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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圆圆呢?你俩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家呀?”
自从怀上后,小娜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宝宝上了。这不,一坐下来就问起了陈洁家两岁的干金。
陈洁捋了捋耳边的秀发,瞄了一眼对面的田大博士,似笑非笑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怕她学坏,也就没敢把她带来见舅舅。”
田大博士被搞得啼笑皆非,指着她鼻子就笑问道:“姐,我有那么坏吗?”
“也好不到哪儿去。”
陈洁很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哈佛博士都了不起啊!一出接着一出,居然跟政府抬起杠来,现在傻眼吧?人都被你给得罪光了,书也不让教了,你说你为什么就不长点记性?不管关不关你的事,都非得强出个头。”
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嘻嘻哈哈,紧接着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训诫。见老婆大人发飙了,把田大博士骂了个狗血喷头,陈拥军连忙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小建,你也别怪你姐。艾滋病那事的确闹得太大了,甚至牵扯到上层的政治斗争,我们都替你捏把汗那。”
“我知道,我知道。”
田文建这才反应了过来,跟以前一样握陈洁的双手,二皮脸似地谄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陈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你是真心为我好。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再让你为我担心了。”
部长江学者了,还像以前那样没个正形。
陈洁扑哧一笑,拧着他耳朵咬牙切齿地说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跟我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谁说的?我是真心悔过,不信你看我以后的表现,保证表里如一。”
“算了,说了也白说。”
陈洁话锋一转,接着笑道:“不过我得承认,你的课讲得的确很精彩。要不是出那档子事,我还准备推荐你去百家讲坛呢。”
令二人倍感意外的是,小娜突然没有缘由的掩嘴轻笑了起来。陈洁被搞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笑什么?这很好笑吗?”
小娜笑得更厉害了,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看着二人那副一头雾水的样子,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道:“不是……不是很好笑,而是让我想起了文建看百家讲坛时说的那个笑话。”
陈拥军乐了,忍不住地问道:”什么笑话?说出来让我们也乐乐。”
不等小娜开口,田大博士便愤愤不平地说道:“现在不是讲红楼、讲清史、讲论语吗?
小娜跟我抬杠,说人家的水平高,而我呢……就会忽悠忽悠那些学生。我当然不服气了,毕竟他们本来就讲得不怎么样嘛。
特别是那个阎先生,除了史料熟、秘闻多、吸引力强之外,就是对清富如同对待自家一般的热爱,这个祖宗英明,那场屠杀合理,都什么玩意啊?还有那个讲三国的,权谋机变,说得津津有味,就是搞不清对权谋之术到底是赞赏还是批判。
相比之下,反倒是《论语》还讲的马马虎虎,虽然毛病多多,总归是修身养性,更加合乎人性,但只强调指向内省,而对人之外在处境无所置辞,说白了也就是大丈夫只求建功立业,不必论其余:小百姓但求修好忍术,以接受治理罢了。”
收视率那么高,观众那么欢迎的百家讲坛,居然被他挤兑威这样?陈洁不乐意了,忍不住地说道:”感情别人都不是东西,就你一人能耐?有本事你也去讲,看你能讲出个什么玩意。”
“他会讲《西游记》。”小娜乐了,拍了拍他肩膀,吃吃笑道:“姐,他真会讲,而且我相信如果让他讲的话,收视率肯定比现在还要高。””哎呦,没想到你对国学也有研究D阿。有什么独到的观点,说来听听,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田大博士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侃侃而谈道:“研究谈不上,但观点还是有点的。从哲学的角度反思为什么有背景的妖怪给带走,没背景的妖怪被一棍子打死,那太俗了,我不干那样的事。
我研究的方向主要在伦理方面,具体体现在红孩儿到底是不是牛魔王的儿子?铁扇公主会不会跟太上老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芭蕉扇是太上老君摘的,却在铁扇公主手里;牛魔王根本不会三昧真火,红孩儿却天生就会……一切的一切,太耐人寻味了!由此可见,吴承恩的心理肯定有问题,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把《西游记》研究成这样,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陈洁笑的前仰后合,半天都没能喘过气来。陈拥军更是一边擦拭笑出的眼泪,一边上气不及下气地问道:“小建,你这堂堂的哈佛大学哲学博士、教育部长江学者就研究这个?”
“研究这个怎么了?很有意义的。’
田大博士坐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
“细微之处见真知,从这些很暧昧的细节中,可以分析出作者不但对万恶的1日社会不满,而且对当时的道德观念也颇有微词。相比李亚鹏和谢霆锋在西方女人的眼中是’丑男’,以及王家卫戴墨镜没有眼神交流等课题,是不是更有研究价值?”
这可社科院今年刚搞出来的乌龙,一个社科院教授通过深度研究,然后以课题报告的形式将这两个成果公诸于众,体现出了一个教授“严谨”的治学态度。
事实上还不止这些,据说这位鼎鼎大名的教授,还曾发表过“章子怡的伟大被低估了一百倍”的惊人论文。
想到这些,陈洁意识到田文建的良苦用心了,倍感无奈地叹道:“现在不干正经事的专家教授的确太多了,你说不去研究研究该如何才能有效消除高考前的恐惧心理,研究研究如何才能与父母、老师有效沟通,研究研究如何才能有效消除网瘾……非得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意义?这样的研究成果也配称成果?居然还敢当成课题,还能申请到科研资金,还有脸堂而皇之的发表。”
田大博士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
“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研究这些研究什么?社科院本来就是个养人的单位,跟马列老头老太太又谈不到一块去,接下来我也得研究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的课题了。”
“你可别干这些哗众取宠的事。”
陈拥军似乎想起了点什么,突然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接着道:“小建,社科院的水深着呢,你今后得小心点,千万别再成为众矢之的了。““姐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圣人张巡和食人张巡”那场毫无意义的争论中,骂田文建骂得最狠的几位Z派大佬就在社科院,现在送货上门了,田大博士当然十分小心。”新仇旧恨就不用说了,总之不管他们怎么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毕竟他们都那么大年纪了,真要是急火攻心有个三长两短,你小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陈拥军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我说的水很深,是指现在正吵得夭翻地覆的院士之争。这么多年没选学部委员了,虽然也是跟科学院和工程院平级的国务院直属单位,可待遇上和资金上却有着天壤之别。
有些人坐不住了,说社会科学也是科学,为什么不能像自然科学那样有院士。可涉及到意识形态,不像自然科学那么单纯,如果公选的话,从事马列研究的显然占不到上风。内部操作争议那就更大了,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说白了也就是名利之争。”
两院院士评选都搞得乌烟瘴气,连袁隆平那样的科学家都不能入选,更何况备受争议的社会科学呢?再说现在的社会科学领域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与学术前辈比,要差一大截,出现了严重的人才断层,与范文澜、陈寅恪、谭其骧等老前辈相比,谁敢称大师…想到这些,田文建重重的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你放心,在这问题上我不会表态的,更不会支持哪一边。”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学术也是江湖,就怕到时候客不得你不表态呀。毕竟你现在小有名气,还是新当选的教育部长江学者。”
田大博士乐了,不无自嘲地笑道:“姐夫,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么大的事,谁还会征求我这个后生晚辈的意见?”
陈拥军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至少说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辅威老前辈门下最出色的弟子。他的那些门生,哪个不想为老先生讨个公道?”
连陈拥军都这么说,看来自己真被贴上标签了。田文建暗自苦笑了起来,想了好一会,才若无其事地说道:“你这是说怎么选的问题,现在连选不选还两说昵,我用得着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