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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丝用臀部顶开门时,吃惊的怔住。亚利和寇大夫在小几前下棋,怒基立侍一旁。亚利刚刮过面,身披睡袍,口咬雪茄,气色甚佳。他在棋盘上落下黑皇后。
“攻王棋。大夫。你几时才都学在我比你高竿哪,老寇?”
“那是因为你用诈,亚利。”大夫佩咕,从口袋掏出怀表瞄了瞄。“我在这儿和你耗太多时间了,老油条,我还有真正的病患要看呢。”
“爷爷?”丹丝茫然泛眼,不敢置信。“你能起床吗?大夫,他的心脏……这样好吗?”
“他的心脏?”寇大夫挑挑眉,接着责备的看亚利一眼。“你不会让这可怜的女孩以为你心脏病发吧?你老是大发雷霆……总有一天会送掉老命,至于现在,我的处方是心平气和,好好考虑退休的事。”
“唯一会要了我的老命的是你那份菜单,”亚利抱怨,旋咧嘴笑了。“不过这会儿我孙女来了,有助于我忘记那令人倒胃口的菜单,怒基,帮她端过来。”
寇大夫告辞而去。亚利一夜之间复元,让丹丝又是高兴又是震惊,因为他竟然使计谋。
“我——还以为你生命垂危了呢。”她油油的说。
“那是误会,”他拿起牛小排咬了一口,打了个哆咦,把它扔开。“真受不了,我的鳍鱼丸和黑面包呢?”
“你耍我。”丹丝带着受到刺伤的语气道。
怒基按住她的手臂。“好了,丹丝——”
“你们两个一起耍我,”她甩开他的手,喊道:“让我以为……相信……”她把脸埋人手心,战栗着。“你怎么可以这样!”
“亲爱的,一切都是误会,”亚利说,向怒基用力一点头,怒基手抓住丹丝,把她往刚刚寇大夫坐过的椅子按下去。
丹丝手压着两鬓,表情恍馆而脆弱。“我低估你了,亚利。”
“是不了解我,我当时是真的相当难受,但一场小灾殃有其作用。”
“让我受罪?”
“当然不是,这场意外使得我们更亲近,也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你说是不是,怒基?”
“的确如此,患难见真情嘛。”怒基凑近看着丹丝,眼神是探测的,而不是亲昵。
“而且可以节省无谓的时日浪费,”亚利补充。“我看你们两个年轻人没有理由拖延婚礼——?”
丹丝惊喘。“你们诈骗我,还想叫我照承诺去做?”
“你在上帝面前郑重发过誓,你想食言吗?”
丹丝喘气。“你在开玩笑!怒基,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你最好接受安排,我们不希望亚利叔叔又倒下去,”怒基从容的劝告。“一旦我们结了婚,得到财产。我也好从叔叔肩上批过全副重担;卫牧师可以为我们举行个简单的仪式,就在本周末。”
“不可能!”“你答应过了,为什么拖延?”亚利喝道。
丹丝惊惊的转向怒基。“我们这算什么婚姻?我们根本毫无感情基础?你我都该有更适当的对象!”
“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怒基咳了咳。“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丹丝。”
“你再说谎也没有用!丹丝握拳怒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们花光了所有现金偷得麦洛克的船,无法付赏金给我,我还是要到巴黎!”
亚利和怒基互觑了一眼,丹丝霎时恍然大悟。
“你们有钱,对不对?”她厉声问:“你们骗我说现金短缺,而我信以为真,我真是个傻瓜!告诉你们,没用的,我不会留在这儿的!”
“你非留在这儿不可,丫头!”亚利咆哮。“否则上帝会惩罚你。”
“上帝有比违背誓言更大的理由要惩罚我,而我绝不当牺牲品,受你操纵。”
“不许用这种态度对你爷爷说话!”怒基对她喝。
“否则你要怎样?把我关在房间?”
“这是管教坏孩子的方法,倒可以派上甩场,直到你想清楚为止!”亚利说道:“怒基,立刻把她关到房间!”
怒基却有几分迟疑。“叔叔,你是说真的?”
“不要和我争论!”亚利吼道。
怒基向丹丝踏近几步,她眯起眼睛。“小心,怒基,我会咬人。”
几分钟后,怒基把尖叫嘶喊的野猫丹丝锁进房间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洛克踩进飞里街热闹烘烘的酒馆,馆子里挤满了下工后的爱尔兰乡亲,这群人虽然豪爽好客,但洛克知道自己独来独往的个性,和这地方是格格不入的。
“这边走,先生,”小马领着他穿过酒馆和菜摊子之间的小走道。“幸好你能来,梅姬担心死了,她只是借宿在这儿,老板可不高兴她又另外留了个人下来,我们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洛克表情压抑,跟随小马走向侧门。他自己这一天简直是一败涂地,任他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法挽回投资者的心,他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一个救奥德赛的方法,罗家断绝了他每一条可行之道,看样子事情是完了,
小马敲了门,门小心的开了一条缝,里面是间储藏室,到处堆着一箱箱蔬果,梅姬在油灯下的面孔充满忧色。
“感激您,先生,也许您可以想点法子。”
“在哪里——”洛克进门后即瞥见室内一角一条小小的人影。
丹丝穿着洛克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身衣裤,坐在一箱苹果边,双手抱膝,指上捏着那顶破羊毛帽子,神色茫然的瞪着墙看,口里南哺自语。
梅姬压低嗓子道:“她穿一身那样,一个人在街上游荡,什么也不肯说,像神智不太清楚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克那严峻的表情让梅姬忌惮,她挨近小马,摇头回道:“我不知道,她说什么也不回罗府,我只好把她带回来,然后请你来,希望我没有做错,是不是,先生?”
“我们看看,”洛克回答道,抱着存疑的态度,他上过罗家太多当,对丹丝自然不敢轻信,尤其这狡猾的小女人总是搞得他手足无措。“我私下和她谈谈。”
“好的,我前面还得忙着。”梅姬拖着小马到店前面去了。
洛克在丹丝身边蹲下,她依旧直视墙壁,对他浑然不觉。“丹丝?”洛克碰碰她的手。“公主?”
她旋过头来,怔怔望着他,像醉了酒似的认不得他,但不久后,她的身躯放松下来,目光凝聚了。
“洛克,”她颤抖着对他一笑,可是随即出现畏惧之色,哆峻的退缩到墙角。
“该死,我不是要伤害你!”他哺哺道。
洛克觉得他像踢了一只小猫咪似的,错在他身上,他昨天不该对丹丝那么凶暴,想想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难怪丹丝会怕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迷惘的问:“我知道不能去找你,否则……”
洛克闻言,打了个哆佩,他昨天是怎么威胁她的?其实他从不伤害女人,只不过这个身分特殊的女人就是有本事让他失去控制力。
他咳了咳。“是梅姬找我来的,你或许——”他突然打住,吃惊的看着丹丝青肿的下巴。“我的天。”
他伸手去把她的脸转过来,好看清楚她的下巴,但丹丝扭开头,用帽子打他的手,洛克团恼的抢过她的帽子,她痛楚的叫了一声,洛克拉住她双手,倒抽一口气望着两只手上一道道血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质问,把丹丝拉到苹果箱上坐着,他则仔细检查她的双手。“谁把你弄成这样子?”
他的怒气让丹丝畏缩。“没有人,是——我自己弄的,我爬过花架——哎哟!”
洛克不理会她的抗议,退自用手帕清理她的伤口,剔出几枚玫瑰花刺。“你像个船上小厮般粗野的爬过花架?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怒基把我锁在房间,”洛克挑出一根扎得最深的花刺时,丹丝疼得叫了出来。“我和他及亚利……意见有冲突。”
洛克的眼睛幽暗得如暴风雨,他咬咬牙关,碰触丹丝下巴,以危险的口吻问道:“这也是他的杰作?”
她摸摸疼痛的下巴,摇头回答道:“他的情形更糟,这可能是我在揍他时自己碰伤的。”
“老天爷,”洛克用手帕包扎好她的手,往后站开,好笑的揉着后颈。“从昨天到现在,你还有什么没有做的?”
“我运气不够好,没能上船离开这天杀的波士顿,我买了船票,可是亚利……”她耸耸肩。
“哦,意见冲突,这么说你总算见识到亚利的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