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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
秦熙痕说,他一直在等我主动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告诉他,我心里的深深爱恋的不是十四爷,可是,他错了,真的错了。我什么也没说,这就等同于我所揣测的事,都是事实。因为,只是都是事实,才不需要任何解释。他信了,千真万确的信了。
我傻傻的呆坐在木椅之上,痴痴的听着秦熙痕的述说,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应该知道的啊,应该要相信的啊。为什么他对我的用心,我却一点不曾看出来。懊恼,悔恨,扎扎实实的占据了我全部的心,仿佛透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9 章
七十九【塘】
天子卧病后的第十日,大成宫又传来惊人的消息。父皇连夜传召尚书令,护国公和镇国大将军,三人在父皇的寝宫直至天明才被允许离宫。
据探子来报,此三人在父皇的寝宫讨论了一夜,说的无非是大凌皇朝的后继之人。三人细数了在朝的各位皇子,各持己见。直至破晓时分,父皇终是卧床写下了传位诏书,以红漆着火亲手封于明黄锦盒之内,命首领太监带人置于前殿天子宝座正上方,又调遣了京都过半数的御林军,护守前殿。此举一出,人心惶惶。京都各路人马,无不将目光一致关注那个涵义悠远的锦盒之上。
一早便派了秦熙痕去打听消息,这等重要时刻,我知道,不久的将来,必定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果然不出所料,还未过晌午,秦熙痕便匆匆来报,“禀七爷,您猜的没错,各个王府,今日皆不安分。四爷在尚书令府上品茶爽画,兵部尚书在十四爷府内不知谈论何事,其屋子门窗紧闭,十二爷则阖家大小回了娘家尚书府省亲。”
我冷冷一笑,不予置评。只听秦熙痕不解的问道:“七爷,咱们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
我摇了摇头,“以不变应万变方是上策。你派人紧盯着各府动静,任何状况及时回报。”秦熙痕领命,迅速出去布置。
我自座椅之上起身,遥望窗外和煦的冬日,不知为何,明明才晌午十分,却如同残阳一般,萎靡不堪一击。
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回首数十年来,自己一直孜孜不倦,所期待的不就是这一日么?无数次的夜半梦醒时,聆听周遭一切,过分的警觉早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身体和灵魂的疲惫,令我不堪重负,而我必须继续坚持着,生怕一丝的疏忽与懈怠会造成不可逆的恶果。
我握着手中的《鬼谷子》一直从天亮读到了天黑。虽然身体的负荷早已有所透支,我却依然不敢轻易松懈。我知道,暮色每过一刻,时局便更局促一分,直至黑夜来临,我们都已被逼入瞬息万变的瓶颈之中。
亥时刚过,秦熙痕又回来了。这个时候,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不要看到他。因为我知道,只要一看到他,事态必然已有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七爷,有动静了。”
“是哪里?”
“十四爷。”
我冷哼一声,果然还是他最为迫切,最按耐不住。
“那边情况如何了?”
“整装待发,连同骁骑骑兵营亦彻夜不眠,连夜候命。”
我思忖片刻,未再作答。秦熙痕见我如此,愈发着急,“七爷,我们该怎么做?”我回望他一眼,终是意志坚决回答道:“传令下去,备战。”
一直知道十四弟的心性,却仍然没想到,在遗诏才出的第一个夜晚,他便有了行动。他究竟想如何?是想最先得知遗诏的内容,还是干脆兵变完全无故遗诏的内容?我不得而知。在这个时刻,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当秦熙痕追随我走出王府大门正准备大干一场之时,愕然发现不远处马蹄声声。
至近处,方看出那是柳府的马车。只是不知马车里的人又会是谁?
这个时候,会是她么?我自嘲的笑了笑,若是真是她,又如何?难道又是来阻止我的?阻止我伤害她的心上人。她也未必太过看的起我了,这一场胜负的决斗,我尚不敢轻敌,她又如何知道,赢的不是她的心上人。
马车在王府门口戛然而止,未待停稳,车帘即刻被掀起,露出了柳云舒的半张脸。
“你怎么来了?”熙痕见识柳云舒,立刻上前去询问。
柳云舒看似十分着急,也未顾的上答话,径自朝我面前一路奔来。
“七爷,云湘她,可能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0 章
零八十【湘】
秦熙痕的坦言,令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究竟伤他有多深。难怪他不想再见到我,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他说的那样狠决,他让我离开,立刻离开,甚至多一刻都不想再见到我。
现在想来,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放了十四爷离去。又是揣着怎样的心情,目送我与十四爷离去。是心痛吧,或许还有失望,更有可能是憎恨。
我是多么令他厌恶,连我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了。我却依然不敢再去找他,这场角逐之中,他是受伤者,我却是失败者,我们谁也没有得上天的半分怜悯。
而十四爷他……竟然做出那样的事?这还是我认识的十四爷么?那个与我嬉笑共游京都的十四爷,那个眉里眼里都带着温柔的十四爷,那个我以为自己可以托付终生的十四爷,我终于明白,我对他的了解并不多,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他。虽然,与他一起的日子并不短,虽然,我们说过的话并不少,但是,即便我们在一起时,我亦看不懂他,不像同七爷一起,虽然,七爷是沉默寡言的,虽然,七爷鲜少述说自己的喜怒哀乐,可是,我却是那样的懂他,他的内心,我其实看的很明白,除了那份我敢确信的情意。
我始终不明白秦熙痕那日最后说的话,他说,那晚我可以舍身救了十四爷,但愿将来我不会为自己的当初所做的事后悔终生。
整日整日的待在房内,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做,若是之前偶尔还会奏琴打发时间,而之后,我甚至连那张琴都不敢再碰。
每每坐在琴前,只要一望见那清隽俊逸的行楷小字,我便控制不住的落泪。
“祥和二十七年,深秋,逢云湘生辰,赠之。莫塘。”一遍又一遍的默默念着这句话,我从来不知道在这句简单到足可以让人忽略的话中,竟包含了那么深刻的感情。
我以为我会就这样一直内疚,一直落泪,谁知,府里又迎来一位陌生人,才打破了这暂时的宁静。
十四王妃亲自寻来了柳府,这令我分外吃惊。我不知道,这个时刻,她来为了什么,她没多说,只是想同我聊聊,希望我能给她一点时间。
安抚了表姐的不放心,我跟着她的离开了柳府,她也不曾带我远去,只是寻了一个如诗如画的林间小溪旁,才慢慢悠悠的讲述她此行的目的。
她问我,是否还记挂着十四爷?我痴痴一笑,摇头否认。她见状却分外来气,说道:“如果你今日告诉我,你也同样记挂着十四爷,或许我心里还能有所安慰,可是,你竟然……”
我漠然无语,只是静静的听她继续说道:“你究竟有什么好?能占据他的全部的感情,而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也换不来他的一点点最真心的关怀?”
“你知不知道,你从京都失踪的那一年,他整整寻了你一年,从不曾放弃过。为了这事,我同他吵,跟他闹,甚至拿父亲的权势逼迫他放弃你,到头来,也只是令他换了一种方式来爱你。虽然不再明着来,但我也知道,私底下他从不曾停止过,就像他那颗只为你一直跳动的心,可是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你什么都没做过,你甚至连我的一半都做不到,你凭什么得到他全部的爱恋?他争时,我全力协助;他倦了,我寸步不移的陪着?可我得到了什么?不过一个虚无缥缈,冰冷至极的名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如果在一年前,我听到这番话,或许还会感动一点点,可是,现在,在发生了那么多我无法预料的事情之后,我的心再也没法为他所做的事牵动半分。或许,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放下,真正的放下。
“柳云湘,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可是,为什么,你消失了一年之后,又回来我面前。如果不是对十四爷还有眷恋,你为何要来十四王府?你之所以要来,难道不就是为了你们之间未了的姻缘么!”
我嗤笑,似乎确实了为了那段未了之缘。
“若是没什么事,我不想再听你说对我的恨意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