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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话里的意思小冬明白。
若是五驸马真不斤了,五公主……实在可惜了。
秦烈晚间回来,和小冬一起,陪秦氏用了晚饭。秦氏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饭桌上就把今天白天的事说了。
秦烈点头说:“五驸马的确病的不轻,据说已经咳血了,病症很是凶险,好好的人,没几日就折腾得起不来床。不过那位洪郎中虽然有些名气,能治得了五驸马的病么?”
“谁说得淮呢,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吧。”
晚上小冬有些闷闷不乐,秦烈说了两个笑话,也不见她露个笑脸。
隔着帐子看着床头的烛光,有些黯沉沉的。小冬接过秦烈递的茶,有几分侥幸地说:“六公主今天还我上门来呢,也不知走来吵架的还是想打架的,还好锦凤不在家里,不然六公主其犯蛮,那可够麻烦的。其实锦凤和罗渭也没有什么,她这干酷呷的毫无道理。”
秦烈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帘说这人肌肤色深,更衬得牙白。
“六公主只是小打小闹,你别往心里去。反正锦凤他们快要离开京城了。”
“嗯。”
小冬喝了半杯茶,另外半杯秦烈接过去喝了,两人吹灯躺下。小冬想着今天沈静和五公主相见时的神情,总觉得胸口压着些什么,有些沉甸甸的。
她不知道五公主和沈静心里有多少苦楚,可是两人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这年头,有几对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就她知道的,好象……除了她自己能这样幸福,旁的人,一桩也没有。
大多数人在成亲前都没见过另一半是什么模样,高矮胖疲黑白俊丑都是听旁人转述。等拜了天地进了洞房,好不好的都要一起过下半辈子。
秦烈听着她没睡着,轻声问:“在想什么?”
“想我们。”小冬说,“我们比旁人幸运太多了。”
秦烈的手伸过来,小冬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她无法想象自己和一个全然陌生的人,怎么样躺在一张床上,耳鬓厮磨,肌肤相亲。那人的手抱着她,在她身上抚摸游走……光是想,小冬都觉得全习寒毛倒竖。
更不用说,还要容忍那个人还和妾睡一起,和通房丫头,甚至和外头勾栏里的女子……那样的生活想一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幸而,她嫁的是秦烈。
他和她早就相识,彼此了解,互生情愫。
他没有其他女人,妾也好,丫头也好,外头的闲花野草也好,一概没有。小冬不必担心在他嘴唇上尝到别的女人的胭脂味,也不用担心有一天,会有别的女人捉着大肚子,怀着他的孩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秦烈的唇挨在她的耳垂边,热热的气息吹得小冬全身发软,手里攥着纱被,感觉他的唇渐渐向下移去,经过颈项,秦烈一手托着她的腰,轻咬住她肚兜上的系带,轻轻一扯,那结就松开了。
第85章拦路
扎着浅蓝花儿墨绿叶儿的白绫肚兜搭在床边,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后来床不知怎么颤得动静大了些,肚兜无声地滑下,轻盈地铺展开来,落在了床边的脚踏上,上头那叶子支棱棱的精神,花儿显得格外羞涩,半是含苞半是吐蕊。
不知是不是过寿的那日受了累,又吃了些油腻的东西,圣慈太后支撑了几天,还是病倒了。小冬进宫去探望,圣慈太后脸色黄黄的,靠在床边。
小冬笑盈盈地施了礼,靠在床边,轻声唤:“太后娘娘。”
圣慈太后摸摸她的手:“嗯.你也来啦。我这不是什么大病,用不着一拥而上的都跑来。”
“嗯,我带了一副绣图来,等您精神好些了再看。您可有什么想吃的.说了我去做。”
圣慈太后微微一笑:“倒没有什么想吃的。嗯,我们小冬嫁了人,越发贤惠起来了。”她捏了捏小冬的手掌:“你的掌心软,是个平顺有福的孩子。”
小冬眉舒目展,神情恬然,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是极舒心的,圣慈太后放下心事,又有些感慨。
女子嫁人,就象第二次投胎。娘家得力固然好,可是后头大半生都是要在婆家度过。丈夫倘若是个不成器的,婆家又是不省心的,这一世可有得煎熬。即使娘家寒微,倘若夫家将来显达,丈夫争气,婆婆和气,那这命是极好的了,将来养儿育女,日子既平且顺。
圣慈太后平时身体康健,连风寒咳嗽都极少,可越是这样的人,病了发作起来反倒越厉害。小冬进来之前己经向采姑打听过,太医也只说要静养为主,饮食要清淡,开的方子也是调养为主。
采姑轻声说:“郡主不用担心,太后娘娘比前两天已经好多了。寿辰的第二日什么东西也没吃下去.喝了几口汤还腹痛了好半天,从服了药,昨天已经能进饮食了。”
小冬站直身,朝她深深一福:“多谢姐姐。”
采姑吓得忙扶住她:“郡主这是做什么。”
“太后娘娘虽然疼爱我,可是我却不能时时守着娘娘,采姑姐姐替我尽心尽力服待太后,当得我这谢。”
采姑忙说:“使不得使不得,服侍太后是我的本份,郡主的一片心意,太后娘娘也知道的。”
见了小冬圣慈太后精神倒是好了些,喝了药之后小冬替她端茶端水.圣慈太后说:“你别忙着了,坐下来咱们说会儿话吧。”
小务应了一声.洗过手坐了下来。
圣慈太后低声说:“其实我自己心里有数,这病是早年落下的根儿.现在不过是让冷酒给勾起来了…”
小冬靠在她身边静静的听她说。
“当时我和凝冰一起入的宫,她被分在宜春宫,我在掖庭充役。宜春宫偏僻荒凉与冷宫无异,可是分在这里执役的几个宫女都是难得的美人。有次打水时.我的舀子落到井里去,她替我捞了起来.我们就这么认识了。她脾气直爽,心思又巧,象个姐姐似的照应我。后来,皇后挑人,把我和她挑上了。”
啊,这个小冬听说过。圣慈太后当年不过是宫人.圣德太后当时是皇后,为了分一位崔妃的宠,才将她们拣了出来当做棋子用。
说起当年旧事,圣慈太后目光迷惘.望着窗边盆景的叶子:“凝冰比我生得还要好.也比崔妃生得好。先皇对她更看重一些,我本来就不擅这些,两个人里只有一个能出头,是她或是我,都没有关系。可是凝冰她私下和我说.让我小心饮食——她已经被皇后下了药,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吓了一跳,虽然我不指望着争宠夺嫡,可是谁知道吃的饭菜汤羹里都有什么东西?从那以后我就加倍留心入口之物.除了绝对能肯定没问题的才吃下去,其他的都偷偷处理掉。有时候一天都没东西吃就那么饿着。这病根,其实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小冬握着圣慈太后的手,轻声说:“娘娘。”
若没有圣慈太后当时的谨慎和忍耐,这世上也就没了皇帝,没有安王……当然也不可能有她了。
圣慈太后一笑:“后来皇上也有所察觉,我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当时年轻,饥一顿饱一顿的容易捱,也没想过以后怎么样。现在年纪大了,这些早年欠的债就找上门来了。”
小冬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又替她念痛了一段地藏经。她声音轻柔甜美,圣慈太后先是闭目养神,后来呼吸平稳均匀.小冬停下来看,她已经睡着了。
小冬轻手轻脚从寝宫退出来,一回身,却看见皇帝不如何时来了,坐在门旁不远的地旁。
小冬上前去行礼请安.皇帝问:“太后睡了?”
“是,太后娘娘刚睡着。皇上几时来的?”
“刚来,听着你在里头念经书,就在外头听了听。”皇帝态度温和:“太后喜欢你,你常常进来陪陪她。”
小冬应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皇帝问:“你…过得可好?”
这话不适合从他口中说出来,听起来怪别扭的。这种话适合女性长辈问,做为皇帝一一他应该关心的不是这样的小事吧?
小冬眼观鼻鼻观心:“挺好的,多谢皇上关心。”她反正不能和皇帝絮絮叨叼.说丈夫很体贴,婆婆很和气,日子很宽裕,吃得好睡得好一切都很好这些琐事。可是单说这么一句.好象显得生硬而敷衍.小冬想了想.又添一句:“家里人少,事也少,不累心。”
皇帝微微笑了:“你父亲大概也就看中了这一点,才给你找了这门亲事。”
好在皇帝没想再和她继续拉家常,他一走,小冬长长的松了口气。采姑端茶给她,小声说:“还没见皇上对哪位晚辈这么和气呢,就是几位公主也没有过。”
小冬摇摇头:“每回见皇上我都不敢大声喘气,总怕说错话。”
采姑送她从长春宫出来,天色有些阴沉沉的,看着多半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