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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雀无声。
尧飞卿道:“谁都不准走,今日早朝一刻不结束,你们就一刻别想踏出这儿一步!”语毕匆匆步出大殿,直往乾清宫而去。
待他走出许久,大殿里才又恢复聒噪。
“听说圣上新收了个男宠,这下尧厂公怕是要失宠喽。”
“失宠?他怕是从来不曾得宠过,圣上哪里拿他当人待,不过一时新鲜解闷罢了。你们瞧他那副怒容,哼,想是他也自知好日子到头了。”
“看见没?他那衣服上都是血啊,杜大人想必已然成了冤魂了。”
谢子安听得牙痒痒,瞪着眼睛厉声道:“各位大人还是自重些,这金銮殿毕竟不是容得闲言碎语的地界!”
众人看他一眼,且讶且畏,讶的是他不止一次出面维护尧飞卿,畏的是他老子乃是当朝太傅谢阁老,也就不便造次,渐渐的闭了嘴去。
却说尧飞卿步到乾清宫外,被一群宫人急急拦下,说是圣上未起。尧飞卿一巴掌扇倒一个,再没有人敢拦着,便大步来到门口。
朱门紧闭,隐约听得里面被翻红浪之声,夹杂几缕细细的哭腔,淫丿靡不堪。尧飞卿抬脚将门踹开,穿过左边的纱帘,见龙床上黄纱斑驳晃动,狠狠将手中折子扔了进去:“还请圣上移驾皇极殿,主持早朝事宜!”
里边忽而乱了方寸,朱虞掀起一角床帏,见他远远地立在小门边,心下不悦道:“你怎的这样没有眼力界?没看到朕在忙么?”
尧飞卿淡淡道:“请圣上早朝。”
朱虞瞪他一眼,挥手撵人:“你没长眼么?滚滚滚,叫他们散了。”
尧飞卿仍旧重复:“请圣上早朝。”
朱虞索性放了床帏,继续忙活。尧飞卿第三次重复:“请圣上早朝。”
朱虞正在兴头上,哪里还顾得上搭理他。尧飞卿等不到回应,转身便走,宫人们在殿外跪了一地,个个噤若寒蝉。尧飞卿步履匆匆,忽而就觉得腿软,快走了几步,转过假山的时候,终究按耐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
这一吐,倒把隔夜的酒水都吐了个干净,人也清醒了许多。勉强就着池水漱了漱口,才发觉带路的人并未跟来。他素来路痴,走过的路转眼就不认得,在宫里行走,总得四处找人问路。恰巧有个宫人路过,他便从假山后冲出来将人拽住,吓得那人尖叫一声,几欲跪倒。
尧飞卿也不管她,道:“皇极殿怎么走?”
那宫人抖着手指了几下,趁着他手上一松,拔腿就跑了开去。
尧飞卿又如此问了几次,吓跑了几个人,才终于步入大殿。满朝文武都盯着他的脸,表情皆见了鬼似的怪异。尧飞卿也不在意,径直走到龙椅边,目视群臣:“圣上荒丿淫无道,今早便由我来主持早朝事宜。”
底下霎时乱成一锅粥。有人高声质问:“你算个甚么东西,胆敢欺君犯上!”
尧飞卿漠然道:“我是司礼监掌印兼东厂总督,就凭这个,你们也得听我的。不然……”他冷冷勾唇:“你们今儿就别想出这个门。”
话一出口,叫嚣的人也静了。这个尧厂公心狠手毒,他敢说,就一定敢做。
尧飞卿翻翻案上折子,蹙眉道:“番邦进贡的岁币跟贡品,少跟我说上缴了国库。我昨夜彻查国库,分明就是少了一万两黄金。礼部侍郎已畏罪自杀,此事也难得查明。不过我奉劝某些人,当心玩火不成反自焚!”
谢子安怔怔地望了他,才知他昨夜竟是去检查国库了。
底下没有人吱声。只有谢微之拈了帕子,吭吭咳咳地喘。
尧飞卿瞪他一眼,冷笑道:“谢太傅可有话要……交代?”
谢微之慢里条斯道:“我与阉竖,无话可说。”
尧飞卿道:“那便更好了,直接将礼部一干人等正法罢。”
“放你的屁!”大殿门口,赫然出现一个身影,九龙蟒袍,目光如炬,宛如玉树临风。群臣回头,纷纷叩首:“圣上……”
朱虞冷笑,步入大殿:“退朝。都给朕滚。”
尧飞卿随即厉声道:“谁敢走,立死!”
一阵窸窸窣窣,群臣隐隐骚动,不知所措。谢子安眉头紧蹙,谢子乔揪着心尖,仔细着他一举一动。
朱虞忽地朗笑,众臣向两边退去,让出一片空地。朱虞踱步至大殿中央站定,目光冷冷剜着尧飞卿道:“下来。打一仗。”
尧飞卿步下台阶,站在他五步开外。
朱虞步下生风,先发制人。其身形之利落,根本看不出半分倦怠慵懒。二十招,只二十招,尧飞卿便彻底败北,被他一脚踢在地上。
谢子安正要出列,被谢子乔硬是拖了回去。
朱虞俯视他道:“就凭你,还想代朕早朝?”
尧飞卿头一偏,咯出一口血来。
朱虞看他脸色惨白得不像样子,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衣服头发却是乌黑,愈发衬得人白得诡异。整张脸上,只有一双桃花眼眸,周遭泛着粉嫩的桃红,还有点活人的样子。
朱虞不禁想起他曾经的模样。那时他们还未曾相识,他却回眸一笑,错对他。
那真真是一个绝世倾城的少年,明眸皓齿,玉面朱唇,形容举止,风华绝代。
朱虞伸手,去摸刚刚踹到的地方,尧飞卿的前胸。尧飞卿身形纤细,却并不瘦骨嶙峋。然此番朱虞隔着几层衣衫,竟是隐隐地摸到几分肋骨。细细看他脸盘,确实是瘦了些许,心下有些动容,拎了他起身,扔到龙椅上。
“你到底在想些甚么?朕有时真是不懂你。”朱虞坐在边沿,单手撑了椅背,将尧飞卿隔在身下:“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跟自己过不去?”
尧飞卿视线偏移,不言不语。
“你没了剑,身手便会大退三分。若是将剑法全然教给谢子安,你能保证他不会过河拆桥?”
尧飞卿依旧不语,眼神却是有些不稳。谢子安默然而立,凝望着他,双拳暗暗攥紧。
朱虞知晓尧飞卿也是心存顾虑,偏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性子,明白是明白,做法却比谁都偏执。群臣皆在,几十双眼睛耳朵,他深深看他一眼,终是无言。
尧飞卿偏了头方要开口,朱虞紧接着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尧飞卿飞快地瞟他一眼:“圣上却是哪里话。”
朱虞勾唇:“今晨被你捉奸在床,朕看你当时的表情,就是吃醋了。”
尧飞卿道:“微臣不过是气恼圣上心无国事。况且,微臣若是吃醋,那日在杜府,大可当场捏死他,何必送到圣上身边去。”
朱虞笑容凝固:“当真?”
尧飞卿道:“当真。”
朱虞捏了他下巴:“你到底是作何想法,能不能跟朕交个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曾好几次偷听朕弹琴罢!”
尧飞卿微微讶异地望了他,却正好对上他视线,也不躲闪,对峙似的与他对视:“先帝弹琴时,微臣也会听。”
朱虞当即怒火攻心:“先帝?你老提那个病壳子作甚?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尧飞卿道:“先帝比你,更像一个君王。”
朱虞按耐不住,一个耳光扇过去,尧飞卿头一偏,鼻孔里迸出血来。谢子安一个箭步蹿出队列,未及开口,身后有人缓缓道:“圣上,您是来上朝的,还是来调情的?”
朱虞冷冷看过去,谢微之拿着帕子揩嘴,断断续续地轻咳。尧飞卿道:“说得好。圣上,礼部的人该如何处置?”
谢微之抬抬手:“慢着。且说尧飞卿淫丿乱宫闱、扰乱朝纲,该如何处置?”
尧飞卿冷笑,朱虞却道:“淫丿乱宫闱如何讲?”
谢微之道:“他身为圣上男宠,却又勾引朝廷重臣,难道不是淫丿乱宫闱么?”
朱虞冷声道:“他勾引谁?”
谢微之昂首负手而立:“吾儿,谢子安。”
一语既出,满朝哗然。谢子安愕然回首,谢微之晏然而立,谢子乔慌忙凑过去耳语:“爹,你,你说什么呢?”
谢微之不慌不忙道:“尧厂公与吾儿频频私会,互通情愫,不然也不会授他秘传武学。子安,你说是也不是?”
谢子安惊诧万分,始料未及,看看尧飞卿,见他面无表情,又看着朱虞,急急跪地:“圣上,此事无关尧大人,是臣主动,是臣僭越!”
朱虞冷哼,斜眼瞪着尧飞卿,牙缝里挤话:“有这等事?”
尧飞卿看着他,忽而一笑:“有。”
朱虞也笑,点点头,又笑,忽而一把揪住他衣襟,一个使力,将人直接扔了下去。尧飞卿摔在地上,谢子安急急想去扶他,被谢微之挪步挡住。朱虞坐在龙椅上,仍是笑:“扔出宫外,朕不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