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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茨莱德海滨,零零星星污秽不堪的工厂在她右侧一闪而过——根本不像明信片上的南海岸——然后,她滴滴地按着喇叭,经过了维多利亚女王塑像。就要到家了,她开始振作起来,暂时把库克·布伦的事忘到脑后。“先回去洗个热水澡,晚上同莫伊拉来个一醉方休。”凯茨高兴地盘算着。当她将车停在房前时,忽然感到了一阵暖意。
她的时间不算宽裕,所以她打开灯,急匆匆地进了厨房,往里热壶里灌了点儿水。烧上水后,赶紧走进起居室。还有点儿时间,她把乔·科克尔的唱片换成了《火爆摇滚2》,然后她回到厨房冲了一杯超浓咖啡,带进了浴室。她想活动活动,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当“节奏杰克弗莱奇”一曲结束时她已脱下了衣服。当她舒服地躺进水中时不禁笑了。只要一坐进麦提浴液的泡沫中,一切烦恼和不适就会烟消云散。
从浴缸里出来后,她感觉好多了。用毛巾擦过身子后更是觉得神清气爽,她收拾起衣服穿上,心情不错。离开公寓时,凯茨穿着白色ASICS跑鞋,乔·布劳格牛仔裤和柔软的蓝色棉布衬衫,但里面衬了一件松领口的长袖连衫衬裤。这身打扮使她有一种奇妙的感觉。白色丝绸贴在扑过爽身粉的皮肤上感觉好极了。她把头发梳得直直的,向左边分开,披在肩膀上。
她到达莫伊拉家里时七点半整,前门开着,她还没按门铃,就听见莫在里面大声喊:“进来!”此时她正在一边吃着土豆片,一边看伊斯特·安德斯的录像。
“等我两分钟。”她说,“马上就完了,喝杯酒吧!”
凯茨皱皱眉,倒了一杯酒,在旁边坐下。电视里,迈克尔兄弟正在车库里筹划着一桩阴谋,他们的车库建在一架铁路桥下面,但据凯茨所知,住在桥下你是不会听到来往火车的声音的。兄弟俩都膀大腰圆,但凯茨怀疑这部片子的导演是否知道他们的穿戴和发式都是伦敦同性恋的样式。她胡乱地琢磨着窝赃的修车厂和逃逸者的事。
过了两三分钟——对凯茨来说好像过了15分钟——莫伊拉终于开口了,“这兄弟俩里面你喜欢哪一个?格兰特,还是他弟弟?”
“哪个都不喜欢。”凯茨说,“一个是怪人,另一个大肥了。”
“菲尔不肥,他挺可爱。”
凯茨站了起来准备走。“好吧,莫。”她说,她喝光了酒,“你说得对,菲尔·迈克尔挺可爱。”她朝门点了点头,“但如果他不肥,世上就没有胖人了。”
莫伊拉白了她一眼,“吃印度菜还是中国菜?”她说。
凯茨选择了印度菜,于是莫伊拉挑了一家印度餐馆,这是瑞切蒙德路上的一家小餐馆,门口挂着一个蓝色有机玻璃的招牌,里面透出白色的灯光,招牌上写着“东方之梦唐杜里餐馆”。门口的牌子上写着:“嘉士伯啤酒有售。”
“经常来这儿吗?”凯茨问。
“我和比利是这儿的常客。”
凯茨笑了。
有很多空桌,她们在一张摆了一碟小菜铺着一尘不染的台布的桌子旁边坐下。侍者走过来:“两杯深(生)啤?”凯茨笑着点了点头。
“考比勒(拉)还是嘉撒(士)伯?”
“考比拉。”凯茨说,她向莫伊拉笑笑,“两份。”
侍者低下头:“马上就好。”
“怎么不喝嘉士伯?”莫伊拉边看菜单边问,没抬头。
“考比拉又怎么啦?”凯茨说。
“那是外国酒。”
“你在该死的印度餐馆里,莫。”
莫伊拉嘟囔着,对点什么菜还犹豫不决。“你的意思不是我必须喝他们的啤酒吧?”
“为什么不呢?”
“他们是印度人,他们怎么知道如何酿造啤酒?”
凯茨看了看莫伊拉,她不是在开玩笑。
“哦,真让人受不了!”当侍者回来时,凯茨叹息道。
她们吃了一些印度炸面包片,吃得太多了,在面包上抹了印度酸辣酱。凯茨的第一道菜是一盘唐杜里肉鸡,莫伊拉吃了一道对虾,等着上主菜时,莫伊拉告诉凯茨她的月经已经过了三周还没来,她现在很担心。她和那个家伙之间发生的事已经有四周半了,她跟比利什么都没说,她望着凯茨:“我该怎么办?”
“你的月经以前来迟过吗?”
“从来没有,凯茨。”
“你做过检查吗?”
“我害怕极了。”
“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如果你怀孕了,莫,你打算怎么办?”
莫伊拉咬了一口面包,“我不知道,凯茨。”她说,又一口把一块华夫饼干咬成两半,“我想最好先和你商量一下……”
“哦,太好了,我是谁,知音大姐吗?”
“只是……”
“只是什么?”
“我是说,如果不是彼得的那就是比利的。”
“噢,上帝呀,莫伊拉,为什么你就不能管住自己?”
“你知道为什么。”
凯茨心软了:“好吧,莫,让我们想想办法。”
凯茨没要米饭,而是吃了馕,和莫伊拉说话时在酱汁里蘸了蘸。莫要了杰夫里齐小羊肉,对凯茨来说太辣了,但显然莫不怕辣。
凯茨说,我不得不问,真有可能是比利的,对吗?你们也真的干了那事?噢,是的,莫伊拉告诉她,他们从南安普敦回来的那天,比利已经辛辛苦苦地工作了两周。那天晚上她答应了他,她认为这是一种补偿,你知道……
“你没跟比利说彼得·梅森的事?”
“天啊!当然没有,比利会崩溃的。”
“听其自然吧。”
“但如果我怀孕了,凯茨,我就不得不跟他说。”
“说什么?”
“噢,我几乎不能……”
凯茨指了指莫伊拉的杯子:“你想来一杯吗?”
“为什么不呢?”莫伊拉说。
凯茨招呼了侍者,向他端起了杯子并举起了一根手指。
莫伊拉眯着眼睛:“你不再来一杯吗?”
“我要开车,莫,我想你说过这家餐馆不会做啤酒。”
莫伊拉坐直了:“我的确说过,但为什么我不能喝杯嘉士伯?”
“那算是啤酒吗?”
“类似考比拉。”莫伊拉说。
“都是你肚子里的小家伙的错。”凯茨说。
“什么?”
“你看上去得了食物妄想症。”
11
凯茨第二天8点15分来到警察局,比正常的周六工作时间早到了一刻钟,比汤姆·麦金尼斯晚了三刻钟。7点钟的时候她出去跑了跑,只轻松地跑了4英里以消耗掉昨晚在印度餐馆增加的卡路里。
食堂安静而寒冷,通常一旦人坐满了一半,屋里就会吵吵闹闹,烟雾缭绕。但现在却冷冷清清,散发着股霉味。
她要了5杯咖啡和一大堆袋糖,付了钱,沿后楼梯上到了微机室。还有点儿早。当她进来时,鲍勃·雷德正要出去,这是今早露面的第一个警察。
“早上好,弗拉德。”
“早上好,中士。”
连问都没有问,他顺手拿了一杯咖啡。
“喜欢咖啡吗?”凯茨以一种夸张的讽刺口吻冲着雷德的背影说。
“你办公桌上有一个留言条。”雷德说。他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举着塑料杯说:“哦,谢谢你的咖啡,弗拉德。”
“不客气。”凯茨说,然后微笑着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字条是莫伊拉写的:“十二点半我们出去一下好吗?”莫伊拉的“出去”是指一起去药店。昨晚她曾半开玩笑地提起过,但心里确实希望凯茨能答应。凯茨说:“早上打电话给我,我们再做安排。”她不在乎在精神上给莫一些支持,但她觉得整件事有点儿傻,好像一个人不大好意思去买避孕套一样。
凯茨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可怜的莫伊拉,你真是太神经过敏了。”正在这时,鲍勃·桑特领着一大群人熙熙攘攘地走进来,边进门边开着下流的玩笑。格里夫斯不在其中。桑特一看见凯茨就径直过来,咧着大嘴,一脸傻笑。
“弗——啊拉德”他说,张开胳膊,“我们刚才还谈论你。想一块儿生个小宝贝吗?”
“啊哈,当然啦,鲍勃。”凯茨说,她从桌边站起来,向大家晃了晃咖啡,脸上挤出做作的笑容。“真是好主意!”她甜甜地说。
“忙完了,我留给你45秒的空。”
她麻利地把茶盘和咖啡发给大家。转过头去,色迷迷地瞥着桑特:“哪,鲍勃,我们有一分钟的时间。”
她仍在笑着。
她对旁边的人说:“一分钟够干两次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