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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疼我就疼。」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继续拍动,人乾脆坐在火场之中用自己零碎的衣服将那一双手慢慢包裹住。
小草哭得连话都说不出半句,自己也撕著衣服小心翼翼地在孙颢伤口上擦乾净之后才包扎起来。
「疼不疼?」勉强找出一块可以用的布,帮他差乾泪水。
小草点点头,他心疼得好难受,恨不得那些火全部是烧在自己身上。「颢走……快走……」勉勉强强拼凑出一句话来。
孙颢微笑。「走不掉了,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
这一句话换来左小草大声哭泣,害他的眼睛也溢出泪水。
「喜欢……不要……现在…」抖著手很困难地包扎孙颢身上的伤,连小角落都不敢放过,泪水模糊视线擦乾在包扎。
「别包了。」都逃不出去了还包这个做什么?
用力摇头,依然坚持替他包扎伤口,心里觉得这样他就不会那么疼。
「小草……」孙颢叹息,将人给抱到怀里头,为他的傻气心里头暖呼呼的。到现在他才晓得原来不怕死的原因很多,过去他一直以为是因为心里头根本就对这个世界没有期望,所以死了也无所谓,现在他虽然希望可以好好跟小草两人在这个世界上活著,但在这种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反而很满足。
「小草怕不怕?」
怀中的小脑袋摇摇头,就算被他抱著,手还是很忙碌,替他包扎伤口,最后布不够了,他还在娘亲衣服上身上找比较乾净的地方想要包扎,可是实在没有哪个地方可以算得上乾净,只好连自己的衣襟都撕开。
在这种时候孙颢竟然被他的动作给惹笑。「小草,你是想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吗?」不但袖子没了,裤管没了腰巾没了,现在连衣襟都要撕开,在撕下去就光溜溜了。
左小草一楞,傻在原地,一张被泪水沾染的脸在火光中闪闪耀动。
「对不起……」都是他害了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跟我说这一句话吗!」瞪他一眼,带两人挪了一下位置,才刚挪好,一根火柱倒在他们刚刚坐著的地方。
可是左小草还是再说了一次。「对不起………」他晓得再过不久这个前厅就会塌下来,他们不可能活得了的,他跟娘没有关系,因为他本来就是要跟娘在一起的,可是颢不可以,他不可以死在这个地方。
瞧他难过歉疚万分的模样,孙颢也舍不得骂出口,用手挥开点点火星觉得待在这里除了等被火烧死外还有被倾倒梁柱压死的可能。
「我们再往前试试看吧!」他不会让他心爱的人死在这种地方的。
左小草点点头,一手紧紧抱著娘亲一手让孙颢拉著,两人越过火焰烧得正旺的火柱,又有不少地方被烧伤,孙颢用软剑劈开横亘在前面的火门,由于内力几乎已经用尽,这个工作显得万分辛苦。
小草看向四周,发现一个中空被当作养小鱼装饰的石头,里头的鱼早就已经因为过热而死,水也差不多蒸发光了。于是放下左氏跟孙颢的手,不怕烫地将石头扛起,用力扔向火门。
轰隆!一声,火门本来就被孙颢劈得脆弱,再经他这么一撞,露出一大个洞,洞的另一边同样都是大火。
两人管不了那么多,马上就冲过去,接著一阵劈哩啪啦响,一根廊柱倒了下来,孙颢眼明手快地保护住小草,火柱却压在他的腿上,痛得他眼前发黑差点昏过去。
左小草赶紧从他身下钻出来,用力推开柱子,最后乾脆直接抱上著火的地方压熄火焰,疼得他满身大汗。
「颢?」声音颤抖地在他旁边跪了下来,好害怕他跟娘一样都无法开口跟他说话。
忍住昏眩。「小东西,找找有没有逃出去的路,小心点。」他大概是动不了了,刚刚一双腿被柱子压得失去知觉,只要小草能逃出去就好。
「好!你等我!」马上挣扎起身四顾,发现右边廊柱尽头是一片空地,地上铺得是石头,可能已经被烧得发烫,但是那是唯一没有火的地方。
一言不发,直接将比他高上一个头不止的孙颢背起,令一手带上左氏,一口气冲到空地上。
奇迹地,空地中央只有微温,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口水井,左小草脸蛋泛起笑容,到水井边提起一桶又一桶的水浇在孙颢与自己身上,再浇上开始发烫的边缘冷却温度。
不会的!
颢一定不会有事。
他可以保护颢,绝对不会让颢跟娘一样。
绝对不会………
一桶水浇得孙颢稍微清醒,却心疼地看见左小草不停打著水浇地,口中不停喃喃自语,说什么都不让热度蔓延到中央的位置上。
小草………
他挣扎想要起身,却一点力量也发不出,眼前又是一遍黑暗,在昏过去前只来得及听见小草一声痛苦惊慌的叫声。
第七章
当罗念善等人赶到时,就看见昏在庭院中央的两个人体,还有站在井边已经面无血色但仍努力提水浇水反覆同样动作的小草。
失神的双眼一看见他们出现,小草立刻就昏过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井边来回几次,整个庭院四周围著被他浇出来的水泽,只有微热的温度,可以看出他的努力。
安兰先看向躺著的两人,马上发现一个是尸体,一个是重伤的孙颢。
「我大哥他怎样了?」兄弟情深的孙颖第一个冲上来紧张想要抱起哥哥又不敢动。
「伤得很严重,赶快送他回府。」全身上下的烧伤超过五成,不少地方都已经红肿起水泡。
令一头罗念善抱来昏过去的左小草。「我真的是对他大开眼界。」看看四周的那些水,起码不下千次才能够聚集那么多,这么小的身子哪来这样多的力气?
安兰马上简视小草的身子,除了那一双手之外,其他地方的烧伤并不多,但非常严重,都已经伤到肌肤底下的皮肉了。「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力量都耗尽了他还继续勉强自己,看看这双手。」血肉模糊,被火烫道的伤口、流出的鲜血与包扎的布条残绕一起,几乎分不清何者为肉何者为布,竟然伤成这样!
「这个尸体是?」那尸体的样子非常可怖,一看就晓得已经经过不少岁月侵蚀,还可以看见白色的枯骨。
「应该就是小草的娘,一起带走吧!」想不到小草真的把他娘给带出来了。
罗念善让属下小心将人给带回去。「你想这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别说小草,就连他也烧不出这等成绩来,除非对金家的环境十分熟悉的人,才有可能在一瞬间把房子烧个精光。
安兰看著被抬回去的两人,尾随其后跟上。
「我想他们两个应该知道也不一定。」
「颢他会没事吧?」刚刚看见他伤成那样,过去连在江湖上血肉斯杀的日子都没那样凄惨,害他看得心头直跳。
安兰点点头。「我一定会让他安然无恙的。」伤势就算再严重,他也要把人给治好。
让众人意外的是以为会昏上许多天的左小草,在包扎好全身伤口之后便立刻醒来,一张开有些茫然的双眼之后,便是寻找孙颢跟左氏的身影。
若不是安兰投降亲自扶著他先到左氏下葬的地方祭拜,又带他到孙颢的床边看护,他肯定会自己一个人拖著重伤的身体下床找寻。
「小草,颢会没事的,你先睡一下休息好吗?」他的情况并没有比孙颢好上多少,差别只在于在孙颢的保护之下,他身上伤口少的点而已。可是这些伤及皮下的伤口,别说走动了,连躺著都觉得难捱,一不小心就会发炎,撑著这样的身体是多大的一种受罪,尤其小草人还在发烧,这样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能治得了,让他平安地度过难关。
左小草摇头,坚持坐在床沿紧紧凝视孙颢闭上的双眼,他一定要亲眼看这一双眼睛睁开。
他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因为他,永远闭上双眼,永远无法再跟他说上一句温柔关心的话。他的希望就这么一些,然后上天先是带走了娘,现在又是让颢伤得这般重,一向坚强骄傲的俊脸便得如此苍白憔悴,一切都是因为他。
紧咬下唇,不自觉身上的体温过高,痛楚令身体反射性地抽搐,坚持默默守候直到自己安心为止。
安兰没有办法,只好先伸手点住他的穴让他昏睡。
「现在该怎么办?」罗念善扶著昏睡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