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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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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好奇地去病区验证一下梦境,没想到,在严永桥曾经住过的病房里,还真的躺着一个人。当时,吴医生笑我神经过敏,他说夏宇是昨天下午住进医院来的,这人病情发展得很严重,已经有伤害家人的举动出现,再不住院,对人对己都很危险。 

  我深感震惊,与我多少有点关联的人物怎么无形之中都在我身边聚集?这个收到过卓然的冥钱的人,此刻与我近在咫尺!我决定到他家里看一看。 

  “没什么,”我望着小娅说,“夏宇正在接受正常的治疗,我是来了解了解他住院前几天的病情的。” 

  小娅坐在我侧面的沙发上,低下头一时没有言语,一只手无意识地抚着垂在腿上的睡衣。“不是说,不愿意让夏宇住院治疗的吗?”我又问。客厅里静得让人有点发慌。 

  “不住院不行啊!”小娅抬起头来说,“原以为在家治疗可以慢慢好起来的,并且吴医生也很认真,除了开药以外,还用催眠方式给他作心理治疗……”“催眠?夏宇在那种状态中说些什么呢?”我打断小娅的话问道。因为我知道人在那种状态下可以流露出一些潜意识中的东西。 

  “不知道。”小娅摇摇头说,“作这种治疗,除了医生和病人,是不能有另外的人在场的。吴医生说要给病人绝对的安全感,所以作这种治疗时我都没进房间去。” 

  “哦;哦。”我点点头,表示这种治疗是这样要求的。 

  “可是,他的病情一点不见好转。前天夜里,我睡得正香时,突然感到呼吸困难,睁开眼,夏宇正骑在我的身上,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口里还喃喃地说,‘我认出你了,你就是卓然,我要掐死你!'我拼命挣扎,大喊大叫,后来他自己手一松滚到床下去了。他两眼发直,滚下床后盯着我浑身发抖,好像又很怕我似的。他的病这样发展下去太危险了,我左思右想,只好送他去住院治疗。昨天,吴医生接到我的通知后,带了好几个医生来,看着他们一拥而上扭着夏宇的胳膊往楼下拖,我心里又有点发痛。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你现在也参加夏宇的治疗吗?可得多关照关照啊。” 

  小娅的讲述让我的感受很复杂,但当时只能安慰她道:“放心吧,我们会尽力治疗的。”


64 

  夏日的阳光照在住院楼前的青石台阶上, 
石上的纹路清晰可见。而在这些石头的内部,一部秘而不宣的地质变迁史深藏其中。这犹如我们的大脑,一些深陷进黑暗中的东西,它的挣扎,它的扭曲,谁能探测到它的真相呢? 

  “夏宇,你感觉好些了吗?”在严永桥曾经住过的病房里,我对着这位新病人发问。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又重新埋下了头,似乎没听见我的问话。他的下巴已经瘦得尖削。 

  “夏宇!”我提高声音叫道。 

  “我听话,我听话。”他猛地抬起头连声应道。他的脸清瘦,因而眼睛显得很大,只是眼光呆滞,还露出惊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由于害怕电休克治疗,以至于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就惊恐畏惧。 

  “严永桥,”我尽量平和地问道,“严永桥是你的同学吗?” 

  “我吃过药了。三颗白的,一颗黄的。”他答非所问地喃喃道。看来,他的意识已经完全分裂,不过,对数字好像又很清醒,三颗白的,一颗黄的,他对药片怎么数得这么清楚?看来,精神病人在有些方面又是清醒的。 

  “你从建工学院毕业几年了?十年?十二年?”我想依照他的思路从数字方面唤醒他。 

  “我吃过药了……”他继续喃喃道。我的努力毫无用处。 

  “你认识卓然吗?”我故意将“卓然”两字说得很重。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我,没有任何反应。突然,他从床边站起身,倒退着移到窗边,然后返身抓住窗上的铁栏摇动起来,那感觉,是想逃跑。 

  我心里一惊。幸好有铁栏保护着这些病人的安全,不然,病房的窗口就太危险了。我走过去扳了扳他的肩头,同时严厉地说道:“回到床上去躺下!” 

  走出病房,我感到一丝绝望。看来,从夏宇这儿什么也问不到了。但这个新病人对我遇到的谜团又非常重要,因为他和严永桥读过同一所学院,而后来收到的冥钱上,又写着卓然的名字,我盼望着他能早点治愈,以便能讲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信步走出住院楼,望着青石台阶上的石纹想到了大脑的秘密。 

  “大热天的,站在这里研究什么呢?”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回转身,是小翟护士正从楼内出来。她的青春红润的脸庞使我精神为之一振,刚才在病房里产生的对人的沮丧感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我刚刚去看了夏宇,”我说,“病情好像很严重。” 

  “这不正是一些人所希望的吗?”小翟眨了眨眼说。 

  这话让我大为震惊:“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谁希望这样?” 

  “那天,医院开车去接这个病人,我也去了。”小翟说,“进了那幢房子,我便什么都明白了。你想,那幢房子里半夜过后总有人走动,而且是个女人的影子,这会是谁呢?没有人的卫生间里,抽水马桶会在半夜三更哗哗哗地放水,这又会是谁呢?我想小保姆不会讲谎话。那么,这一切只能是这幢房子里的另一个女人干的了。” 

  小翟的话让我瞪大了眼睛:“你是说,这些事是小娅干的了?荒唐。她这样做为什么呢?” 

  “这还不清楚?这样可以让夏宇更加疑神疑鬼,并且还有莫名其妙的冥钱,这样不让人神经错乱才怪。” 

  我认为小翟的这种推测毫无道理。“她是夏宇的妻子啊。”我说。 

  “对了,妻子做这种事才没人怀疑。”小翟说,“我看见那幢豪宅心里就明白了。你想,只要夏宇一死,谁是继承人呀?豪宅、存款,还有一个公司,啧啧,美死了。” 

  “这样说,可以向公安局报案了?”我不以为然地打趣小翟道。女人虽说在很多方面直觉不错,但嫉妒心也会让女人发生误会。我隐隐感到小翟对小娅怀有敌意,因为小娅以前来找吴医生时常常关上门在里面谈话,这让曾经喜欢过吴医生的小翟心里别扭。 

  “真是死了人,总会有人报案的。”小翟不服气地说,“总之我认为那女人有问题,咱们慢慢瞧吧。” 

  小翟护士的话把我的思维再次搞乱了。凭心而论,她推测的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因为,我对小娅和夏宇毕竟知之甚少。 

  但是,说写着卓然名字的冥钱是小娅干的事,这点我敢肯定不可能。因为卓然已死去十四年了,照小娅的年龄推断,那时她还是个十一岁的小学生,不可能与一个医学院的大二学生有关系。 

  至于那幢别墅里的小保姆在夜里所听到和看到的怪事,上夜班的吴医生是这样给我解释的:“这事很简单。人只要心里害怕,什么怪事都来了。何况住在那样大的一幢房子里,到夜里睡在床上一想,楼上楼下那样多空房间,还有走廊啦、楼梯啦等等,即使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人的思维转到恐惧方面来,心里都会不踏实。何况这大房子里还住着一个精神病人。在这种恐惧的氛围中,小保姆独自住在楼下的房间里,夜半三更产生一些幻听幻觉完全可能,没什么奇怪的。” 

  这时,精瘦的吉医生走进了值班室,听见了吴医生最后几句话,他补充说:“对的,幻听幻觉不只是精神病人才有,正常的人有时也会发生。几年前,我母亲去世了,有一天夜里我醒来,看见她正在开衣柜取衣服。我心里纳闷,想叫又叫不出声,伸手拉亮了电灯,屋里什么人也没有,这就是幻觉。”这个老爱在学术上与吴医生对立的家伙,这一次的观点与吴医生一致。我想,也许他俩的关系在缓和了。 

  有吉医生在场,我不便更多地谈夏宇这个病人引出的其他疑团。我告辞出来回屋去睡觉,董枫从护士值班室里赶出来,在走廊上拦住我说:“等一会儿查完病房后,我来找你,有很可怕的事发生。” 

  我心里一惊,压低声音说:“又出什么事了?”董枫不回答,示意我先回屋去等着。
第十七章 

…………………………………… 
65 

  时间是一道道紧闭的门。我们一天天一年年地往前走, 
在推开这一道道门后遭遇到无数的悲欢、平淡,还有惊恐。但是,我们总是不能预料尚未打开的门后藏着什么。回想好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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