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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不是处女吧,王峰一边想一边把手电筒的灯光调暗。
她性格古怪,没有前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现在不是很多小孩都很古怪吗,在思想还没成熟的时候就过于独立,导致心理产生了缺陷?
他们没有应付这个世界的能力,只会极端地面对问题,让自己也成了极端的人。
这个女孩也是如此吧,虽然王峰认为她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肆无忌惮地伤害到别人并且毫无愧疚。
以他的职业角度来判断,她具有明显的犯罪潜质。这一点她自己应该还没有意识到,周围的人也是,大家都对她缺乏应有的爱护和关心。
一旦她走上了不归路,一般不会从事经济犯罪或诈骗抢劫,她很可能会报复社会——以她特有的方式。
但这些不关他的事。
幸好这一切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生。
调查到这里本可告一段落,王峰可一边庆幸着一边全身而退。
只是在这时,一种不由自主的好奇心占据了王峰的心头。
他仍不清楚这女孩为何会站在育婴房外,又是什么样的原因使她从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转变至此。
王峰一开始怀疑是家庭暴力。
但这个可能性马上就被他排除了。女孩一家三口住在市区,她爸爸是船上的电工,常年不在家,据说一年只回来几次,街坊邻居都说他们家庭很和睦。
在夏雪性情发生改变的那段时间里,她家所在派出所的管辖区内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报案记录和她有关。
可这样一来,不是更让人感觉奇怪吗?
完全没有原因的转变是不可能的。
只是王峰没想到后来查出来的原因,竟成了自己想要杀死她的动机。
一切都是个环,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再逃避也没有办法吧,他看着眼前的夏雪。他知道如果当时没有逃避,就打定主意的话,这次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惨死了,甚至可能都不会发生这次的诡异事件。
如果真有“罪神”,也是被夏雪的怨念引来的吧。
当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所积累的怨念总有一天会引发可怕的后果。但没想到会是如此可怕。
就在这一瞬间,王峰突然下定了决心,他决定再也不逃避了。
他把视线移向了张离。
他决定不跟他再玩什么游戏了。
“我不想跟你玩下去了。”王峰的眼神里流露出了少有的凶残之色,“我不会砍断谁的手臂,也不在乎你能否出入密室,我现在要把你们都带回警局。如果你有那个本事,请自己逃出来。但是现在,我再警告一次,如果你们有任何轻举妄动,我会先射击腿部,再视情况做下一步处理。”
“你是认真的吗?”张离挑衅地问道,“你觉得我们会乖乖听话?”
“那不好意思,我只能在这里先杀了你,再看看他们听不听话。”
“看起来,你已经没准备让我们活下去了。”张离特地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李富胜死了,夏雪你本来就想杀掉,而我,你更是想就地处决。就只剩下那两个女人了。”
“那又怎么样?”
“哼,我明白你这么做还另有目的。”
“那倒不妨说来听听。”
“你是想杀死除了夏月以外所有的带罪者,正好让夏月得以幸存。”
“呵,那你倒提醒我了,你们之中,也只有夏月配幸存吧!”
张离突然大笑了起来:“我想提醒你的是别的好不好。难道你没发觉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只有六个幸存者吗?你一直谎称自己是第七个,但你知道真正的第七个是谁吗?这都不知道也敢轻举妄动?”
王峰愣了一下,即使只是从警察的角度考虑,他也知道现此案的关键已经不是逮捕犯人回去。
现在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会涉及到一条甚至几条人命。难道第七个带罪者会是夏雪的妈妈?
“对于现在这种状况,如果夏雪的妈妈就是第七名带罪者就完美了,对吧?”张离代他说了出来,“你可以杀光我们所有人,只留下夏月一个必然会幸存的幸存者,自己也可以逍遥法外。但是很可惜她不是带罪者,我再重申一遍,她只是无辜的路人甲。所以你一旦把第七个带罪者漏掉了,夏月被抓回去后也会因为无法灵魂验证而死在监狱里。你想害了她吗?”
张离这么说的时候,王峰的眼角余光注意到夏雪一直在悄悄看他。但现在的夏雪比那时要冷艳很多,仿佛已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改变的仅仅是外表吧。
现在的她还记得当时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故事吗?
不论怎样,他知道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已经没有心思再耗下去,他不会对之后要做的一切后悔。
如果仅仅是把他们带回警局,就和当初落荒而逃的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他把枪口对准张离的眉心,准备动手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在当时的故事里,还有一名重要的角色,名叫李富胜,他正好也是这次的带罪者之一。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明白过来第七名带罪者究竟是谁。
□
八年前,王峰最终调查出了夏雪和李富胜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
从档案资料可以看出,夏雪的父亲在船上工作,常年在外,所以夏雪对年纪大的男人有一种特别的向往。
但那位语文老师长得实在不敢恭维,尖嘴猴腮不说,还眼神猥琐,怎么看也做不到让妙龄少女主动献出贞操的程度。
所以应该是另有蹊跷吧?
后来王峰还有一个发现——
只要在夏雪和那语文老师有“约”的日子,她必定会特意去沙坑那边玩,把自己的衣服和身上都弄脏,这已经变成一种必然程序。
这是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很脏,或者是故意想让大家讨厌她吧?
而“约会”结束之后,她每天晚上都会躲到医院储物柜里过夜。
她似乎害怕待在家里。
每天她都是偷偷溜出来的,她的母亲似乎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说明母女俩平时的交流比较少。
之所以下意识地躲到医院,可能是基于一种“想要被拯救”的心理。这对王峰也是一种打击,一想到自己和她做之前,她被一个糟老头刚上过,也有点不是滋味。
这些细节都让王峰觉得夏雪对于和那位语文老师的关系是强烈排斥的。
她是被迫的,她不愿意,可是看不到黑暗的出口。
正面临初中毕业,这种事一旦暴露,再被那语文老师狡辩掉的话,她的损失会很严重——想来也是被如此要挟过——所以才选择了默默承受。
这样的后果就是心理变得异常、极端自闭和具有反社会倾向。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踪我?!”
王峰出于好奇,也很想帮助这位名叫夏雪的可怜女孩。这天,正当他跟在她后面想获取进一步情报的时候,没想到被她察觉了。
她转过身,不顾两边擦肩而过的行人,这样大声地喝问他。
“不,不……我不是恶意的。”王峰连忙走上前,没想到他们的第二次对话是这样开始的,“其实我只是想帮你从麻烦中解脱出来。”
王峰搔了搔头皮。
夏雪的表情像是突然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她微微张开嘴,过了半晌突然对王峰大吼一声:“滚!”
王峰一下子就呆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看见夏雪满脸通红、眼睛凶狠地瞪着他:“请你别再来惹我了!”
说完之后,夏雪掉头就走,步履飞快。
两边的路人都对王峰投来奇怪的眼神。
王峰注意到她用了“惹”这个字,里面掺杂着一丝暧昧,说明她认出他了,她认出他就是那天晚上的人。
那她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火呢,是讨厌他吗?
可那晚她不是这样的啊。
后来几经斟酌,他才明白可能是“解脱”这个词语触痛了她的神经。
解脱有死亡的含义。
她可能已经有过多次自杀的念头,但还是选择活下去。
当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王峰继续调查下去,他拿着夏雪的照片,回到那家医院,找到了当班的妇科大夫。
“这个女孩我有印象,她来看过。”马上就被认出来了。
“她来看过?”
“嗯,这么小就来检查自己有没有怀孕,这种现在已经屡见不鲜了,唉……”
“结果怎样?”问这句话的时候王峰显得有点心虚。
“她怀孕了。”大夫平静地回答。
“怀孕了?!”王峰震惊地张大了嘴,就差脱口而出“那是谁的孩子”。
“怎么了?难道害怕是你的孩子?”妇科大夫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问他。
“怎么可能?!”王峰强装镇定,“那她是什么态度?”
大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这时却闭上了嘴,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