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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圣上,督公吩咐小的今晚来给宁公公收殓,棺木丧服都已运到门外,只等着送往城郊寺庙安置。”
朱虞看一眼半躺在墙根的尧飞卿,血淋淋的小小一团,全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念着他往日的清丽神采,心下又不忍,道:“照他吩咐的做罢。”想想又气恼,起身恨恨道:“将他给朕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次日下了早朝,谢子安便飞速赶往大牢,见尧飞卿面向着墙,缩在草团上昏睡未醒,便蹲在牢门处静静等候。忽而眼前多出一双紫缎靴子,他抬头一看,惊道:“圣上……”
朱虞示意他小声,隔着栅栏看了看里边,低声道:“你为何来看他?”
谢子安头一回见圣上穿着便服,况且还是下到这样污秽的地界来,愈发觉得惊奇,起身道:“臣听说尧大人犯错,便来探探他。”
“他那样冷血无情的东西,还是趁早敬而远之的好。”
“尧大人不是无情的。他对宁公公,是真正的滴水之恩涌泉报。臣是敬重他,才会接近他的。”
朱虞冷笑:“却不知他何处值得你如此敬重?”
“若单说身手举止,却也是不全面的。臣对尧大人过去之事略有耳闻,只因我与他都是将军,惺惺相惜也未可知。臣知他是个心比天高的将才,若能联手共拓宏图,岂不是件绝好的事。”
“你还是忒天真了。”朱虞唇角微挑,看着昏昏暗暗的里边道:“他是个收不住嘴的鹰,若要解了他的束缚,怕是要将天下的人挨个咬死了。”
“圣上……”
“不必多言。”朱虞阻了他话,冷笑着道:“厂子那边有一批新人要净身了,你传朕的口谕,叫他亲自去监管。”
“圣上,这往伤口上撒盐的事,怕是不妥。”谢子安蹙眉,朱虞却笑道:“他这个人,皮肉之苦已经是全然不怕的了,朕倒要剜剜他的心,看他却知不知道疼。”
谢子安目送圣上离去,看看牢笼里边,尧飞卿还在睡着,安静得几乎没有气息。他暗暗攥了拳,骨节绷得泛白,却不知这口谕要怎样才说得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最后一门英语~考完明天回家~打滚庆贺~ 》。《
第四章
翌日尧飞卿上路去往厂子时,由东安门出宫,远远地便看见有人等在那里,侧身倚着朱墙,口中叼了截枯草棍儿。
谢子安见尧飞卿骑马走近,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便箭步窜上去拦住:“尧大人,我有话说。”
尧飞卿却不下马,只勒住缰绳,目不斜视:“讲。”
“那日你没杀我,那我这个朋友,你是认也不认?”
“你有什么目的?”
“没有目的,就只是敬重你。”谢子安昂首与尧飞卿对视,目光灼灼。
“暂且当做你没有目的。但是我奉劝你离我远点。”尧飞卿冷声道,“你可知每年净身,都是选在春末夏初之时,为何今次就提前到冬日?”
谢子安是大家少爷,自幼熏染在书香围场之中,哪里知晓这些个阴仄门道。他怔怔摇头,尧飞卿冷笑道:“那是圣上憎恶我,迫不及待想揭我伤疤。几百条性命他尚且不顾,又何况你区区一人。纵然你老子是天是神,你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还是趁早换去心思,学学你兄长结交些儒者名士。”
“我却不知与你结交有何错。我只是敬重你……”
“敬重?”尧飞卿厉声打断,冷笑道:“谢将军,你好不天真!你一个堂堂男儿,却要敬重一个六根不全的宦官?你看到的,只是我还算体面的表象罢了,你却怎知道,我刚刚挨下那一刀时,被绑在门板上,三天不吃不喝不动,是怎样肮脏痛苦!”
“尧大人……”
谢子安心头发涩,却再也拦不住那匹高头骏马。尧飞卿轻一扬鞭,骏马绝尘而去。只见衣裾翻扯,宛如黑焰,端的是玉树临风的身形,然往昔征战沙场的豪情英姿,却是早已如烟散去。
却说御花园这日分外热闹,朱虞召集了一众好友游园赏雪。为首一人步履欢快,跳着高要去采一朵初开的早梅,脚下打滑,登头摔了个大马趴。
朱虞笑道:“这只蛤蟆好生性急,这么早便出洞觅食了。”
一旁走上一名白衣僧人,慢慢扶起那人,帮衬他拂去衣上碎雪。那人笑道:“多谢安净法师,我这只蛤蟆也算开了光了。”
那僧人双手合十,微微一笑,慢慢地退了回去。看他不过才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却是眉清目秀,身量笔直翩跹,却不知为何,分明是出家之人,仍旧留着一头长发。
朱虞看他身子骨纤弱,便笑道:“安净法师还是先回罢,冻着了可不好,便没有人管着这只疯蛤蟆了。”
安净仔细望着他嘴唇,点头,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朱虞笑道:“你们兄弟俩,一个比一个顽劣,不过朕看你弟弟却比你正经些。”
原来这只俊秀的蛤蟆,竟是谢子安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谢子乔。他年长子安四岁,也先他四年入朝,官居工部侍郎。这兄弟俩一文一武,端的叫他们的爹自豪一把,一时名扬京城。
谢子乔虽满腹墨水经纶,却本是个玩赖不羁的,正与朱虞对了胃口。他眼瞅着前方,痴笑着咕哝道:“子安比臣正经,可他是个死心眼,驴脾气。”
朱虞挡住他视线,打趣道:“你这眼睁的当真比蛤蟆的还大,却是让安净把心带走了不成?”
谢子乔赶紧收了视线,讪笑道:“臣这一番心意,便只能是石沉大海了。但圣上跟臣不同,若是想要的,还是莫错过为好。”
“朕想要的……”朱虞呢喃,忽而将手中玉箫扬起,对着谢子乔的脑门便是一敲:“你看出来了?”
“这还用看!”谢子乔梗了脖子,学大白鹅曲项向天歌:“圣上喜欢尧大人,圣上把好东西都赏给他,圣上总是记挂他,圣上脸红啦!”
朱虞抬腿要踢他,他却一个闪身,钻进假山山洞里不肯出来。朱虞笑了片刻,忽而再没了心情。谢子乔慢慢探出一颗脑袋,道:“圣上,您这事做得太绝了。臣爱慕安净,直恨不得平地里盖一座庙,将他一辈子供着奉着。您分明是喜欢尧大人,却要处处与他挖苦作对,何苦来着?依臣看,您不如去看看他,将话说透了,也省得两边煎熬难过不是?”
朱虞扭头看梅,心下念道,自个儿却并不是喜欢他,只是新鲜劲儿还未过去罢了。那样的货色,哪配让自个儿屈尊低头。只是现在对他还未感烦腻,就算是虚情假意,先换他个笑脸迎人也好。如此思忖半晌,终是叫过随侍的小太监:“准备便服,随朕出宫。”
冬月的厂子,愈发显得枯秃破败。灰瓦黄墙,雪覆乌砖。前院人满为患,皆是些衣着褴褛的幼童,偶尔几个高个儿的,也尽瘦的皮包骨。朱虞从后门进了院儿,转过几件瓦房,满眼皆是些桔梗乱纸之类,凌乱满当。找了半天,随侍的小太监终于发现目标,引着圣上在一张桌前找到尧飞卿,玄色单衣,愈发衬得人单薄瘦削。
朱虞远远看他半晌,走过去道:“可在忙甚么?”
尧飞卿抬头,见是圣上,起身就要行跪礼,被他拦了道:“不必了。朕来看看,你身上的伤可好了没有?”
尧飞卿道:“承蒙圣上隆恩,早已痊愈。”
朱虞也不理会他这般生疏客套,自己坐在桌前,将尧飞卿抱在腿上,翻看桌上小山似的纸张:“这是甚么?”
“自愿书。”尧飞卿冷冷道,“净身之前都要签的。签了这个,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
朱虞心下一沉,打岔道:“这些个屋子里好些杂草乱纸,不曾有人打扫么?”
“哪里能乱丢。那纸作糊窗挡风之用,桔梗是烧灰垫身子的,玉米棒用来生火取暖,至于米则是他们一月的口粮。扔了这些,他们靠什么活命?”尧飞卿不紧不慢道,目光落在桌角,淡漠安然,却似是回忆一般细致陈旧。
朱虞尴尬,干咳一声,抱了他道:“你伤还没好,跟朕回去。”
“这些人却怎么办?”
“全交给内务府去管便是。”朱虞抱起他直出了后门,上了马车,一路走着那些暗道谜巷,竟直接进了乾清宫里。尧飞卿伤口剧痛,也不敢多加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抱上龙塌,揭掉面具,一下一下轻吻。
“早先这样听话便是了,哪里还有这些个苦头吃。”朱虞笑着呷他睫毛,慢慢地解了他衣带,伸了手在他背上抚摸,愈发地动情起来,自己也宽衣解带,将身子贴在他身上摩挲。情意正浓时,却发觉腹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