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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汉卿被他看得都有些身上发寒,重新往被子里缩。
狄一叹息着摇摇头,掏出面具,戴在自己的脸上,打开车门,出去了。
狄一除了单独和傅汉卿呆在一处时,平时脸上都戴着面具,在人前又一向淡漠肃然。莫测高深,这帮弟子们对狄一都有点儿敬而远之。这回一见狄一从车里出来,不知不觉都控马向两边让了让。
狄一拍拍车辕上正在驾车的凌霄,做个手势。
凌霄把缰绳递到他手中,自己一跃到旁边一匹马身上。
狄一自己亲自驾车控马,然后,淡淡喊一声:“天王。”
狄九最近虽然象一块会行走的万年寒冰,对谁都懒得答理,但狄一的身份比较超然,狄九也没法不给面子,闻言只略略挑眉,直接在马上掠到车上:“什么事?”
狄一微笑,拍拍车辕。
狄九一语不发坐下来。
狄一一边赶着车,一边轻声道:“今天我有名字了。”
狄九一怔,侧目看他。
狄一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就叫狄一。”
狄九微微一皱眉:“你出什么毛病了?”
狄一笑道:“他为我取的名字,你知道他有多懒,哪里肯多想,就拿了个现成的名字给我。”
狄九语气冰冷:“跟白痴在一起太久了,你都变得有些白痴。”
狄一也不恼怒,淡淡道:“我有了名字,你什么时候,让自己有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名字?”
狄九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了:“我对自欺欺人没有兴趣。”
“是欺骗自己,还是放过自己?”狄一轻轻问“我已经放下,你呢?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从牢笼里挣脱出来?”
狄九冷笑:“你真的以为,你已经不再牢笼中了吗?”
“牢笼也许一直都在,但如果我们自己觉得不能挣脱,不想挣脱,也不敢挣脱,那么,就算是纸做的笼子,我们也打不破。”狄一淡淡道“就像我们,不怕死,却怕被引发禁制,不怕酷刑。却不敢背叛神教。不怕一切危难,却没有勇气去对抗命运?是当年设立影卫制度的第一代明王太聪明,还是我们太愚蠢,太胆怯?”
狄九有些不解的看着狄一,眼神甚至略带讥嘲。果然是想通了,果然是放下了。虽然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发生这么大改变的。只是一个杀手忽然变成圣人,四处开导人,这变化是不是也有点过了。你我之间,有这么大的交情吗?我的心境,需要你来关心吗?
狄一自是明白他眼神中的意思,轻轻一叹,这才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四十二是怎么死的。”
狄九眼神微凛:“你想说什么?”
狄一沉默,唯有叹息。
四十二当年在通过考验任务时,受重伤晕迷荒野,被一个美丽女子所救。那女子日夜照顾,片刻不离,才将四十二从鬼门关前抢回来。狄一和狄九奉命寻找他,并杀死一切知情人。当他们找到四十二,并表露杀人灭口的任务时,四十二挺身拦在女子之前,然而,狄一和狄九就这样眼看着,那无情的剑锋从四十二身后戳入,直穿过胸膛,眼看着四十二那倏然惊悟后,绝望痛苦仇恨到极点的面容。
整件事,就是一个考验。四十二以为重伤逃离已是完成了任务,去不知道,最后的相救相守相依相知,才是这次考研的内容。
在影卫中,四十二不是第一个因贪恋温情而死的,也不是最后一个。
影卫的训练中,有无数种方法,可以磨灭人性中所有美好的情感。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与事,可以比神教的命令更重要。不可以软弱,不可以动摇,不可以贪图亲情友情爱情。不可以信任别人,不可以贪恋温暖。他么是不见天日的影卫,除了神教,他们一无所有,除了命令,他们没有任何可以期待的人与事。
能活到最后的影卫,已经不可能再被任何真情所打动,即使有所触动,也不敢去接受,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接近,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些美好的东西,是真还是假,是幸运,还是陷阱。因为,没有人,愿意再去蹈无数旧人的覆辙。
光明与黑暗,从来不相容。肮脏的癞蛤蟆,日日在泥泞中生活,就算有一天,泥泞中长出了一朵最美丽的鲜花,癞蛤蟆也仍然是癞蛤蟆,不会因为鲜花而变得更美丽或更高贵,如若那泥污中的癞蛤蟆竟尔贪恋起鲜花的美丽,阳光的明媚,那么,永无尽头的地狱,就展现在眼前了。
“你想说什么?说我胆怯,说我多疑,说我被曾经见过的旧事给吓怕了?”狄九冷笑“你不是我,少用你那悲天悯人的恶心语调来和我讲大道理。我们绝情绝义,为了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无心无情,为了活下去,曾亲手杀过多少一起长大的伙伴,现在你要告诉我,你摇身一变成了圣人,并希望我也和你一样当圣人不成?”
他侧目,冷眼看着狄一,眼中即有万年不化的冰雪,却也有地狱中焚尽人心的烈焰:“我不是你,我想要一个名字,但那不是乞讨来的,也不需要别人来施舍恩赐。我的名字,应该是我自己为自己选择,我的命运,应该在我自己手中。你不是我,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的心情。”
“要证明自己未必一定要教主的虚名权位。其实道目前为止,你手中的权利,并不是比教主少,而且,万事由在他在上头顶着,你也不需要象历代教主一样,时时与诸王彼此算计,动则为争权内斗。这一路行来,你做了所有教主该做的事,你得了上下许多人的心,你为各处分坛都解决了无数问题,这一切的实绩还不足以让你认同你自己的努力,你自己的实力吗?”
狄九冷笑:“我现在的权利虽等同教主,但我毕竟不是教主,这都是教主所赐,他也可以随时收回,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一切,交托到别人手上。我是做了很多事,但那也不是为了替他替神教出力,也不是为了帮助我们分坛的弟子,我尽力做事,是为了显示能力,我亲近下属,是为了收揽人心,我全力推动演武会,是因为我知道,此事若成,作为倡议者的我,将会拥有永垂武林史的美名,和绝对超然的名望地位,我的一切为的都是……”
“为的是什么也不是很重要啊,重要的是,你做的事,真的帮到很多人啊。”接口说话的,居然不是狄一,而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傅汉卿。
本来狄一和狄九坐在一起说话,神色如此肃然,其他人早就知机,策马避得远远,以保证自己的小命不会因为听到不该听的一言半语,莫名其妙就消失掉。
唯有傅汉卿在马车里靠的最近。他虽嗜睡,但从昨天一大早,一直睡到刚才醒过来,也没可能立刻又睡着过去。所以一个人正瞪着眼躺在马车里头发呆呢。
他的内力那么高,耳力当然差不了,马车外头说的话,他居然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的大脑长时间处于呆滞状态,外头的人不管说什么。他都木木的听而不闻,脑子根本不思考。
也就是因为狄九说最后一段话时。语气渐有激愤肃杀之气,略略惊动了他,这才定了定神,勉强听明白这意思,脱口就接出这么一句话。
马车外的狄一和狄九都是一震,眼中多有惊色,一起回过头来。
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对傅汉卿不加丝毫防备,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谈论如此不宜让外人听到的话,他们居然谁也没多想过,要避傅汉卿。
等到一句话入耳,二人才倏然惊觉,彼此都对自己这种诡异的心态感到震怖。
狄九瞪了狄一一眼:“他怎么没在睡觉?”
多有闷哼不吭。
狄九哼了一声,探身进了马车,冷冷望傅汉卿:“你听到多少了?”
“我自烯烃的就是你最后那段,其他的话,我知道你在说,却没听你在说什么。”傅汉卿也没注意自己说出这句话后,狄九神色略略放松,只一迳道:“其实我觉得做事的动机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什么。你在赵国的交代安排,让以后赵国分坛的弟子都不用去和人家打架了。你在戴国做的事,让戴国各大分坛的弟子,都不必担心械斗拼杀了。你救了很多很多人的命,这是很重要的事,所以你不用把自己想得那么坏。”
狄九冷声道:“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你以为,少杀几个人,就天下太平,少打几场架,就世人安乐了?你真以为你那些莫名其妙的主意,能救多少人。在赵国,我听从你的意见,让他们以后有纷争直接求助于官府,那是因为那里的分坛是以商人身份做事的,在戴国我帮你推广演武会,使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