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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 第11期 … 每期一生
寒武
一、噩梦,高层领导中混入了奸细
三个,还是四个?屋子里阴森森的,我看不清这审讯室的打手到底有几个。踝骨上又挨了一棍子,疼痛使我稍稍清醒了一些。机器人吗?不,不是,他是个叛军少校,脸藏在防护面罩里。
“快说!”又是一拳。左眼立时钻心地疼,完全丧失了光感,一定是视网膜破裂了。这家伙,为什么不去参加太阳系拳击协会?我想骂几名粗话,但只是吐出一些腥咸的唾沫。真奇怪,火星叛军中居然还有如此酷爱中世纪宗教法庭的少校,我一边舔舔粘糊糊的上唇,一边想。“告诉我吧,我的孩子,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蒙胧中,我听见一个老人在说话。这声音低沉而缓慢,带有不可名状的威严与神秘。
我努力睁开肿成一条缝的右眼,总算看清楚了坐在对面的审讯者。他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面容瘦削,凹陷的眼窝中仿佛嵌着两块蓝色的寒冰,抿紧的薄嘴唇好像两片并排的刀刃。我的视线下移,在他胸前停住,那儿的黑色罩袍上绣了一个血红的“M”。我认出他是谁了,他是叛军的首领,魔鬼的化身——卡思伯特。
卡思伯特残忍地笑了。“我的孩子,快放弃地球人那些愚蠢的想法吧。哪里有什么是非善恶?谁拥有力量,谁就是正义。快加入到帝国无比强大的战神军中来吧,不过你得首先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听着他的奇谈怪论,我一点也不惊奇,因为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全人类的公敌。如果要评出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疯子,当年曾不可一世的希特勒在他面前也只能屈居第二。
当初火星只是地球联邦中一个不起眼的成员,专为联邦提供矿产。卡思伯特成功地发动军事政变,篡夺了火星政权。他宣布火星从联邦中独立,建立起帝国,并以惊人的速度把它改造成一部恐怖的战争机器。高压政策与铁腕统治巩固了这个独裁者的地位,火星上丰富的资源与先进的科技又大大加强了帝国的军事实力。野心家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他不满足于仅仅统治小小的火星,他还要做太阳系的主宰。联合地球历167年,火星与联邦的战争如人所料那样爆发了。凭借着强大的外太空舰队,地球联邦曾一度占据上风。但卡思伯特的第五纵队像幽灵一样出没于各成员国间,极尽颠覆之能事,联邦终于分崩离析,被卡思伯特逐一消灭。时至今日,我们只剩下在月球上阿卡斯基地与全人类最后的堡垒——位于地球的盖娅基地。
“说不说?”我的左肋又挨了重重一拳,脑子里一阵嗡嗡乱响,差一点昏迷过去。
那是什么?一片梦幻般的蓝色出现在我的眼前。哦,那是联邦的旗帜,我正站在旗下,庄严地宣誓:“我,福雷斯特·艾肯,以盖娅女神的名义起誓,终此一生决不背叛地球联合防卫军,决不做任何有损我的母星之事,并愿意在任何情况下为她献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我看到自己放下手臂,从张思华校长手中接过象征正义的盖娅佩剑,校长微笑着向我回了一个军礼……
不,不对,那是我从军校毕业那年的事,而现在,我的身份是叛军的战俘。
我听见卡思伯特笑了一声,然后感到他向我走来,尽管我自认不是个懦夫,但面对撒旦本人仍使我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了一般。
我努力睁开眼睛。卡思伯特伸出瘦骨嶙峋的右手,食指指向我的前额,脸上浮出一个恶毒的笑容。我前额那儿的皮肤一阵阵发紧,我拚命扭动着脖子,但一点也不能动弹。凭着眼角的余光,我瞥见右面墙上挂有一把显然是作为战利品的盖娅佩剑。要是我能抓到那把剑就好了,只需几秒钟我就能为全人类除掉一个可怕的恶魔。
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我看见卡思伯特的食指变成了一根高速旋转的钢钻,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出青灰色的冷光。“你要干什么?剥下我的头皮装饰你在火星上的茅屋吗?”我的声音由于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听起来完全是另一个人。
钢钻缓慢但不可抗拒地逼近我的眉间上方,一毫米又一毫米地逼近。我竭尽全力挣扎着,但不能动弹分毫。一瞬间,我动摇了,但立刻又打消了这个可耻的念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想起张校长常常背诵的两句诗,他说这是古代中国一位著名爱国者的遗言。
前额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头皮被揭开了一小块,鲜血顺着面颊流下。钻头平稳地推进着,我甚至听得见它切削颅骨时发出的嚓嚓声。剧痛与恐惧像两只冰冷的大手,狠命搓揉着我的心脏。忽然钻头的阻力消失了,它一下子伸入了我的大脑中,鲜血混着切成碎屑的骨碴,还有搅碎的脑组织一齐喷射出来,然后被钻头甩得四处飞溅,我听见自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心脏狂乱地跳着,衬衣被冷汗浸湿贴在身上。我呼呼地喘着粗气,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一阵难言的幸福感涌动在我的心中,刚才毕竟只是个噩梦。
天还没有亮。哦,我的意思是现在才四点钟,在地下5英里的盖娅基地中没有白天这个概念。“开灯。”我说道,荧光墙便慢慢变亮了,这是为防止我不适应由黑暗一下子转到光明。我从床头摸到香烟,叼到嘴里,狠命吸了一大口,“胜利”牌香烟自燃了。我闭上眼睛,满足地喷出一团烟雾,怀着隔岸观火的心情回忆着适才的梦境。几年来,我频繁地受到这个噩梦的折磨,而且梦的内容丝毫不差。也许我该找一下阿维尔·伯德了,他是基地心理作战室主任,同时是一名心理治疗专家。可不知为什么我很讨厌他,因此一直也没去。我怀疑有一天我会被关到位于基地最深处的隔离室中去,那儿黑色的橡胶墙上挂着一件件黑色的拘束衣,灰色的厚铁门上只开有半英尺见方的窥视孔,房间里塞满了精神崩溃的军官与士兵。战争就是战争,它要求把人异化成为机器,发布命令或执行命令的机器,就像基地中没有白天而只有灯光一样,这儿也没有人而只有军官与士兵。
烟抽得太多,嘴里泛起一阵阵苦涩。最近为了调查C157失密案件,我可说已焦头烂额了。我抓过昨晚胡乱扔在床边的电脑,敲入了几个字符,我想趁着这段工夫再研究一下这个案子。“克林顿,给我端一杯黑咖啡,越浓越好。”我对受话器喊道。这个C157案件真是让我伤透了脑筋。门开了,PK—Ⅱ型的克林顿执行了指示。他的前任,同样是PK—Ⅱ型的沃纳上周末被人用激光枪打成了一团冒着青烟的残骸,也不知是哪个灌多了威士忌的混蛋干的。
还没等喝下第一口咖啡,床头的蜂鸣器就急促地响起来——基地司令官紧急召见!天,这就是战争时期。我飞快地穿上制服,急匆匆地闯出门。
沿着长长的甬道,我一边小跑,一边整理着军装。会有什么事呢?不会是辛巴达计划出了什么意外吧?不,这不可能。这一计划由盖娅女神亲自拟定,每一环节她都进行过无数次的计算。参与计划的全是最优秀的指挥官,保密工作更由我本人负责,可以说滴水不漏。那么是C157案件有了新进展?这很可能,否则司令官是不大可能在凌晨四点紧急召见一位少将的。
我没有敲门就直接闯入了作战部。罗纳德·阿登将军正神情严峻地凝视着桌子上方三维星图中那颗红色的光球,那是整场战争的策源地,邪恶的火星。
“将军,您找我是为了C157案件吗?”我着急地发问,因为将军的表情让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福雷斯特,你恐怕不能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了,请将C157档案转交给皮埃尔处理吧。”
我感到血液涌上了面颊,我认为将军这是对我的反间谍能力表示怀疑。事实上我想我应该算是整个联合防卫军中首屈一指的反间谍专家,这些年来,落在我手上的叛军谍报人员超过一百名。三年前,年仅三十岁的我就被盖娅女神亲自指定为基地反间谍部部长。
“将军,”我竭力使自己的声调保持正常,“这个案子我已经干了差不多半个月,而且盖娅女神曾为这事发布过蓝色警报。”我故意把“蓝色”这个词咬得特别重。
“请别误会,福雷斯特先生。”将军注意到了我的失态,“因为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办。盖娅女神刚刚发布了红色警报:我们派出的攻击舰队在秘密基地接受补给时,遭到了大规模突袭。舰队全军覆没,包括由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