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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反顾,伏倒在马背上失去了意识。
再醒时候,已是在辘辘而行的车中。
温软的丝棉垫得极厚,让颠簸减至最低。
腰上重新包扎了一番,连指际绽裂的伤口都细心的上过药。车中的小几上置有茶水食点,甚至还散落着几本书册,想是怕她醒来无聊。
她唤了一声,低弱得自己都听不清,马车却忽然停了。
探进来的人苍白憔悴,俊逸的身形狼狈而凌乱,几处伤口仅是胡乱的裹扎,衣服都不曾换过。
“你醒了?”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喂她喝水。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皱了皱眉。
“很疼?忍着点,再过数日就可以到天山。”他温言安慰。
“你受了多少伤,重不重?”黑衣下看不出端倪。
“我还撑得住。”他淡淡带过。“饿不饿,先吃点东西,仓促之下能准备的有限。”
“已经很好。”她闭上眼缓缓躺下,“可还有追兵?”
“业已出了龟兹的势力范围,应该安全了。”
“赤术大概是气疯了。”唇边露出一丝浅笑,她些微调侃。
身名被污,亲信被杀,又在谣言漫天的时候侦骑四出,如同雪上加霜。冒着这般的压力,却依然杀不了两人,恼恨可想而知。
“他活该。”清朗的眸子闪过一丝憎意。“走之前我嘱咐暗间,将赤术在军权被卸的时候仍频频调动私卫的情况散播出去,诬他有意谋反。”
她难以置信的怔住,瞠目以对。
落井下石和赶尽杀绝历来不是他的作风,如此传言一出,赤术怕是难以在龟兹立足。
感觉迦夜的诧然,他低声回应,蕴着掩不住的杀气。“我很想寻机亲手杀了他,仅此算是便宜了。”
看着他眉间不容错辩的狠意,她默然无语。
什么时候起,他的杀心比她更盛了。
真是……不习惯。
回山
一路将迦夜抱入水殿。
青荷依旧,侍从却因着意外的一幕而微微骚动,不错眼珠的看着一殿之主被影卫以极亲近的姿态抱回。
小小的身体偎在怀里轻若无物,或许是在教众前显得羸弱,她有点不自在。直到放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才安定下来,冷淡的吩咐他去休息。
临走前,见她叫过绿夷嘱咐些什么。他没有在意,连日赶路伤口不曾有暇治疗,已有些支撑不住。
回到自己房中找出伤药,脱衣都变得十分困难,几乎是一点点扯下沾在伤口的衣料。
窗棂搭然一响,一个黑影翻入,他本能的抄起长剑。
“是我。”来人利落的架住猝击的锋刃,急急道明身份。
“是你。”他松懈下精神,禁不住晃了一下。九微上前扶住,眉心皱得死紧。
“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伤成这样。”接过药瓶替他处理伤口,九微不掩责意。“连包扎都不会?拖得越发严重了。”
好容易脱下衣服,他啧啧摇头。
“居然能撑到现在,你比我还能忍。”
默不作声的任九微清洗伤口,又敷上药粉。九微手上忙碌,嘴没停过。
“怎么回事,这次迦夜失策了?听说她也受了伤?”
“嗯。”
“是你抱回来的,莫非伤的比你还重?”
“嗯。”
“谁有这个本事,和雅丽丝有关?”
“嗯。”
“我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你赶不回来。”九微叹气,拿他没辄。“幸亏你还有记性,差点来不及。”
“什么?”伤口扯痛分了心,这一句他听不懂。
“什么,赤丸的解药,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记得。”九微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简直想凿他。“只差两天发作,你没赶回来就等着蛊虫入脑吧。”
门外传来轻叩。
九微把他按在床上,自己去接了东西。
青色的玉碟中静静卧着一枚暗色丹药,正是每隔一段时间所必须的解药。
“绿夷拿来的,这丫头被你收服后倒是挺有心。”
他接过药丸噙下,怔怔出神。
连日的谋划突变应接不暇,又挂虑着迦夜的伤,倒真的把时限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她强令赶回……
那不计危险的硬闯,日夜兼程的驱驰,是为了……他……?
“……每次受制于此确实棘手,我知道你郁结,可眼下教王将解药交由千冥掌管,得之不易。别说是我,连迦夜都无计可施。”
惊觉自己的话太过丧气,九微立即改口。“你权且忍耐,总有一天我会弄到真正的解药,一劳永逸的除掉这个麻烦。”
他笑了笑,不甚在意。
“你们这次究竟对上了什么人物?”
他叹了口气,简要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省掉了迦夜受辱一节。
“我说你们怎么会失手,原来是机关暗算。” 九微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连你都不知道她藏有杀着?好个迦夜,慎密至此。这次能逃出来真是托天之幸。”
幸运?他不觉得。
若不是坚忍卓绝的意志,根本不会有丝毫幸运可言。
“赤术的暗手如此厉害,还好毁了他,不然……”
“九微。”他忽然想起一事。
“嗯?”
“帮我查一个人。”
“谁?”
“淮衣。”他犹豫了一下,“迦夜无意中提到过这个名字,隐密些。”
“可还有其他线索?”
“没有。”
“好。”九微一口应承下来,不问缘由。
两人相视一笑。
他这才觉得伤口剧痛,疲倦得难以形容。九微扶他在床上躺下,又看着他沉沉睡去,终于放下了久悬的心。
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夕阳再度映入窗栊,一池水色漫出万点金芒。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
他起身梳洗,刚收拾停当,门外已传来声响。
“进来。”
探进来的是碧隼,一张年轻爱笑的脸。
“老大醒了?我就猜差不多了。”他当先走入,身后跟着其他数人。
赤雕、墨鹞、玄鸢、蓝鸮、银鹄、碧隼。
他一手训练出的六翼。
虽然直属迦夜,却多由他驭使,忠心耿耿,如一把亲手煅出的刀。
迦夜从不过问如何驯使操练,只要求清晰明了的完成每一项任务。对这些下属的少年人,她更像一个有距离的首领而存在,威严,冷淡,不可亲近。他们在迦夜面前毕恭毕敬,恭谨严肃,反是与他接触频频,私下随意得多。
“伤势可好?”赤雕年纪稍长,沉稳得多。
他点点头。“教中近日有无变化?”
“一切如旧,除了教王新近宠爱的雅丽丝服毒自尽。”银鹄一向负责探察,消息灵通。
“死了?”
“不错,据说就在风闻雪使回山之后。”
这个女人倒是极聪明,迦夜既归,龟兹事了,等待她的会是何种下场不言自明,索性自求一死,免了生受折磨。
“教王听完雪使禀报后大怒,下令将其剁为肉靡,挫骨扬灰。”玄鸢补充。
“迦夜去见过教王?”她的肋伤……他几不可觉的皱眉。
“今日一早即已入殿晋见,昨日教中传言她受伤菲轻,未曾想任务如此完美,教王也有嘉言抚慰。” 碧隼欣然一笑。“估计赏赐不少。”
“只有你才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墨鹞调侃,六人历来以互损为乐。
“若是我们跟去就好,雪使和老大也不至于伤这么重。”
“我看今天雪使还好,行动自如,谒见行礼都没什么异常。”
“我怎么觉得她脸有点白。”
“她不是一向如此?”
“那倒是,但若真无恙怎么会被老大抱进来?”
“这个……”
结束了讨论,六双眼睛同时盯住他,关注的重心迅速由政务变为上位者的八卦。
“老大,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明明你伤的比她重,却是你抱她回来?”
“为什么她行止如常,你却仍在调养伤势?”
“还有,为什么昨天她在你怀里样子有点奇怪,她不是一向没表情?”
“什么时候雪使愿意让人接近了?我还没看过有人能近她三尺之内。”
“这次出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问题和他们一样。”吭吃了半晌,赤雕的话令众人绝倒。
环视六张好奇心高涨的促狭面孔,他无言以对。
放纵下属果然是要吃苦头的,迦夜那样莫测高深才是正道,至少没一个人敢凑到她面前去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门外隐约响起了足音,步履轻盈而碎,一听即知是不谙武功的女子。
众人忘了八卦,全望过去。
须臾,一位青衣云髻,肌肤如雪的佳人叩门而入。乍然见到房内人数众多,她略略一愕,随即大方的微笑,款款下拜。
“闻得公子受伤,烟容冒昧前来探问,还望见谅。”
“多承好意,在下不敢当。”他确实意外。自那一次入过媚园,后来再不曾去过,眼前的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