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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吃东西的习惯是两手捧着,看起来象只饥饿过头的小松鼠。
而且吃东西的时候眼睛还时而会左右张望,象是怕人来抢夺一样。
赵芷打了个呵欠:“年年都这样——你困不困?”
“我白天找空儿补了一觉。你都没睡过?”
“没有,家里吵吵嚷嚷睡不着。”赵芷撇着嘴:“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还有表侄子表外甥女的一大堆,怪不得人都说年关难过。再这么过下去,我过一次年就要赔一次钱,有多少金银也不够填这个无底洞的。”
小冬忍不住笑,虽然赵芷很值得同情,可是她一张脸皱得象包子似的,实在让人忍俊不禁“你娘不贴补你?”
“哎,就是贴补了也这样啊,她又不能贴得太多,免得被别人看出来了又找茬儿。”
人口简单有人口简单的好处,起码小冬就只收旁人的红包,见面礼,还不用朝外掏。就算要掏——她只有赵吕这么一个哥哥,将来就算他卯足了劲儿的替安王府传宗接代,小冬也不会为这个破产。
“对了,沈三公子他。。。。。。在你们王府过年么?”
小冬笑了:“没有。他平时住在国子监里,腊月头里就放假了,哥哥倒邀他来住了几天。不过前天他已经走了,去了京城他一位堂叔那里过年。
“唉。。。。。。”赵芷又失落了:“他和你们更亲吧?”
“人家都姓沈,当然要去自家过年,哪有在外姓人家过年的道理。”
小冬想了想,不知该不给把沈三家中已经给他定亲的消息说出来——不说吧,怕赵芷钻牛角尖。要说吧,沈蔷也只在信中提了一句,和那家只是有个约定,还没正式下定呢,算不得已经定亲。她只含糊地朝赵芷提过一两回,也不知赵芷听进去了没有。
如果她只把沈静当成偶像明星来思慕一下那倒无妨。反正思慕沈静的姑娘多了去了。从河东到京城的大道上排一排,没准儿还能绕个来回呢。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小冬的袖子忽然被扯了两下,她低下头,七公主不知什么时候看见了她手上拴的玉鱼,就揪在了手里不松开。
小冬问她:“你喜欢?”
七公主不点头不摇头,也不出声,就这么瞅着她。
如果是旁的东西,给她就给她了。但这只小玉鱼是头次见面赵吕给她的,对小冬来说,意义非凡。
她想了想,从腰上解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小小的梳子来,只有一寸多长,上头镶的细碎的宝石拼成一朵含苞吐蕊的芙蓉花。下头缀着亮灿灿的银流苏。既可以佩在身上,也可以插在发间,小冬自己就挺喜欢,估摸着七公主也肯定喜欢这个。
“这个送给你吧。”
梳子上的宝石在灯下绚丽璀璨,比玉鱼要好看得多了。七公主果然放开了玉鱼,接过了那柄小梳子。
赵芷看了一眼,啧啧称赞:“真漂亮,哪儿来的?”
“旁人给的。”
七公主拿着梳子反来复去的看,抬起头来朝小冬一笑。
那张总是呆呆的孩童的脸庞,一瞬间仿佛盛开了最美丽的花朵。
小冬和赵芷一起怔住了。
24章上元
七公主的母亲她们俩都没有见过,至于相貌如何——既然曾经得宠生下女儿,那一定是不错的。
七公主平时呆呆的,看着只是清秀,这一笑,顿时显得明眸皓齿,十足是绝色美人胚子。
赵芷扯扯小冬,低声说:“乖乖,一代新人胜旧人啊。五公主就长得不错了,这个七公主要长开了也不得了。哎,衬着我们这一群不上不下的,可往哪儿掖啊。”
其实,姚锦凤才是小冬见过的最标致美貌的女子,不过现在谁也不提起她,连赵芷这么爱说话爱热闹没机心的人也不提。
五公主——现在只能说她以前长得不错了。
她的病听说已经好了,但是却仍不见她出来见人,人人都说必是那苞疮留了疤在脸上,所以才不出来见人的。明贵妃也没有出来,不知道母女俩在这时候是不是守在一起互相安慰,女儿破了相,母亲失了宠——旁人过年团圆喜庆,她们母女恐怕只能执手相看泪眼了。
小冬他们府里明夫人最近也越发消沉了,原先在花园里还遇到过两次,可是这一两个月都没有碰见过她了,听说她一直也没出屋子。
隆冬漫长,年关前后冷得厉害,滴水成冰,可是小冬最喜欢这个时节。这会儿安王和赵吕都待在家中,大家一起热热闹闹预备过年,安王亲手给她写福字和春联,小冬也学会了剪窗花儿,她对这件事儿很着迷,每年都剪很多,除了玉芳阁,把安王和赵吕的院子也都贴得满满当当,红红火火。她会剪各种各样的样子。比教她的师傅还强,有样子的她能剪,没有样子的她自己也会画样子剪,剪子绞着红纸嚓嚓地响,屋里暖烘烘的,熏得脸微微发热。
沈静不在安王府过年,可是秦烈却来了,多一个人,就多了一倍的热闹。
小冬跟着他们放鞭炮,点烟火,有一种小烟火叫钻地鼠,和指节般大小,点燃了以后火花哧哧的冒着,满地乱窜,小冬总怕烧着裙子,赵吕一点,小冬就忙着往台阶上面躲,逗得赵吕哈哈大笑。
还可以自己动手做灯笼,秦烈的手当真巧,把竹筒削得纸般薄,上面雕镂着花开富贵,喜上眉梢,里面放只蜡烛,点起来放在屋子里,里头的光把竹罩的图案映在墙壁上,隐隐约约似真似梦。
小冬笑着说:“表哥有这门手艺,将来就算不做买卖了,还可以去做灯笼卖。”
秦烈也笑了:“我小时候,娘若要出远门或是忙得没空管我,我会自己跑到邻居家去找饭吃,跟着木匠师傅一起吃一起住,这点而手艺就是那时候偷师学来的。”
小冬吃了一惊:“那时候你多大?”
秦烈比了一下:“跟这桌子一般高。”
那秦烈的娘也实在有点太放任了,也不怕孩子让人抱走。
听安王的口气,秦烈也是单亲家庭,只有娘没有爹,不知道那个爹是死了还是走了,秦烈的娘既当爹又当娘,顾赚钱就顾不上灶台,也难怪秦烈要去邻居家找饭吃。
小冬的目光大概充满了同情怜惜,秦烈说:“没事儿,后来我长大一些了,就能自己做饭,后来就跟我娘一起跑买卖顾铺子。”
他手还忙活,刻刀在手里灵活得象有生命一样,小冬索性在他旁边坐下来:“那后来你怎么来的京城?”
“王爷写了信来,我娘也愿意我多读些书,多见见世面。”
“那,你喜欢京城,还是喜欢你的家乡?”
秦烈停下手来想了想:“喜欢京城。”
她自己就是个十分恋家的人,别的地方再好,也觉得没有家乡好。秦烈的答案和她意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
秦烈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越不说,小冬越是好奇,连连追问,最后秦烈把雕好的笔筒往她手里一塞,拍拍身上的碎竹片竹屑扬长而去。
小冬拿着那个笔筒发了会儿呆,上头刻的是只胖悠悠的小鸡在啄米吃。
呃,这只小鸡让小冬想起那年生病秦烈带只小鸡来探病的事了。一样胖胖圆圆的。
想起来还象昨天的事一样,小鸡的身体软软热热,在手心里微微腾挪挣扎——感觉就象握住了谁的心一样。
小冬忽然想到,秦烈说喜欢京城——难道他有了心上人?而那人是在京城的?
啊,这样就说得通了。‘所以秦烈一向爽快,刚才却不肯说出自己更喜欢京城的原因啊。
呃,他会喜欢谁呢?
小冬好些天都在琢磨这个,想不出来秦烈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姑娘。
秦烈这些天空着替她做了一堆小东西,其中就有一盏玲珑八角邓,竹架为骨,上嵌琉璃,点起来灿然晶莹,美不胜收。小冬爱惜地只点了一小会儿,就吹熄了蜡烛,把灯收了起来,秦烈问:“怎么不点了?”没等小冬回答,他就猜测着说:“想留着上元时候点?”
“不是。。。。。。”小冬说:“怕点坏了。。。。。。留着以后慢慢点。”
“没那么容易坏。再说,坏了我再做。”
谁知道明年,后年,大家都还会不会在一起?
说不定明年秦烈就会成亲,也不会再象现在一样留在安王府过年了。
也许要不了一年他就已经离开京城了,再见不知何日,他毕竟不是京城人氏,他的家在遂州。
小冬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难怪不忍有诗云,相见时难别亦难。
不过小冬当然不会把心里想的照实说出来破坏气氛。
现在大家能聚在一起,那就快快活活地过,将来分开了,还可以把这些记忆拿出来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