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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天。他想骑上自己的战马,随国王一道去往那些海洋和山脉。他的心灵倾听着对荣誉的呼唤。然而与此同时,阿尔瓦也意识到,无尽的屠杀将交织在国王的理想之中,或是像食腐鸟—样盘旋于战场之上。
他感到绝望的刀锋刺进心中,有朝一日,我能否跟这些念头和平共处?
他忽然昕到罗德里格·贝尔蒙特非常平静地说:“你早该告诉我加西亚的事,陛下。我想我会相信你的,正如现在一样。如果你需要我的话,那么我就是你的人了。”
他跪在国王面前,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拉米罗低头看着他,半响没有做声,,“当年的你是不会相信的,”瓦雷多国王道,“反而会永远心存猜忌。我们都需要岁月的洗礼,好让我把这番话说出来,也让你听进去。好比,我不知道你这位年轻的战士能否真正理解。”
在黑暗中,阿尔瓦脸涨得通红。他听到队长开口说:“你也许会大吃一惊,陛下,虽然我以后会跟你讲讲他今晚在费扎那城的表现,但这个年轻人不止是战士。如果我是您的统帅,那么现在就要提出第一个要求:我要请您任命阿尔瓦·德伯里诺做我的宣令官,拿上瓦雷多的使节杖,把我们的话带给星辰之子。”
“这是种荣誉,”国王说,“他还很年轻。在战争中,这个职位同样充满危险。”他指了指身后的小村,“亚夏人也许不会认同使节的法则的律例。”
罗德里格摇摇头,“他们会的。我还知道。亚夏人跟我们一样重视荣誉,连穆瓦迪人也是。从某种角度来说,穆瓦迪人尤其看重荣誉。而且,阿尔瓦会替自己找好退路。”
拉米罗看了他一眼,那是赞许的目光。“你自己也希望如此吗?”他问,“对于一位勇猛的年轻人来说,也许在战场上可以获得更多荣耀。”
阿尔瓦跪在罗德里格·贝尔蒙特身边,举起合拢的双手。“我希望如此。”话一出口,他便发现自己真的这么想,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如果您需要我,陛下,那么我将是您忠诚的部下。”
国王双手握住罗德里格的手,又以相同的方式握了握阿尔瓦。他说:“让我们从此处进发,开始夺回失落的土地。”
他似乎还想多说几句,但终究没有开口。他们站起身,朝奥韦拉村走去。阿尔瓦还是无法阻止那些纷至沓来的念头,他发现自己在心中默想,那么谁的土地又将破碎失落?
他知道答案。这其实算不上真正的问题。在瓦雷多新任王家宣令官心中,澎湃的骄傲和彻骨的恐惧撞在一起,争执不休。
快走到小村时,他看到了贾罕娜。医师就站在北门,和阿马尔·伊本·哈兰一起等候着他们。看到她那昂首挺胸的小小身影沐浴在双月之下,阿尔瓦感到爱意重又涌起,这在兵马与鲜血之间显得又苦又甜。今晚如此,夜夜皆然。
贾罕娜看到他们下跪,先是罗德里格,然后是阿尔瓦。
在她身边,阿马尔柔声说:“他正被任命为统帅。”贾罕娜抬头看向诗人,他继续说道,“对于罗德里格和国王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这些年来,他早该当上统帅了。”
她握住阿马尔的手。虽然火几乎全部熄灭,但浓烟仍在他们身后飘荡。胡萨里和她父母在一起,外加他们从金达斯区救出的那两个孩子。瓦雷多王后来找过他们。王后说伊沙克和他的家人是她的客人,而且如果他们愿意,就永远都是。依内丝王后亲切优雅,谈吐得体,但她很显然——至少对贾罕娜来说——从未见过金达斯人,更别说跟他们交谈。她不太清楚该如何应付。
这本不该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今晚不同。贾罕娜几乎想问依内丝王后,附近有没有胖乎乎的婴儿,可以让她做一顿像样的金达斯早餐,但昨晚已有太多孩子死去,而且贾罕娜也没有精力支撑真正的怒火。她太累了。
她知道,肯定是伯纳特·迪尼高,那位塔戈拉哨所来的医师,为他们带来了这场欢迎。据说他运用从伊沙克的手稿中学来的知识,拯救了王后的性命。伯纳特对贾罕娜讲过,他多年以前就自学了亚夏语和金达斯语。这位身形枯瘦、面貌丑陋的男人是个好医师,这一点毋庸置疑。
有什么奇怪的?贾罕娜想过。只要他肯受累跟金达斯人学习……
这么想不公平,但今晚她不打算保持什么公平。迪尼高自愿值第一班,照顾罗德里格的儿子。迭戈的母亲和哥哥也守在他身旁,那里不需要贾罕娜。瓦雷多医师们正在照料幸存下来的几个人,只有几个;其他人都死了,且死相恐怖。
如果你想要理解亚夏的星辰之子——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闻到人肉烧焦的气味,贾罕娜想起了这句话,她父亲很久以前说过的话——要永远记得,他们来自沙漠。
“谁是我的敌人?”贾罕娜环顾残破的小村,忽然大声说。
她的声音肯定有些怪异,有一丝将要失控的迹象。阿马尔没有说话,只是揽住她的双肩,带她走远。他们绕过奥韦拉村,但贾罕娜无法放松下来,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将熄的火场,把它们记在心中。
谁是我的敌人?费扎那的百姓?穆瓦迪人?在索兰尼卡肆虐的贾德圣战士?去年烧毁这座村子的瓦雷多人?她想哭,又不敢放任自己。
阿马尔的胳膊上有道伤口,她借着火把检查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阿马尔早说过没事,但她想要看一眼。贾罕娜带他走到河边,清洗了伤口,仔细包扎好。至少这样有事可做。她跪在岸边,用一块布蘸着冷水洗了洗脸,又低头看着塔瓦雷斯河倒映月光的涟漪,随后深吸了口夜晚的空气。
他们随后又沿栅栏朝北方走去.正好看到拉米罗王、罗德里格和阿尔瓦站在草场上,黑沉沉的辽阔原野在他们面前通向远方。贾罕娜看到罗德里格一度把胳膊紧紧抱在胸前。天已经很晚了。冷风在夜空中吹拂。
无论风吹向何方。
他们随即看到罗德里格和阿尔瓦跪在国王面前,然后又站起来。
“谁是我的敌人?”贾罕娜再度问。
“希望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阿马尔答道。
“那你的敌人又谁?”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吾爱。多看,多听。我可能很快就要收到—份慷慨的礼物。”
他语气中有股寒意,但贾罕娜知道那主要是种防卫姿态。茫茫人世间,也许只有她能感受到,尽管看似不可能,但过去的种种已将阿马尔·伊本·哈兰和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牢牢拴在了一起。
然而,贾罕娜意识到离别就在眼前,他俩今晚就要走到终点。毕竟所有事都有终点,而这令她想哭。
他们默默等待。那三个人经过黑黢黢的草地走向站在村口的他们。贾罕娜看到阿尔瓦也受了伤?肩膀上有些血迹。她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扯开他的宽松上衣,露出下面的伤口。阿尔瓦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开目光,静静地站在原地让她检查伤口。
“阿马尔,我正想去找你,”罗德里格轻声道,“你有时间聊聊吗?”他说的是埃斯普拉纳语。
“跟你,永远都有时间。”伊本·哈兰用同样的语言严肃地说。
“瓦雷多国王请我做他的统帅。我很荣幸。”
贾罕娜看着他。阿马尔略一点头,“如果你接受,那他同样应当感到荣幸。”
“我接受了。”
阿马尔的嘴角微微一歪,“拉寇萨的巴蒂尔会很失望。”
“我想也是,不幸的是,我想给他一个更大的打击。”
“此话怎讲?”
贾罕娜心想,这番对话仿佛一场舞蹈,礼貌的言辞掩盖了词难以企及的深邃情绪。她站在年轻的阿尔瓦身旁,静静聆听,甚至不再假装检查他的肩膀。伺况不管怎么说,这里也太黑了。
“我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权力,以瓦雷多王的名义向你提出一项邀约。”
他猜对了。贾罕娜心想。阿马尔是怎么知道的,而且那么肯定?想不出答案,只是再次记起他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在寒冷的大地上,贾罕娜觉得有些东西正迅速逼近终点。
阿马尔说:“我对邀约永远都有兴趣。而由你提出来的更吸引人。”
罗德里格迟疑片刻,斟酌着词句,“就在此时此刻,鲁恩达的桑切兹王正攻向下游的萨洛斯,而贾洛纳的军队正在逼近拉寇萨。”
“啊!贾洛纳出兵了!芙鲁埃拉王后决定为她死去的将领复仇了?”
闻听此言,拉米罗王也禁不住咧了咧嘴。
“差不多吧,”罗德里格并没有笑,“这些年来,可真有不少将领死去。”
“唉,这话没错。‘战争是条疯狗,吞食着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