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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征只是很深的看了看赫连一眼,然后自动向赫连解释自己这次的出行目的。
听到男人去办的事情,赫连的心里像被掀起了涛天的世浪。另一方面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冷静。像变成了两个人。两个自己。
十七
唐征这次是为了唐丽娟的请求而去的。
因为在纽约的街头,唐丽娟看到了那个抛弃自己与儿子的可自己却无法忘记的爱入骨子的男人。
在唐征父母的葬礼上,唐丽娟曾听唐征的朋友提及自己是开征信社的。
那街头的惊鸿一憋,让唐丽娟迫不及待的想起唐征,连自己的会议也取消掉直接飞回来找唐征。
赫连突然听到父亲的消息,很吃惊。只会张大了眼,呆楞了半天才看着唐征小心翼翼的问:找到了吗?真的找到了吗?
那边,医生站在唐征身后意义不明的突然冷笑了两声,然后摸出一个信封丢到赫连面前。
信封是半开的,被医生这么一丢,里面有几张照片就滑了小半出来。画面上那个中年男子正侧头对着一个女人说话。两人中间,则拉着一个十二三岁大的男孩。
赫连把照片拿了出来,一张一张的看。
有些是与这个比母亲年纪要小些的女人的合照,有些,是那个孩子的单照,另外有几张则是父亲的单照。
赫连的眼看着那个孩子的各种表情的单照,无意识的咬紧了下唇。
自己十几年从出生便没有见过父亲,没有享受过父爱,这一切的一切却原来是别人的。真可笑,自己和母亲都可笑到了极点。
为什么自己会受母亲的打骂折磨?为什么母亲漂亮,有钱,却要对这样的负心的男人死心塌地?真是太不能理解了。
赫连觉得自己的心里有很负面的恨意在滋生,一种对父亲的恨,一种对那个长得和父亲很想像和自己有点儿像的异母弟弟的嫉恨。
唐征轻轻的拿走了照片,皱着眉对医生道:“你别吃饱了撑拿别人痛苦当娱乐,小心我送你几粒点五。”
“嘿,我这是认真负责好不好?这孩子有权知道自己的父母之间出了什么事。别拿他当孩子,他也是这件事里的当事人不是?”医生耸肩,走到赫连面前蹲下。“赫连,这件事是我负责调查的。虽然你有权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与发生,但我并不认为你会因此不更珍惜自己的身边有人爱你。哪,我给你看这个,并不是想你再陷入你母亲那样的悲剧里,而是希望你得到幸福。”
赫连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医生,不明白这个才见面的陌生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样说话。
医生只是突然收起了油痞的态度,变得一本正经甚至有些缅怀有些伤感的看着赫连。
“人都是要经历过很多,才会在那些经历后学会思考学会取舍。我并不是才见你。至少我与征出生入死这些年,我几乎每年的三百六十天里听到他念到你的名字。一个人能被这样的挂牵住,其实是很幸福的事情不是?你看看,当初你的母亲并不知道珍惜,所以才迫使你的父亲去寻找真正的自己的幸福。而现在,我只希望你们幸福。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样爱人与被爱的幸福可以掌握住的。”
“至少我没有。所以我更希望我的朋友能。”
“你太年轻,说实话,我看到你时我觉得很吃惊。我一直觉得能让征幸福的人,应该是个成熟的稳重的个性的人。可是你不是,你甚至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的。这样的你,只会让他伤神,让他不安,让他总是在心里产生会不会和你白头的动摇。而他是成熟的,他的思想是很缜密的,他和你完全不一样,却爱上你这样年轻不可靠的人。套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爱是件没办法的事。我并不太支持他的这个想法,可我希望他得到幸福。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经历生死我们一起面对过许多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是生死之交。”
“好好看着他,再看看自己父母的从前。赫连,不要拒绝幸福。”
赫连看着医生很认真的眼。在那双认真的赫色的眼里,赫连看到自己被唐征紧紧的抱着,而男人则一脸紧张的正侧着脸看着自己。
幸福吗?
自己和他在一起就是真的幸福吗?
赫连陷入了沉思中。
十八
唐征并不急着逼迫赫连表达他对自己的态度,而是在紧张,有些失望却马上很沉稳的表情中嘱咐医生好好照顾赫连,然后又急忙出门去找唐丽娟。
赫连并不想这份调查落入母亲手里。在赫连的心里,知道母亲看到这份调查会有多么的痛苦与绝望。十几年来,她甚至没有忘记过那个男人一分钟。赫连,直觉的,想保护这样脆弱的母亲。
然而赫连也仔细想过了医生的话。母亲,是有权力知道的。因为她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不是?就像自己。
赫连在家楼上目送唐征高大的身影离去,只觉得有股从来没有过的不安和阴影在心里滋长。然而确实如医生所言,长辈的事,自己虽然是当事人,却也并不能插手干预。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这就是成熟的法则。
已经无故缺了好几天课的赫连,在医生的监护下去了学校。
老师对于赫连的没有理由的缺课很是不满,当着全班对赫连进行了批评。然而赫连的心思全系在唐征身上,因此对于批评也只是心不在焉。老师说了半天见他总是半低头着一句话也不应,更加来气,尖声要赫连去办公室站着,然后打电话给了唐征。
不过十几分钟,医生就赶来了。他看看赫连的脸色,然后很平静却让人一点也抗拒不了的严肃的对老师说:“我是他的家庭医生,唐征有事,委托我暂时做这个孩子的监护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所以,老师,我还要帮他请半个月的假。”
“什么?”老师的声音提高了,里面挟带着一种不被人尊重的愤怒和有些颜面扫地的尴尬。“现在是高考的重要时期,他到底还要不要考大学了?到底还想不想读书了?”
医生轻笑一声,锐利的眼神透过镜片是一点也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嘲笑。
“没有规定说孩子身体不好也一定得读书是不是?”
坐在椅子里的老师的身体因为医生这句话气得开始发抖,脸也有些涨红了。办公室里没课的老师一时都没有出声,齐刷刷的看着这边。
赫连看着老师的愤怒,有些害怕与内疚,只觉得办公室里气氛突然有些窒息,那些其他老师看自己的眼光像刺一样扎进自己身体里去。于是伸手偷偷的拉了拉医生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
“就是这样。有你这么古板的人当老师,我想赫连就是再读个十年八年的,只怕也是个机器。更何况,我是医生,我有权力对我的病人做出最恰当的处置不是?”
说罢,起身拉着处着像木头一样的赫连就走。
赫连不敢回头,在出门口不远,还能听到老师的竭嘶底里的声音:“如果这么纵容这孩子,你们还是别送他来这里读书了!”
走在空旷的学校操场,赫连有种如释重负和突然没有未来的恐惧。医生有些轻蔑的笑,看了赫连一眼,手并没放开。
“走吧。这里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现在以你的状况,我建议还是先把让你寝食不安的事解决了再说,高考不是明年还有吗?唐征要是问了,也都是我做的主,他拿你疼还来不及,你怕什么怕。”
听到医生这样的说话,赫连突然想起网友常喜欢说的华丽一词来,心里想着:是不是见到唐征,自己应该对他说,我华丽的失学了?然而笑声里,却是沉重与痛苦。
走到车前,医生突然停下打开车门的手,转过身来看着赫连。
半晌,在赫连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突然又转过身去,像是有些不耐烦似的坐上车位,然后重重的关上了车门。
他在气什么?难道因为我上学的事?
坐在车里,赫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好茫然的看着车外流走的风景。
十九
到家,赫连才把书包放到书桌上,就听到衣柜的门被大力的打开了。
医生正拎着一些衣物往自己床上丢。
他要做什么?
赫连有些吃惊,对正板着脸的医生突然有些害怕起来,等发现时自己已经退到了房门口。
医生看着赫连的反应,不由得很傲慢似的从鼻子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