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怅卧新春白袷衣 作者:熙河(晋江非v高积分13.01.31完结,民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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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粥煮得极烂,几与米汤无异,又极香,不知是何处的米熬成。
  顾夕颜接过米粥,轻轻将小勺舀起碗里的米汤吹得凉些。
  “真像贤妻良母。”温热的香气中,他的眼睛沉黯如夜,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嘲讽。
  “知道就好。”顾夕颜一勺一勺地喂他喝粥,极细心温柔的动作,生怕弄脏他,哪怕只是一丁点。
  他沉默地看着她。
  隐隐有香气氤氲,染得衣上饭上到处都是,不似腊梅的浓郁,又不如腊梅的清冽,只是极温馨浪漫,一朵花开的静好;又极静,静得就仿佛岁月安宁,天荒地老,勺子碰到瓷碗上“当”地轻轻的一声响,就有波光潋滟,如同春日的花层层叠叠地开放,尽态极研。
  看护看得有些脸红,悄悄地出去,关好了门。
  到底伤重,明清远只吃了一点点就吃不下,又极困乏。
  顾夕颜撤了他靠在背后的两只枕头,又用棉签醮了水去轻轻擦拭他微微干裂的嘴唇。
  做完一切,正想去洗碗,忽然他拉住她的手:“别走,我只想你陪我。”
  “好。”顾夕颜怕他扯到伤处,连忙轻轻地将他的手放回去。
  他说他想她陪他。
  只一句,只一句就够了,她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想问了。国共形势如何?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她通通都不想再管。
  谁是床前的一白明月光,谁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他是她的劫。
  夜已经深了。
  极远的地方传来寒露滴落的声音,轻轻的一声“嗒”,空气里略微有些寒意。
  明清远睁开眼,就看到趴在床沿上睡觉的顾夕颜,纯白的睡颜,黛青的眉眼。
  真是个傻丫头,不晓得这样会受凉么?他想伸手将挂在床头的外套拿给她披,哪知麻醉剂的药效已过,一动便是深入骨髓的痛。
  顾夕颜睡得不深,听到他闷哼了
  一声就醒了:“你别乱动好不好?会加重伤势的。”
  听到她含着三分薄怒的声音,明清远故作不解:“你不是说,同我合作不过是为了共襄义举吗?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真会记仇,你还不是说是你为了国家大计吗?”
  明清远笑着拍拍床侧:“一起睡吧,这样会着凉。”
  医院知晓他的身份,所以样样都有特别待遇,便是病床也比寻常的要大上许多,两个人躺上去空间还绰绰有余。
  看出她在犹豫,明清远将身子往旁边挪开了点:“放心好了,就算我有兴致,医生也交待过现在不能做激烈运动。”
  “说什么呢?要你别乱动你还动,痛死话该。”
  “行啊。”他轻笑,“你要我不动,那你就乖乖躺下。”
  顾夕颜叹了口气,脱了衣裳躺在他旁边。盖着的是西洋羽绒被,看来薄薄一层,盖在身上却是十分暖和,不一会儿就出了一层薄汗,黏在身上极是难受。
  “夕颜,那天在南京城外……你为什么要杀我?”
  “那天,组织上只说是蒋介石的……手下,我不知道是你。”顾夕颜依偎着他,“知道吗?一年前,我在国立中央大学见到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经过那一次才知道真的是你。”
  “一年前?”
  “就知道你贵人多忘事。”顾夕颜嗔道,“西元一九三三年的时候,张校长不是任驻比利时国全权公使吗?他在一年前返国,全校学生都在礼堂里欢迎他归来。”
  那一日,礼堂里座无虚席。张乃燕校长致了词后又有各方代表陆续上台演说。无外是谈教育事业于国家的重要,顺便再展望一下美好未来。
  从小到大学校开会说的都是这些陈词滥调,她早听得双耳生茧痛苦不堪,正想偷偷溜走,忽见一个清癯的身影从最前排的位置起身上台。
  好熟悉的身影,双足一下就死死地定在地上,半分也动不得。
  那人穿一身笔挺的卡其布军装,身上并没有挂锃亮的胸章,只有肩章闪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似乎……素的很。他走至演讲台前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并不似其他人那般肃然,他朝学生们微微一笑。
  他原本就生得极好看,这一笑之际,剑眉星目都舒展开来,竟不像是这尘世的中人。
  然后他开口致辞,声线偏低,有无数的黑色丝绦铺天盖地袭来,缠上所有人的耳目心脑。
  有女同学对她说:“百年难寻的帅哥。”
  她却是心中纷扰,耳含杂音——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回过神时,他已经致完辞往外走了,外面自有轿车候着。他回身是朝众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身上车离去。
  她远远地望着他离去,漆黑的眉,含笑的唇,施施然如从卷轴中走出的浊世翩翩佳公子。
  她以为
  ,她看到的是一缕魂。
  “现在想来真觉得奇怪,当年你不是一派温文尔雅最讨厌战争吗?怎么会考上黄埔军校,又领兵打仗?”
  明清远的笑容有些僵硬:“人总是会变。”
  “有啊,人总是会变,那时候我还不是说要考北大同你在一起?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改名换姓,连夜南下……”顾夕颜顿了顿,“对了,你上次在佘山同我说你父亲还有我父亲的事,说的并不是实情。”
  他吻她的长发:“那次是故意说错,看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承认身份。夕颜,就当我们重新开始,从前的事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从前的事,沉淀在岁月里,早就爬上了深青色的苔,一层覆着一层,一层埋着一层。太多的恨,太多的身不由己,不提也罢。
  “好,晚安。”她笑得恬静。
  他亦笑:“嗯,晚安。”
  夜沉沉地坠下来,极黑极暗,烈火过后一般的焦黑。明清远敛了笑,明眸如霜,他抬手,按在伤口上,然后狠狠摁下去,有血腥味迅速地散开来。
  伤口裂开了,血殷殷染红了一片。他知道。
  一夜乱梦频频。
  极大的一个空间,殷红色的墙,乍现看来好像平平无奇,可是手附上去,却是一片腥热,墙上的涂料竟是刚泼上去的血。
  举步唯艰,无论往哪个方向,只要一步,哪怕只是极小极小的一点差错,就会落进穷尽一生之力也走不出来的谜局里。
  顾夕颜走得极慢。
  空间的尽头有一扇浅棕色的实木门,它突然出现在那里,却不突兀。
  伸手推门,是一间病房。
  极静极静的夜,灯色昏暗,似乎能照见漫长的一生,荒芜如是,苍凉如是。
  灯光照着病床上的年轻男子,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消瘦异常,仰仗吸氧和输液得以存活,手背上的蓝色静脉扎满了针眼。
  顾夕颜一怔,脱口道:“清远?你怎么……”
  他却不觉,只是昏睡。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极慵懒的声音:“你说,我们长得像吗?”
  回头,站在门口的是另外一个明清远,剑眉星目,似笑非笑,与病床上的男子恍若双生。
  “是你害他变成这样。”正讶异间,明清远快步走到顾夕颜面前,狠狠扼住她的咽喉,将她抵到墙上,“是你害他变成这样,是你害他变成这样……”
  已是出气多入气少,恍惚间忆起年少时温润的眉眼,到底,他给过她那么多欢喜的记忆。顾夕颜闭了眼睛,低低地唤:“清远,雪笠。”
  除此之外,别无可念。
  这时候病床上的那个明清远睁了眼睛,急急唤着:“仲玉,住手!”
  那神情与语气,都与明清远一般无二。
  顾夕颜被惊醒。
  窗里已经透进来一线青灰色的光,看样子
  天应该快亮了。
  顾夕颜就着晨曦温漉漉的微光中看他的睡颜,竟看得自惭形秽起来——如此好眉好貌,到底要怎样的女子才配站在他的身边?
  不禁又笑自己方才那场梦的荒诞,双生?他要杀她?真是亏自己想得出来——他何时同她说过自己有兄弟?又待她这般好,每日还拈笔为她画眉。
  她的眉淡,他便提了眉笔为她细细描眉,墨色浸染开来,便带了盈盈的笑意。
  顾夕颜轻叹一声,眼前明清远还在沉睡,他睡时的容颜恬静如幼童。只是蹙着眉,像是有太多太多的心事,这些心事不能同她说,更不能同任何人说。
  她想抚平他的眉,触手处却是一片火热如火灼,灼得她一下子松了手。
  明清远呻吟了一声,并没有苏醒,只是十分含糊地唤了一声:“爸……”
  顾夕颜把手贴到他的额上,当真火热得骇人。看到他两颊潮红、嘴唇干裂的样子,顾夕颜连忙披衣下床,唤了医生来为他检查。
  “是发了高烧,不过没什么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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