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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收工的时候,卫祝也掰了一大堆,虽然不如别人的多,但是那份喜悦简直可以比的上第一次开工资了。
“收获啊,这就是收获。”卫祝揉着胳膊上的紫印去找房律了。
这天卫祝可真是累坏了,在外面时还强撑着,到家里一看到床,什么都不顾了,一头栽上去立刻就响起鼾声。
36
第二天早上,房律费了好大劲才把卫祝拖死猪一样拖起来。一转身的工夫,卫祝又趴下了。
“我不起,我不去了。”卫祝撅着屁股,把头埋在枕头下面。
“那也不成。”房律继续拖他:“去吃了饭再回来睡,晚了就没的吃了。我一天都不在家,家里也没准备饭食,你饿着可不成。”
“不吃不吃。”卫祝抓着枕头使劲往角落里拱。
“唉。”房律叹口气,看看外面天都快亮了,卫祝再不起床可真耽搁吃饭了。
卫祝听见房律出去,松了口气,翻个身继续睡。忽然感觉脸上一阵热呼呼的,蒙胧一看,是房律拿着热手巾给他擦脸。
热气熏蒸,让卫祝头脑也清醒起来,他讪讪的起身,接过手巾自己擦了两把,胡乱穿上衣服,房律帮他梳好头发,他去刷牙。外间桌子上牙刷、薄荷膏、温水都准备齐全了,让他心里一阵发暖,更加不好意思了。
收拾妥帖,两个人急忙忙的去吃饭,这时天已经亮起来,大部分人都吃完饭往外走了。卫祝这才着忙,匆匆喝了碗粥,拿着饼就要赶上去,房律拉着他说:“别忙,你今天不是不去了么?慢慢吃吧,吃完就在这帮工好了。”
“不行不行。”卫祝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干活。”
“刚才不是还说不去了吗?”房律笑着说。
卫祝低头咬饼,脸涨红了。但手使劲抓着房律,不让他丢下自己。
“好吧。”房律拉着他坐下:“要去也得先吃饱饭。”
“那……不会耽搁了么?”
“也不差这一会,吃吧。”
卫祝松口气,心想:幸亏不用打卡的。
两个人来到地里,大家早都忙的热火朝天了。到了领农具的地方,卫祝扯扯房律,小声问:“我去做什么?能不能不要掰玉米了?”
房律昨天就看到他胳膊上被勒的红印,今天都有些肿了,恐怕也挎不了筐子,于是说:“你去西边地里拾棉花吧。”说着摘下一副布兜给他系上,又说:“别贪快,仔细些,别拣上坏的。”
卫祝答应着去了。
拾棉花这活大概是最轻松的了,棉花枝大约到腰那么高,叶子大都干了,棉桃绽开一团几个瓣,蓬松柔软,稍微一用力就能整团摘下来,然后往布兜里一塞就行了。虽然棉花的硬萼有时也会扎到手,但是跟别的活比起来,这大概算度假了。
这边地里大都是上年纪的妇女,她们干起活来可一点也不慢,双手齐下,摘上满满两把再塞进布兜,不一会儿就能摘一大兜。
卫祝从来没见过这个,摘下一团还要仔细瞧瞧,捏两下,心想:这个东西真像棉花糖。
昨天卫祝是累的狠了,今天再也没劲头跟别人比,也不怕别人笑了,慢悠悠的干着。一天别人都摘了四五兜,他才摘了一兜半。
不管怎么说,卫祝还是坚持下来了,也领略了秋收的繁忙。粮食不是收下来就完事的,谷物豆子之类的要凉干、脱皮、筛糠;玉米则剥开皮倒转系在长竿上凉着;棉花要去籽,放在席子上晒着;红薯要切片晒干。这期间最怕下雨,万一遇到阴雨天,粮食就容易霉变发芽,搞不好一年的辛苦就化为泡影。除了收粮食,还要打草绳、麻绳,编苫子、清理粮囤等等,整个村里老老小小没有一个闲人。
“哎,怪不得古人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现在是知道啦。”卫祝自己守着一大堆玉米,边往干上系边自言自语。
“房律家的,天都黑了,还不回去么?”外面有人喊。
“哎,就好了。”卫祝答应着,加紧做活。
他紧赶慢赶,系完这一串,月亮已经在天边露出半个脸了。现在是赶不上吃饭了,好在中午房律跟他打过招呼,让他回家吃晚饭,所以到没心慌。不知道房律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卫祝摸着咕咕叫的肚皮暗吞口水。
37
干了一天活,肚子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何况……
卫祝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摆了一大桌子菜。
“哇——鸡!鱼!猪蹄……”
房律从灶间出来,端了一盘河蟹,看见卫祝一副要把桌子都吞下去的样子,笑着放下菜推了他一把:“还不洗手去。”
卫祝吞着口水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要请客?”
“请什么客。”房律在围裙上擦擦手,然后把围裙摘下来放到一边:“今天是八月十五,咱们过团圆节。”
卫祝洗洗手,又擦把脸,迫不及待的来到饭桌前,还没坐稳就把手伸向猪蹄。
房律拿起个河蟹,去掉腿脚,掀开壳放在卫祝面前的盘子里:“先吃这个,冷了就不好吃了。”
卫祝答应着,啃了一口猪蹄就放下了,拿起河蟹掰开,蟹肉雪白鲜嫩,香气四溢,还带着一点酒香,真是让人垂涎三尺。
“这是醉蟹?”卫祝下口就啃,房律赶忙拉住他:“小心扎嘴。”然后塞给他一个小竹钩:“用这个掏着吃。”
卫祝一手接过竹钩,探到蟹壳里用力一掏——掉了。还好掉在桌子上,他赶紧低头吃掉。
房律拿着他的手教给他:“轻点掏,这样勾出一截来就吃。全掏出来容易掉。”
在吃东西方面,卫祝的学习速度还是很快的——手里的河蟹解决掉了之后,房律说:“锅里还有,自己去拿。”
卫祝进厨房一看,果然还蒸着两只,他全拿出来了。
房律兑了些香醋,洒上姜末送到卫祝唇边:“蟹性寒,喝点姜醋暖暖。”
卫祝就着他手喝了一大口,酸的直流口水,赶紧坐下开吃。
两只醉蟹下肚,卫祝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吃……看看房律手里的也吃的差不多了,咂咂嘴巴:“少点了,再来两只就好了。”
房律笑着把手里的半个给他:“这个不能吃多了,你爱吃改天我再去拿几只。”又说:“再喝点姜醋。”
卫祝不大好意思的接过来,乖乖的又喝了一口醋汁,把这半只吃了。
吃完醉蟹,卫祝又拿起刚才没啃完的猪蹄继续吃,房律笑着给他夹上两筷子青菜。猪蹄炖的酥软粘滑,都已经脱骨了,滋味也香咸适宜,卫祝很快啃干净一只。看看另一只,房律还没动筷子,他挠挠下巴,抓起筷子吃菜。
辣椒炒的鸡块,鲜嫩香辣,卫祝吃了两块觉得不过瘾,干脆扔下筷子下手抓,啃了一个鸡爪、一截鸡脖子,他抹抹嘴抬起头来说:“这鸡肉真嫩,在哪买的?”
房律给他倒了碗米酒,说:“就是咱自家养的啊。”
卫祝扭头去找,口里说:“哪只哪只?”
房律笑着敲敲他:“都什么时辰了,鸡早就上宿了。再说都给你吃到肚子里去了,还找什么。”
卫祝嘿嘿的笑了,喝了口米酒,拿起筷子满桌找,不知道该向哪个下手。
房律指着一盘切好的肉,说:“这是镇上有名的烧肉,尝尝和你胃口不?”
卫祝夹了一筷子仔细看看:“不像红烧肉啊。”然后塞到嘴里。
房律笑着说:“不是红烧肉,就叫烧肉。”
卫祝仔细尝尝,似乎是猪头肉,但是比较干,而且带点烤肉的甜香,但却没有烤肉的烟火味。他又夹了一筷子边吃边说:“好吃!是怎么做的?改天你也做来吃。”
房律也喝了碗酒,不紧不慢的说:“这是卤好的猪头肉沥干汁水,把大锅里放上糖炒到半焦的时候,架上箅子,把猪头肉放上,盖锅盖。下面烧一把麦草,一阵火的功夫就成了。不过这炒糖、烧火都得严把火候,一但焦的厉害就不好吃了。我做过几回,不如人家弄的好。”
说话的功夫卫祝已经吃下去半盘子了。
房律说:“你别只逮着一样吃,还有鱼呢。”
卫祝打个饱嗝:“都那么好吃啊,我没吃够呢。”又问:“是什么鱼啊?”
房律说:“是鲇鱼茄子,我做的,尝尝怎么样?”
卫祝笑着说:“你做的当然好吃了。”说完夹起一块鱼送进嘴里:“唔……好吃!”
房律侧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