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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剑安和石蕾的问题,我们检察院立案调查过。但因为种种原因,调查工作才刚开始,就移交给了省纪委的6。12专案组。但我们还是发观了一些蛛丝马迹,比如黄石二人潜逃前,造船厂有过几笔废1日钢材出售的业务,以及给三家供货商支付过近百万的货款。
如果我没猜错日勺话,那凭空消失的三百多万,应该就是这几笔款。只要查查负责这几项工作的人,那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问题是我们现在不能查!”
雷检察长刚刚说完,任然脸色铁青的接过话茬,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旦造船厂的问题曝光,那基于方方面面的压力,市里必须得叫停6家企业的合并重组。不但不利于开发区乃至龙江的经济发展,甚至还会危及到政局的稳定。要不市委市政府也不会提出‘先交接、后清理、再处理’的九字原则。”
带病提拔不行,带病重组同样也不行!
田文建权衡了一番后,淡淡地问了句:
“任书记,市委刘书记是什么意思?”
“他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内部消化的可能?”看着田文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任然顿了顿之后,又补充了句:“这件事刘书记会跟赵总通气,我想他们也会持相同意见。’
见田文建愣在那里一声不吭,黎志强插了进来,意味深长地说道:“田副书记,黄石二人自首的消息瞒不了几天。如果我们再不当机立断的拿出个处理意见,那接下来的工作就被动了。”
孰轻孰重,田文建还是明白的。蓝天集团再黑,那也是近万名下岗职工的希望。如果因为这点小事,而耽误了集团公司的组建,那就真得不偿失了。
其他企业的问题可以拖,而造船厂的问题却迫在眉睫。如果让罗秋生等人得到了黄石二人自首的消息,他们必然会做出一些反应。不管是主动自首,还是负隅顽抗,对其他五家规模要大得多的企业领导们而言,无疑是个危险的信号。
稳定压倒一切,这个关键时刻绝不能乱啊!田文建暗叹了一口气,蓦地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便宜他们了!”
任然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凝视着众人,异常严肃地说道:“时间紧急,老谢、老雷,你们两家立即开始行动吧。””是!”
随着任然的一声令下,开发区纪委、开发区检察院人员,在谢凯敏、雷若庆和李国安的率领下,直扑造船厂家属区,将被窝里的罗秋生、韩永明、谭时丹、何汝明四人,连夜带到刚解封的龙门江度假村隔离审查。
事情不能闹大,必须要给他们一颗定心丸。凌晨一点,田文建跟着任然抵达度假村。
跟纪委同志简单的交流了下情况后,终于走进了隔离罗秋生的房间。
罗秋生的反应很平淡,并没有大吵大闹,见田文建走了进来,连忙迎了上去,指着他身边的那两位纪委干部,急切地问道:“田书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是咱造船厂的总经理,您得给我做主啊。”
“你们先出去吧。”田文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捂着嘴干咳了两声,示意纪检干部先回避一下。”田书记,这算是双规吗……他们凭什么呀?我罗秋生在船厂干了二十七年,省级劳动模范荣立过一次,新长征突击手干过两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口嗣……”
看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罗秋生,田文建拍了拍他胳膊,一边示意他在床边坐下,一边淡淡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罗,黄剑安和石蕾已经自首了。正是因为同事一场,我才来提醒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打了罗秋生个措手不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田文建便继续说道:“他俩一归案,船厂的问题基本上就水落石出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市区两级领导的意见很明确,只要你们能积极配合,主动退赃,那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当然,公职你是别想了,能保住党籍已经很不错了。”
他们绞尽脑汁的把那三百多万做进账里,把屎盆子往黄剑安和石蕾头上扣,无疑表明的确有这笔钱,而且被他们浑水摸鱼的给私分了。
只要船厂一破产,那这笔帐就威了糊涂账,永远都不会有人问津。可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315厂横插了进来,更没想黄剑安和石蕾会投案自首。
罗、乖火生的心理素质不错,表面上看来还是那么的镇静。但他那闪烁的眼神,和微微打颤的双膝已经出卖了他。
他一声不吭,似乎在判断黄剑安二人自首消息的真实性,田文建可没时间跟他耗,干脆掏出那份传真件递了过去,声色俱厉地说道:
“老罗,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你以为你不交待,别人就不会交待?再说那么多人参与私分,平摊到个人头上并不是很多,配合组织上的调查,也就是一般性的违纪问题。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那就等着被李不安追究刑事责任吧。”
罗秋生正准备开口,黎志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狠瞪罗秋生一眼,冷冷地说道:“三航公司准备冲抵一百六十七应收款的四条驳船,一百多吨废旧钢材,以及等离子数控切割机和数控卷板机的高额回扣,加起来正好三百六十四万!党委副书记,三个副厂长,供应科、财务科个个都有份,你分了三十二万没锚吧?”
好家伙,感情是准备发破产财的!
罗秋生脸色刷白刷白,顿时吓出了一身汗,愣在那里久久没能缓过神来。见黎志强和田文建起身要走,他突然“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哭喊着:“我一时糊涂啊!黎主任、田书记,请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救救我……”
恻隐之心,人旨有之。看着已被自己折腾得快不成人形的罗秋生,田文建长叹了一口气,将他扶到床边,低声道:“老罗,积极配合,主动退赃,交纳罚款,是你唯一的出路。
而且动作要迅速,别搞得满城风雨,让组织上想宽大处理都难。”
雷声大,雨点小,接下来的两天里,龙江造船厂代厂长罗秋生、党委副书记韩永明、副厂谭时丹等十一名科长级以上干部,相继在纪委人员的陪同下,给造船厂唯一运转的部门一财务科,秘密送回了三百八十二万赃款。同时,还给田文建递上了一份很诚恳的检讨,和一份离职申请。
龙江造船厂的经济问题,就这么画上了一个句号。还没等职工们反应过来,以审计督察部、企划部、财务部为主的集团公司工作组一行三十多人,浩浩荡荡的进驻造船厂。协助组建蓝天钢结构公司的同时,实地研究蓝天机械制造有限公司的重组方案。
有了钱干什么?肯定是还债。让金若坐镇财务科,负责偿还近一百家供货商的三百多万货款后,田文建怀着无比内疚的心情,在上访专业户李田宝的带领下,敲开了乐老书记家的院门。
满头白发的老总工吴华彬,正坐在院里的槐树下陪老书记喝茶。一个中年妇女见田文建走了进来,连忙跑进里面忙着切西瓜,招待他这位第一次来家属区的总经理。
“坐吧,客气什么?”
罗秋生等人的事虽然处理得低调,但瞒不过像乐老书记这样的明眼人。老书记并没有大发雷霪,这让田文建有点意外,连忙拉过一张小凳,恭恭敬敬的坐到他身边。
“对市里和区里以及蓝天集团来说,造船厂就四个问题。一是债务问题,二是职工问题,三是领导班子问题,最后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问题。”
老爷子放下茶杯,紧盯着田文建的双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他们没有用错人,你至少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债务问题。剩下的那点银行贷款和职工工资,与之前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钢结构公司和机加工公司一威立,职工们都有活儿干,据说还能涨工资,职工们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领导班子的问题我不多说,已经出了一个黄剑安和石蕾,如果再纠出一大片,我都没脸出去见人。”
乐老书记刚刚说完,吴华彬便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问道:“田书记,你准备怎么解决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问题?”
田文建哪能听不出他俩的言外之意,想了想之后,突然说道:“可能三位前辈还不知道,我还是江南大学哲学系的在职研究生。说心里话,我真不喜欢哲学,太枯燥,太空洞,甚至连书都看不懂。
可来船厂到现在的经历,却让我发现之前搞不明白的一些问题,都可以在现实生活中找到答案。比如哲学家边沁的功利主义,我总想用社会主义哲学批评它,可是它却的的确确发生在我们的身边。”追求最大幸福?达到最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