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脔,甚至有过皇上意欲立靖王为太子的传言——不过这么说来,却非传言。
靖王掌握朝中大 权,掌握大部分兵
权,有人说过若靖王爷出个万一,奉天王朝定会乱作一团。于是心中告诫自己:无论如何,在未剿灭影门之前不可以动手伤这人,否则这国家危矣。
而那仇怨……君笑苦笑一下,大概曾经的屈辱曾经的折磨,也就这么牺牲在“大义”之下了吧?当真无用,曲宁远要是知道,大概也会笑自己迂腐吧?更不要提悠然……
君笑一凛,止了心念,道:“在下出语无状,请王爷降罪。”
步吟其实一句话出口已然后悔,现下他和君笑这关系,哪容得他嚣张?见君笑跟他一副上 级下
属状,心里难受,姿态也软下来:“是我急了,楚公子,那弩山自有我手下人去攻,你就不要带头了。”
君笑扬起眉:“这是军命?”
步吟点头:“楚公子熟悉水性,日后出兵处处需要公子,还是莫要冒险的好。”
君笑知道他这只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但自己既然做出一副下 属样子,此刻也只能听命:“在下明白。”
随后再商议了些,君笑告辞。他一直语气恭顺礼节周全,此刻也是行了礼方才向外走去。步吟最看不得他这般,虽然明白知道像陌生人般相对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好情形,但面对他的冷漠,步吟宁可他对自己挥剑相向。
于是开口道:“笑……楚公子,你是武林中人,不必那么拘泥于礼节,什么跪拜之类的都可以省了。叫我……也直接叫名字吧。”
“谁说我是武林中人?”君笑问道,“虽然不尽职,但我也是名捕快,怎可以没上没下?”他躬身,“卑职告退,请靖王爷安寝。”
步吟看着他背影,眼神黯着:“君笑,这个沈步吟,就让你如此难以接受么?当初那样对你,我已经……已经悔恨万分了,你就不能原谅我么?”
“夫……武姑娘是不是决计不会原谅曲盟主了?”翌日没什么事情,君笑想起武佩菁,心下便是恻然,于是去她居住的营帐探看。孤男寡女,君笑也不便和她在营中谈话,于是二人出到外面。江南水泽,处处可以坐下倾谈,二人坐定,君笑开口问道。
武佩菁苦苦一笑:“我和他之间,还能论得上原不原谅么?”
她侧过头,光线在她侧面打成晕,是一种别样的柔和。微低下头,武佩菁轻声道:“其实,我和先夫是父母之命,感情谈不上深。只是……他爱我的话,我未必没有勇气和先夫仳离,先夫是他多年相交的好友,他竟然心狠至此……”她呵呵一笑,“楚大侠,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是可怕么?”
“他为了我帮助他弟弟……曲宁靖和曲宁远是异父兄弟,曲宁靖的父亲才是当年的淳王。曲宁靖他本来可以不参与其中,是曲宁远威胁他把事情告诉我,他才同意的……”武佩菁道,“于是,因为他爱我,中原武林成为他们兄弟的工具。用盟主的身份帮助掩盖住曲宁远的暗中作为,用盟主的身份指引武林人士自相残杀……楚大侠,曲宁靖对我的感情,使中原血流成野。还有什么原谅不原谅,我背负的,是先夫、是众人的血……”
君笑看她神情,却是起了怜惜,轻声安慰道:“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你,武姑娘你也不要太自责。”
“否则,我还能怎样呢?我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是我最大的仇人……”武佩菁道,面上无悲亦无喜,竟是一片茫然,“楚大侠你永远不会明白,当我听到他们言语,当我发现我的夫君,竟然是那样一个人的时候……”她咬住唇,眼底泛起水光,“前一刻的倾心所爱,后一刻的仇恨刻骨……我当真恨不得早早死去,免得听到这真相……”
君笑却笑了,开口,声音低哑:“你怎知我不知?”
武佩菁惊而抬头看他,君笑笑得凄楚:“你至少还能够放心去恨,知道那人是敌人,因此可以全心去与他为敌,而我呢……”他转头不看她,眼神渐渐凝住,“我却又能做什么?爱自是决不会,恨偏偏又什么也不能做……有的时候真觉得身体被撕成两半,若能放下一切去对付他,心里也许也不会这么……”他停住了,实在是说不下去。
不是没想过,若真投奔影军,一切挣扎就都不存在,只要专心与他作对就好……像武佩菁这般,只能敌对,其实也是种幸运。总好过这般,面对面的苦楚。
爱的人,也是恨的人。因此苦苦笑着,谁也没有幸福。
二人相视,竟觉无需再多说话,连神情都有几分相似,笑容亦是一般苦涩。武佩菁开口问道:“楚大侠,那人……我认识么?”
君笑轻轻笑着。
“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他,我只知道,我不认识……”
武佩菁怔怔看着他,只觉他脸上茫然与痛苦,不禁有些痴了。未见过这样的痛苦,仿佛身体的某一部分已经不见了一般,留在眼前的只是一具皮囊。然而男子并未这样太久,只片刻便恢复了正常神态,那一瞬间的忧伤无措消失不见。
也是有心事的人呢,只是,也许此刻更痛苦,却也许日后仍有转机……不是么?
武佩菁低低叹着,自己已是无望,然而听眼前这人所云,他又爱又恨的那人,却不是敌人。这样,也许还未到最糟的情况吧。
只是他说不认识,却又是为何呢?
君笑由此与武佩菁相熟起来,两人有着相似的心思,虽然并不倾诉心中苦楚,却明白对方知道自己。即使只是默默相对,也会好受一些。
君笑很忙,忙着弩山之事,分兵布阵不是他所长,他却想学一些。步吟阻他亲自带兵攻弩山,他也只有尽力安排。尤其那些武林人很多都是跟从曲宁远的,现在谁也不知他们究竟怎么想,到底是真心跟着朝廷,还是打算投靠影门。
他倒不怀疑聂启之,聂启之城府太浅,心里什么也掩不住。正因为如此,当君笑和武佩菁越走越近时,只有聂启之去找武佩菁,扭扭捏捏说让她小心些。武佩菁不明白他的意思,几番追问之下聂启之方才告诉她,君笑和悠然关系非比寻常。
武佩菁大惊,暗中观察二人,倒没发现有什么接触,反而觉得靖王爷看君笑眼光有些怪异。尤其当自己和君笑在一起时,靖王爷看向自己的眼光简直能杀人,而那眼光,却是嫉妒。
步吟几乎嫉妒得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拿自己当陌生人,却和一有夫之妇神情亲密。自己想和君笑说几句稍和正事无关的话都难,他二人却总在一起说些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笑……是他一个人的啊!这样,又和在沈庄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他可以对每一个人笑,只是不理会自己。
步吟拳头重重砸上案台:这样的话,自己这一番辛苦这一番委屈,却又是为了什么?自己尽力改变着性子,在他面前学着宽宏学着忍让学着不去任性……为了君笑,他当真已经尽力了啊!为什么……还是回到起点的状况?
真想对付武佩菁,可怕君笑生气,还是忍了下来。步吟对着自己苦笑,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可君笑……还是这般对他。
“悠然。”步吟叫来林悠然,吩咐道,“你和君笑走的比较近,他……似乎也不是很排斥你,你帮我注意些……”他顿了顿,道,“那个武佩菁……你找机会接近她,尽量分开她和君笑。”
悠然心道我堂堂悠然剑,竟然被派这个用场,却又不能反抗,于是领命。他和武佩菁有绑架之缘,倒不生疏,加意笼络,很快便熟了。武佩菁多少算是武林女子,又大悠然几岁,也不避讳——何况在她听了聂启之的话,自然认为悠然喜欢的是男人,更是不以为意。
悠然旁敲侧击,想盘问武佩菁和君笑之间的关系,武佩菁倒聪明,噗哧一笑:“林少侠你别乱想,我和君笑之间没什么的……”
“啊?”悠然一傻,“我为什么要乱想?”
武佩菁只当他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