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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工匠都是老奴找的可靠人,也给了他们一笔封口费。”安叔解释说。
“可是罗衣怎么会出现在书玉的墓中呢?”廖涣之说。
安叔也很费解,廖涣之接着又问:“那书玉的墓,您是不是经常去打扫?”
安叔点了点头说:“我家老爷在世的时候,都是老爷自己亲自去打扫的,陪少爷说说话。白少爷是个爱干净的人,老爷常说少爷在的时候,没好好疼他,走了才发现他这个父亲当的是多么的不称职。老爷迷离的时候吩咐过老奴,要老奴记得去给少爷打扫,陪少爷说说话。”
廖涣之点了点头,沉默着。
秦罗衣偎依在银奴的怀中,银奴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是乎害怕一旦自己没抓紧,秦罗衣就会飞走似的。
秦罗衣说:“把你吓坏了吧?”
银奴没有回答,只是把秦罗衣抱的更紧,秦罗衣伸出另一只手轻拍着银奴紧握自己的手,安抚着他,“罗衣不会有事,初静也不会有事,因为有你银奴守护着,还有在天空之上的老爹守护着!”
银奴点了点头,这会儿他才开始感觉自己是个活体了,当他在墓中看见秦罗衣那张雪白如纸的脸,自己的心仿佛在那一刻都停止了跳动,现在罗衣可以说话了,可以安抚自己了,他该谢谢谁?谢谢在天空之上的老爹!谢谢他教给自己的江湖行走和江湖自救,他说的没错,某天他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对自己和罗衣会有帮助的。
“谢谢老爹!谢谢老爹!谢谢老爹!”他在心里默念着,就像在念读那驱邪的《金刚经》。
小叶通报,说陈二少爷和他朋友来看秦罗衣。安叔让她把他们带到大厅。
陈霖海和赵大树在小叶的带领下来到大厅,看见了大厅的安叔和廖老板。陈霖海迫不及待的问廖涣之:“罗衣呢?怎么样?醒了吗?有没有危险啊?”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廖涣之拍了拍陈霖海的肩膀,说:“已经醒了,银奴已经喂他吃了些东西,脸色也已经好多了,神智也清醒了些。”
“在哪儿?在他厢房吗?”陈霖海说着,就要往罗衣的厢房去,廖涣之一把拉住他,他想着秦罗衣和银奴现在的情形,他转身对小叶说:“小叶去看看你们家少爷现在怎么样?能不能见客人?”
陈霖海焦急的说:“我不是什么客人,我和罗衣是好兄弟,不会介意的。”
赵大树也一把拉住陈霖海说:“廖老板不是都说了,他已经好多了,你先喘口气好不好?”
“喘口气?”陈霖海点了点头,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小叶回来了说:“少爷说可以见客了。”
陈霖海一听这句话飞也似的往秦罗衣的厢房方向走去。廖涣之、赵大树、安叔也跟了过去。
秦罗衣卧在床上,陈霖海直接来到床边,仔细的检查着秦罗衣,还一边问:“你怎么样?睡醒了吗?我说的话能听的明白吗?知道自己是谁吗?”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秦罗衣“噗哧”笑了起来,他这一声笑陈霖海终于舒了口气,他会笑了,说明他听懂了自己的话,也就说明他真的清醒了。他摸了摸秦罗衣的头说:“小子,你怎么到阎王殿门口去睡了!”
秦罗衣说:“孙悟空和阎王是拜把子兄弟!”
陈霖海也笑了起来:“知道,知道阎王有你这只皮猴兄弟。”
秦罗衣好像想起了什么,抬头对廖涣之说:“廖老板,明天是上演的日子了。”廖老板点了点头,想说话的时候,秦罗衣先说了:“我没什么大碍了,明天的戏会照演的。”
廖涣之说:“如果不行的话,我去跟客主说延后。”
秦罗衣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可以的。我都睡了两天了!”他说这句的话的时候,看着银奴。
廖涣之上前拍了拍他说:“一切明天再说。”
赵大树上前对秦罗衣说:“秦老板,在下有个问题想问问您?”
秦罗衣说:“是问银奴去添茶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对吗?”
赵大树点了点头,其他人也聚精会神的看着秦罗衣,等待着他的回答。
秦罗衣说:“我依在椅子上,突然在窗外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我就追了出去,刚到后院,漆黑中有一束光亮,然后是……”秦罗衣闭上自己的眼睛,努力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五颜六色……五颜六色!”
“五颜六色,那是什么?”陈霖海疑惑的问。
“接着呢?”赵大树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廖涣之也想知道。
“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秦罗衣睁开眼睛说。
“白色影子?!你是自己走到后院的?五颜六色!是什么?”赵大树问。
“黑夜里出现七色彩虹了!”陈霖海说。
“我也说不上来,那五颜六色到底是什么?”秦罗衣说。
廖涣之拍了拍赵大树,起身对其他人说;“好了,大家这两天也都有些累了,也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陈霖海再次摸了摸秦罗衣的头,起身跟着廖涣之和赵大树一起离开。
“您是说,知道白书玉的墓是活墓的只有侯佳老爷和老管家安叔?”赵大树问。
廖涣之点了点头,陈霖海说:“那修墓的那些工匠呢?会不会是他们?虽然收了封口费,不代表他们不说啊?”
廖涣之点了点头,赵大树说:“如果真如此的话,要查起来比较麻烦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不只是一个人。”廖涣之说。
赵大树点了点头说:“挪走秦老板,一个人完成不了。”
“有人接应!”陈霖海说,“那内鬼是谁?会不会是安叔?”陈霖海的这句话,引来廖涣之和赵大树的注目,陈霖海解释说:“知道活墓的一个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只有安叔了,安叔是除银奴外最了解罗衣的人,对于吉祥戏院他应该不陌生。”
“那动机呢?”赵大树问。
陈霖海说:“动机?不想让全本《牡丹亭》再在吉祥戏院上演!”
“为什么?”廖涣之问。
“白书玉是他的主子,安叔应该也是白书玉的戏迷,主子加上戏迷,白书玉在他的心里已经摆在了神的位置上了,那些信佛的人,是不允许任何人玷污和辱没佛祖的,安叔当然也不允许有人替代白书玉的位置。”陈霖海说。
“老安不是一个极端的人!”廖涣之说。
赵大树说:“秦罗衣被挪走应该是秦罗衣身边的人,这点是可以肯定的。目的是不想让全本《牡丹亭》再在吉祥戏院上演吗?还有那个白色的影子是谁?”
“灯笼事件和罗衣失踪是相连的吗?”廖涣之说。
“肯定是相连的!”陈霖海确定的说。
“白色影子……五颜六色……”赵大树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词,他在想明湖春血案暗暗的也是指向白书玉,它们之间会有联系吗?
第十二章 惑颜(下)
阜成门内大街海宅
从侯家墓园回来以后,海疏影就像一个失魂的人一样,傻傻的坐在书房中,看着桌上相片中的人。姚妈站在外面担心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此时的杨安平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慰海疏影,对于海疏影和白书玉之间的故事,他知道的并不多。从自己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的世界里只有白书玉,虽然她不怎么提这个名字。他知道白书玉是把锁,这把锁把海疏影封存在十年之前。十年对于普通人来说很漫长,可对于海疏影十年是停止的。
书房中的海疏影摸着照片中人的脸,那是一张精致的脸,一张她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的脸。杜丽娘、柳梦梅、白书玉,他们重合在一起,片刻又分离开。
杜丽娘莲步轻移,瑶池凌波;柳梦梅躬身施礼,儒雅迁翩;白书玉笑颜明媚,三月春风。他们不停的在海疏影的眼前环绕着旋转着……
杜丽娘水袖飞舞,含烟凝翠;柳梦梅耳语轻唤,“好……姐……姐!”;白书玉蹙眉冥思,月上西楼。
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海疏影被那缕阳光炫迷了双眼,在金色中她看见了一双眼睛,如夜空中高挂着的盈月般浩洁,随后像在墨晕中漩开一张梦幻的脸:三月桃花印眉宇,九月玉露落唇弦。
时空拉伸着,十一年后的海宅书房还是十一年前的吉祥戏院后台?
海疏影仿佛穿梭在一个错位的空间里,以前只知道台前的世界曼妙绚丽,原来台后的世界更加流光溢彩。如果戏台上一次只能讲一个故事,那这里却有很多个故事在同时讲述。海疏影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水粉味还夹杂着些汗臭味,感觉着梦幻中的真实。她突然之间明白了爹和段大哥他们为什么喜欢和痴迷了。相机的快门总是不够快,不够更好的捕捉那些最美的瞬间。
阳光的光线逼近她,她不得不把相机转个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