出不知何时带在身边的剑,剑锋料峭,闪着寒光,冷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研挥手写字时,唐清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坚定有力,仿佛左右犹豫着什么。唐清侧过一点身子,头稍稍往前探出,第一眼看到的是沈研纠结紧蹙的两道剑眉,第二眼看到的是他俊挺的鼻尖上不知何时细密地排着渗出的汗珠,第三眼瞧见他刻下的字,今年写的是——
“心有迷离,思者彷徨。”
唐清的心一颤,心弦仿佛被什么东西拨着,微微地上下抖动。
身旁的严总管也仿佛不由自己地发出“唔”的一声感叹,唐清听得分明,更深地触动了她的心思。
沈研收剑转身,这会子却深刻又极其复杂地看了唐清一眼,唐清承不住这样的眼光,稍稍偏过头,把目光转移,就这样看到了后头神坛前的三弟沈磊对他们这边发出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唐清把嘴更往里一抿,她似乎有点明白沈磊看着他哥哥又对她所发的笑意指向了,那分明在说着,我哥的迷离彷徨是在你到来后才有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误会想法让她以后在沈家堡如何自处?真是令她情何以堪了。
于是回程中,唐清一直念念不忘,细细咀嚼着这样两个问题。第一,沈研为何要在他父亲“面前”写下这样本该属于隐秘心语的话呢?严总管不是说他每年都会在那刻下他的“誓言”吗?那么,今年的誓言是否也是这么迷离不可测呢?
第二就是,这个二弟沈拓为什么这么喜欢蓝色呢?
在颠簸的马车中,唐清转来转去动到了这个无聊的念头,在祠堂祭坛前,他,一直是无声无息,静默侧立在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他,始终用他的背对着大家,就算在他的兄弟面前,他也不显得过分亲密。在沈研刻字,沈磊怪笑的时候,他身上闪着幽幽的气质,对着父亲的塑像,也不知沉浸在何种思绪中,对其他身外的一切,不多注意,也仿佛没有兴趣去注意。
唐清从马车窗口望过去,眼前不经意地晃动着那抹蓝,比起沈研宽阔的双肩,沈拓,似乎显得细致瘦弱,独骑马背的身姿不高大也不威猛,只是那股子沉默倒也让人有一种看得出奇的力量。
唐清对坐马车还心有余悸,可这当口,马儿在“得得”声中稳步前进,似乎没有潜伏任何危险因素,自己的疑神疑鬼只会把自己弄得更累,所以,她伏在窗口的脑袋显得呆滞笨拙,她才不管周围的沈家兄弟对她这幅姿态有何看法呢!她只想随意就好。
也不知是否注意到了她这种疲惫困顿的神情,前头的沈研突兀地率先勒住了马,停了下来,所有人跟着停下,唐清被马车的突然顿住惊了一跳。
前头有一个小茶棚,此地形势沈家兄弟熟悉入股掌之间,他们放心地下了马。沈研示意唐清应该坐在他旁边,唐清撇撇嘴,小小的一张桌子,怎么挤都顾不得礼数了。沈研,沈拓,沈磊分三面而坐,把剩下一面的唐清拥在了中间。沈研始终是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