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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蓝?”她试图轻声确定。
“现在暂时安全了。”九蓝的声音几不可闻,他身上的伤口早已不再流血,但北冥冬天的夜晚,实在不适合人类留宿户外。
多余的衣物全部裹在了萧祈白的身上,自己衣服有些单薄的九蓝已经冷得全身僵硬发抖。
“是亓元宏下的命令?”
“恩。”
“他说让我们活。”
“恩。”
“可他现在又派人来杀我们?”
“恩。”
“他究竟有何居心!”九湖激动起来,她努力的想要直起上半身,却无奈的发现这样的动作只会牵扯到她身上更多的伤口。无力的倒下,之前因为少了簪子而散落的秀发也散在地上,和地上厚厚的枯叶纠缠在了一起。
“不知道……”九蓝舔舔干燥的嘴唇,“也许他不想让我们活。”
“公子究竟与他有什么仇要这样赶尽杀绝?”九湖闭上眼睛,“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带你们走这条路。”
“这不是谁的错,是我们太过单纯,以为亓元宏那个小人真的放我们走,却不料他现在出尔反尔,将我们往死里逼。”九蓝闭了一下眼睛,吐出一口气,“以我们的状况,现在很危险。”
“就是九耳在就好了呢。”九湖喃喃,“今天的两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嘘!”九蓝突然噤声,也示意九湖不要再出任何声响。他警惕的来回张望,最后确定了一个方向将耳朵侧听。
他的听力很好,通常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有多少人,距离己方还有多少距离。
九湖也紧张起来,现在他们的模样,可实在不适合战斗。
不过好在,远远的一阵喧嚣与急促的马蹄声过,一切都恢复了安静。风带来的声响最终也由风送向远方。九蓝这才松下一口气,有些心有余悸:“这么大的一路人马,要是真的撞见了,估计九死一生。”
“他们走了?”
“恩,从官道离开了。”
九湖不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头顶的星光。
“九湖?”
“恩。”
“你还能走吗?”
“能,就是……”她的唇边扯开一个难看到了极点的笑容,只是被掩盖在了夜幕之下,没有人能看得见,“我没办法施展轻功了。”
“九湖……要是万一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带公子,平安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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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蓝那话并不是玩笑,他们看来的确无法同时安全回国了。
不能光明正大的走官道,不能用银子与市井小贩进行交易,身上再多的金银珠宝也是粪土。带出来的随身干粮与水并不多,而这些量,如果仅仅给一个人,还可以撑一个星期,而如果三个人的话……
九蓝晃晃几乎结冰的水囊,涂抹了一些水在萧祈白的嘴唇上,然后看了眼九湖,用眼神告诉她:水并不多了。
“三个人靠这些东西,只能活三天。”九湖低头,长时间的缺水让她的皮肤都皲裂起皮,再这样下去,怕是真的回不去了。
离漠北城还有10来天的路程,只有到了漠北,才能离开北冥的国界,回到从越,在这之前,马匹已经受伤,他们只能靠徒步,却每天也走不了多远。身上的绷带虽然都被及时处理,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却还是可以吸引猛兽的追捕。
九湖咬牙:“已经第六天了,再不吃东西,九蓝你也支撑不下。”
九蓝不仅要支撑自己的身体,还要背负萧祈白的重量,两项消耗之下,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让我去换点东西,我带着面纱,看不出来。”
其实九湖的面纱早已有些残破了,但好在她之前多了个心眼,在袖子里还藏了一块面纱,所以此次出去,只要不被人看出太大的破绽,还是没有问题的。
九蓝沉默,他有些担心。
“我保证很快就能回来。”九湖单膝跪在萧祈白的面前,“公子要是醒了,肯定要吃东西。”
九蓝还是沉默。这些天萧祈白也会突然醒来,清醒个几分钟之后,再次陷入昏迷,而他的所有体力,都是靠那清醒的几分钟里,九蓝逼着他吃下食物的支撑。
九湖有些急了:“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还不如冒一次险呢!”
在一阵思考的静默中,九蓝终于点头答应。
九湖这一去,就是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傍晚时分,火烧云的光芒烧满了整片树林的顶端时,萧祈白再一次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睛瞧见了九蓝,张口就问:“九湖呢?”
“她去换些食物。”
“换食物?咳咳……”萧祈白一阵气喘,“开什么玩笑,现在有多危险?”
“公子,你先把这个吃掉吧。”
萧祈白看了眼九蓝手里的东西,扭过头去:“我不吃。”
“吃点吧。”九蓝好脾气的哄他,“我和九湖还有呢。”
其实这只是他们给萧祈白划分好的食量,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分给了萧祈白,九蓝九湖二人可以说没有什么。萧祈白仿佛看透了他这没新意的谎言一般,岔到了其他话题上。
“亓元宏既然想要杀我们,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两个杀手都死了,下一波新人差不多也该到了,通关文书呢,还在吗?”
“通关文书?”九蓝一愣,下意识的就问,“在,当然在。”
“把它扔了。”
逃离
“什么?”九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费尽心思,要拿到的不就是这叠文书么?为此,他们被蓄意的扣留过,就连公子的右手也被折断,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说扔就扔?
回去还要靠它向从越王复命呢啊!
“现在的它们只是一叠废纸,带在身上只会增添麻烦,你去把那两个死人安排一番,然后将文书藏在他们身上,藏好。”萧祈白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将剩下的衣服拽了一个角在手里,“把这些衣服也给他们穿上。”
“那不行!”九蓝断然拒绝。这么冷的天气,他们也没有避寒之所,如果再将身上的衣物赔进去,非冻死在这荒郊野外不可。
“去!”萧祈白的命令不容商榷。他的眼睛亮亮的,语气从未有过如此冰冷而生硬,他一字一字的挤出齿缝,“无论如何,不能落入亓元宏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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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夏生听见传讯匆匆感到王宫里的时候,亓元宏正在大发脾气。
他最近的脾气是越来越坏,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明明恨那三个从越使者恨得要死,却又偏偏整天为他们而感到心烦。
有什么好烦的?直接放走或是直接杀掉,都是一个又快又省事的方法。
他弓着腰,刚来到大殿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叫喊声,伴随着什么器皿摔碎在地上的闷响。他止住脚步,在门外静静等候。
“你……你再说一次,他们……死了?”
“是……”那人的声音也在颤抖,说的话音都成功的走形,“我……我接到汇报,说在密林深处有两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都已经血肉模糊了,你们怎么知道就是他们?”
一阵静悄悄,只有什么人轻便的脚步声,还有翻阅纸传来的悉索。
张夏生斗胆跨进殿内,却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抬头,偷偷向着那个站如雕塑的君王手里瞅去,这才发现,捧在他们手里的,是一份近乎被血染红的文书。
文书?他的脑子里迅速搜索,是使者们通行和用来复命的通关文书吗?
他也曾参加过出使的队伍,这样东西并不十分陌生。
亓元宏回过神,将东西往地上重重一掷:“光有这个,你们就确定是他了?”
他是萧祈白。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亓元宏从未关心过另外两个打扮如侍从的人。那跪在地上已经白了脸的士兵又匆匆回报:“我也去检查过了,的确体型上很相似,同样是用剑的好手,而且就连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