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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冬的手在斓花锦上轻轻抚过,触手感觉轻软柔滑,做成裙子穿在身上一定是很美。
雨在晚饭后停了一会儿,小冬陪着安王在花园里散了会儿步。
石子路被雨洗得光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潮湿的泥土味儿.树叶的气息,雨水的气味儿,花的香味儿,夹语而宁静。
“父亲。”
“嗯?”
小冬低下头,有些难为情:“新宅子那边的事情,父亲……别太花费了。”
安王笑着问了句:“你倒都知道了?”
秦烈偷偷来见她的事,八成是瞒不过安王的。
安王拍拍她的手背:“不要紧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现在不花.还等什么时候花?”
“哥哥还没娶嫂子呢……”
“你哥哥的性子还得好好磨一磨,我不想让他早娶。再说,你哥哥是个有志气的,也不惦记府里这点家底。他要有本事,何需要这些浮财?女儿出嫁就不同了了,有嫁妆,将来日子过得也舒服些,说话有底气,可不用看人脸色。”
“谁敢给我脸色看啊。”
“嗯,说得也是。”
安王一本正经:、“秦烈那小子要敢怠慢你,就让你哥哥再去揍他一顿。”
“小冬噗哧一声笑出来:“他肯定不敢的。”
雨又飘了起来,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渐渐越下越紧。
安王让人提着灯笼打着伞先送小冬回去。
吹了些冷风小冬被胡氏结结实实灌了一大碗姜汤下去,身上腹中都热烘烘的,半夜都睡不踏实。
小冬在梦中听到隐约的说话声音。
她睁开眼,屋子里还暗着,天还没亮。
午觉睡得时间稍长了些,身上又出了些汗。
她翻了个身,外面说话的一个声音是红芙,一个却不是很熟,反正不是红荆。
小冬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应该是红芍,也是和红共她们一起进府的。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红芍说:“对了姐姐,我听说……”
她声音本来就小,又压得更低了些:“前头那位明夫人,其实是趁乱和人私奔了.是真的么?”
明夫人?
她不是在上次动乱中失踪了么?
小冬竖起耳朵,也只听到断断续续地只言片语。
红芙斥责她一句:“别胡说,那些事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你不要命了?”
私奔?
明夫人?
她不是被乱军所害么?
怎么会是同人私奔?
“对了,我听你白天说的话,那意思……是想跟吴师傅学手艺?”
红芍嗯了一声:“我没有姐姐这么能干,也没有红荆姐姐那样细心。要说这院子里咱们几个人虽然是一拨进来的,可是数我最窝囊,我想,要是能和吴师傅好好学,就算有她那么厉害,学个三四成,将来也总能混口饭吃。”
“可吴师傅不是咱们府里的人,她是太后娘娘指过来的,将来只怕还得回宫中去。你要想和她学,一来时间太紧,二来,吴师傅肯不肯教你那还两说。”
“是啊,我也就是这么想想。”
“你看,咱们前头服侍郡主的,有的是府里开恩发还回家了,还赏给了银子。有的就配了婚事,现在不也都过得不错么。你不必为这个太忧心。郡主是难得的好人,必不会亏待咱们的。你不用胡思乱想,再说,还有胡妈妈呢。”
“胡妈妈是肯定要跟郡主一起过去的,咱们几个就不好说了。这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就是跟过去了,又能再服侍几天?可要是不过去……”
“你们几个人这几天是不是都在琢磨这个事儿?怪不得一个个都有点儿神不守舍。”
“我是没什么可想的,家里人一个都没剩下。姐姐你还有父母兄弟.还有家。将来不管怎么说,也还有个牵挂,有个倚靠。 若是发回家.姐姐能回,可我们几个却是没有家的,能寿去哪儿呢?若是府里给安排嫁人……我长的又不算好,嫁人能嫁得好么?”
红荚叹了口气:“你也别尽钻牛角尖了,还有多少人过得不如咱们平时大家说起来哪个府里丫头又被发卖了,或是被打杀了,不都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儿?
郡主待人这样和气大方,比起那些人来们又幸运不知多少倍了……”
她们又说了几句,便又没了声音。
小冬却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明夫人和人私奔,是确有其事,还是有人造谣?
小冬觉得,私奔的可能性不大。
首先明夫人在府里多少年都不出去.也见不着外人,能有什么机会和人私通?
再说当时乱军势如饿狼,府里一片大乱,连福海管家都受了重伤,明夫人就算有想跑的心思,往哪儿跑?
那些乱军能容她跑了?
哪怕她真想私奔,也得奔得出去啊。
红荚她们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一一小冬知道胡氏对她们必然有安排。
她这一院子的人不可能都带走看胡氏的意思,红芙和红荆是定要带过去的,其他人小冬也不确定。
安王府待下人一向宽柔,早先服侍过小冬的红英就嫁了田庄上的管事,现在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很是红火。
还有红绫她们,都是由各人家里接回去了,也都发送了一笔钱,要嫁人要找个小生意做做都不成问题。
红芍要真想和吴师傅学本事,小冬倒也愿意帮她说一说。
给金银都不保险,她若学到门手艺,那比给她金银要强多了。
嫁时衣第二卷第67章收徒
小冬还没找吴娣说这事儿,她琢磨着自己昨晚是偷听,得把话圆了才好。
没想到吴娣反而先来找她了,也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出她的来意。
“我有件事,想请郡主帮忙。”
小冬手一顿,难道她知道红芍那件事了?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吴师傅有话请讲,能帮得上,我一定尽力。”
吴娣说:“我不想再回针工局了。”她随即解释“我的年纪在针工局已经算是老大了,眼力也渐渐不行,回去之后也是干不了多少话计。再说.原来针工局的尚宫女官是徐玉美,对我还算照顾。可徐玉宫去年也出宫荣养了,新换的这位纪女官年纪轻,手底下自有一批人,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更要靠边站…”
真是瞌睡送个枕头来,小冬还想请她留在府中做个教习师缚呢,不光能指点自己,还能教教丫头们,将来她们有一技之长,不管是嫁人持家也好,还是自己挣饭吃,总是件好事。
“那,吴师傅若是不回宫,又有什么打算?”
吴娣一笑“我也有了打算,以前有几个老姐妹出宫之后,有的就收几个徒弟,自己弄个小铺面,日子也过得不错。我也有些积蓄,这样做也是个办法。有的就被人聘去教习闺阁针线。还有被大的绣坊请去坐镇的,虽然不指望她们做话,说出去,这里请了宫内针线上的人,做出的东西说是仿内造的,每个月拿的钱也够糊口过日子。若是郡主抬爱,我就厚着脸皮多拿几个月的束修,将来我也想收两个徒弟,一来把自己的功夫传下去,二来,我年纪也大了,教出了徒弟,将来也有人奉养小冬心里一动:“吴师傅想收什么样的徒弟?”
吴娣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不瞒郡主,这几个月在府里,我也瞧中两个好苗子.心也细手也巧,算是可造之材。”
不过一说名字,小冬怔了下,吴娣看中的人并没有一心想拜师的红芍,一个是红荆,一个是外头的小丫头叫碧雪。
红芍也是个机灵的人,而且更殷勤,吴娣为什么没有看中她呢?
小冬没有立时答应,毕竟吴娣还挂在针工局名下.要留下她得去和圣慈太后讨人。
不过以圣慈太后对小冬的偏爱,别说讨一个人,就是五个十个也讨得来。
等旁人不在的时候,小冬与胡氏商量此事,将吴娣的打算说了,又问“胡妈妈,其实我看红芍在吴师傅跟前是很殷勤的,可是吴师傅想收徒弟怎么却没有挑她呢“嗯,她也对我露出这意思来了,吴师傅这人经得多见得多,手艺也精熟,留下她也好。至于红芍么,她就是太殷勒了。”胡氏靠在小冬身边儿,摸模她的手:“你也别太赶了,那些东西一时绣不好,让她们几个替你绣去,看看,眼睛里都有红丝了,小心江女官回来又说你。”
小冬笑笑“也没赶着,就是一天绣那么一会儿。”
“那就好。”
胡氏点头,又说,“红芍这丫头我是不打算让你带过去的。她生得好,肯巴结,图上进,这个不算什么错。但是她太功利了些,用得着的人就可劲儿赶着,用不着的便理也不理。吴师傅在宫里磨砺这么多年,一双眼是淬过火的何等老道,昨天地说的,那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恐怕就是说的红芍这样的人。红荆可是我一手调教的,她看得中也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