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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虞听他胡言乱语,正要动怒,房门却被猛地叩响。他怒骂道:“哪个混账犊子半夜撒疯!”
门外却传来侍卫焦急万分的声音:“圣上,不好了!刚刚接到快报,京城……京城那边,反了!”
朱虞正待要骂,忽而猛醒,耳边一阵轰鸣,脑仁好似钻进千军万马:“反了?谁反了?”
“就是谢大人……圣上将将离开京城,就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兵马,由谢大人统领着,禁军已是制不住了……京城,回不去了!”
“‘谢大人’……”朱虞冷笑,“谢微之这个老不死,竟然来阴的……”
门外那人道:“不是谢太傅,是……是谢子乔谢大人……”
朱虞脸色大变,静静地静默片刻,脸色沉得可怖,双拳越攥越紧。他低着头,肩头却是慢慢地颤起来,冷冷轻笑,后来便成了大笑:“知人知面不知心……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么些年……这么些年……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尧飞卿的眼眸。
私会先帝,勾结将军,如今又成了调虎离山的诱饵,这个人,到底是个奸贼!
朱虞一个耳光扇过去,狠狠咬牙,一字一句道:“尧、飞、卿,你这出苦肉计,演得好啊!”
尧飞卿本就一身伤病,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力道,连句话也说不出,堪堪又昏迷过去,口鼻中流出汩汩血水,朱虞却恨不得当即杀了他,手已然掐上他脖子,转念一想,若是他死了,谢子安估计也不会安生,当下局势混乱,也不宜节外生枝,便收了手,披衣下床:“来人,将这逆贼与谢子安打入大牢!其余人,随朕去行宫!”
作者有话要说:啊啦啦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
第二十六章
朱虞到扬州城时,一路匆忙,也未带多少人马。扬州城虽是故乡,却毕竟地窄人稀,一总归拢算计起来,也不过三千兵马,且无甚合意的将领统帅,朱虞苦思冥想,终是决定到大狱一探。
牢狱的最尽头,是两间并排的单人牢房。尧飞卿与谢子安一墙之隔,无法看到彼此。谢子安静静地贴墙听着,那边悄无声息,应是还在昏睡。他轻叹,纵使昏迷两日,也无半个人来探视。旋即又想到自家父兄,哥哥谋反,不知父亲眼下如何。以他那样古板暴躁的脾气,估计咳喘病又要复发了。
初来扬州,本以为就此了却喧嚣事,却不料世事如棋,走了这一步,下一步却不知会在何处落脚。
眨眼之间,物是人非。
正想着,忽而听得窸窣的人声。重门开启,脚步重叠,他回头,是朱虞立在铁栏之外,锦衣如火,目光若冰:“谢子安,朕问你,谢子乔谋反,你站在哪一边?朕要的是实话,如有半句虚言,后果你自负。”
谢子安端正跪地,从容郑重:“自然是吾皇万岁。”
朱虞冷声一笑:“眼下扬州城危机四伏,朕恩准你官复原职,戴罪立功。”
牢头打开牢门,躬身道声:“将军请。”
谢子安忙问:“飞卿呢?”
朱虞冷笑,转身离开,尧飞卿就在隔壁生死未卜,他竟是连瞥都未瞥上一眼:“他现在是废人一个,先关着罢。”
谢子安急道:“他病得很……”
“谢将军。”朱虞冷声打断,“若不是因为你,朕早就一把捏死他了。若想救他一命,便先去立功罢。不过你听好,朕任用你,不过是因为人才匮乏,却并不是消除了对你的疑虑。若是你敢起二心,与朕作对,朕先弄死他。”
谢子安沉默片刻,苦苦一笑,深深叩首:“罪臣……遵旨。”
尧飞卿迷迷蒙蒙睁开眼,眼前天光清冷乍亮,应是清晨。他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细细地想了想,忽而就记起京城动乱的事情,挣扎着想起身,奈何身体竟全没了知觉。他默默地等着,直到天光大亮,才勉强扶墙坐起,头也晕眼也花,瑟缩在墙角,发觉自己只穿了亵衣,胸前满是血迹。身下是冰凉的木板,只铺了一层薄薄的干草,冻得他不住地打颤。
这地方他熟悉。在东厂,他几乎天天在这样的地界穿梭。
坐了稍时,身上总算有了知觉,皮肉仿佛有刀刃在划着,那痛觉深入骨骼,每一处关节都剜着疼。最难熬的是胃痛,绞着拧着,连力气都给它抽尽。尧飞卿冷汗出了密密的一层,发觉不好,想用手顶着,却没有丝毫力气,痛苦难当,止不住地用后脑去撞墙。牢头听得里边动静,急急跑去窥探,却见里边那人疯了般的古怪骇人,一时不知所措,也不知他是个甚么来历,只得讪讪喊道:“这位公子,你,你可有事?”
尧飞卿模模糊糊道:“子安呢?谢子安呢?”
那牢头哪里知晓谢子安是哪路神仙,却又是个老实人,仍是问道:“我给你叫大夫啊?”
尧飞卿已经不清醒,撞得晕了,又一头栽倒过去。牢头哪里见过如此场面,忙进去探探他鼻息,仍是微弱有气。他却也担心人死在自己手里,是不好交代的,便匆匆出了去,一路打听到圣上的行宫。费尽口舌进了去,却被一人拦在门口,再也进不去一步。
牢头小心翼翼抬头,见那人貌美如花、衣衫华贵,必定是圣上的重臣,也就不敢造次,扑通跪下道:“小的见过大人。”
那人轻轻一笑,面容却是薄凉:“你是谁?来见圣上所为何事?”
牢头道:“小的是狱中牢头,是想来禀告圣上……前日关进来的那个犯人,估计快不行了……是不是给他找个大夫看看?”
那人伸出一根冰雕玉琢似的手指,示意他小声,低声道:“哪个犯人?”
牢头想了想,描述道:“就是那个……长得跟天仙似的,脸上刺了个狼啊还是啥的……”
那人冷冷骂道:“你说那个畜生?好啊,你带我去,我倒要会会他。”
牢头迟疑:“那圣上那边……”
那人已经疾走出老远,回身朝他招手催促。牢头急急跟上去,一路匆忙,不消一炷香时间,两人已抵达尧飞卿的牢房外。
尧飞卿却莫名已醒,抱膝坐在地上,小窗投进一块光斑,正好照在他身上。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瘦瘦削削、狼狈不堪地坐在那里,背对着两人,垂着头,静得无一丝声息。
一瞬间,沈青萝以为他死了。他冷冷道:“尧飞卿。”
那人的头抬了抬,又垂下去。没有再动。
沈青萝冷笑:“你也有今天。这样的滋味,可好不好受?”
尧飞卿不动。
沈青萝忽而攥住铁栏,狠狠笑道:“你活该!你害死水芝,害我生不如死,害了不知多少人!你这样的人,趁早死了倒好!”
尧飞卿还是不动。
沈青萝捶着铁栏,渐渐地变成哭骂:“连个男人都不是,还偏生是给男人玩剩下的兔子,你却还活着做甚么?你不觉得羞耻么?”
尧飞卿仍旧是不动。
沈青萝骂得嗓子都劈了,见他无动于衷,正待要再骂,却听得他幽幽开口:“谢子安呢?”
沈青萝快意笑道:“他……哼,他早撇下你,回去做他的将军去了。”
尧飞卿怔怔,身子缩得更小。半晌他开口,略略有些自弃自嘲:“当年圣上一怒之下将我断根,如今你还不回去,难道不怕圣上怪罪?”
沈青萝怒气未消,却着实被这一句震慑到,咬一咬牙,拂袖而去。
尧飞卿依旧坐着不动。牢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人死了纵然不好交代,但擅请大夫亦是大忌,只得仔细盯了他背影看,见他依稀尚有呼吸起伏,也就暂且安心,差人看守不提。
城外,谢子安披挂上马,果然在距城三十里处与先帝兵马短兵相接。他本身武艺极佳,又有尧飞卿亲授的揽月剑法,率领精兵五百迎敌,竟也撑得住。这日厮杀到晌午,对方却先鸣金收兵,列出黑衣剑士数十,中央一驾步辇缓缓驶出。谢子安策马当头,正待举剑,步辇内却有人轻轻道:“来者可是谢子安谢将军?”
谢子安微怔:“正是。”
步辇内,那人轻咳几声:“飞卿……他现在可好?”
谢子安细细打量,看这排场车驾,应是先帝无疑。他咬牙道:“他现在……尚在狱中,生死未卜……”
步辇内又传出一阵猛咳。静静半晌,里边递出一封书信,侍卫接过,送到谢子安面前:“将此信交给你们皇帝,务必尽快送达,务必。”
谢子安猜到信中所写,却不接过:“谢某以为,此信空口白话地为飞卿洗脱嫌疑,只会愈发令圣上怀疑您与飞卿的关系。”
步辇内,文靖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