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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刘邦尿遁,项羽满足。刘邦尿遁后,张良回到帐中,项羽问:“沛公安在?”刘邦哪里去了?张良说:“闻大王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说刘邦见项王你有督责其过之意,觉得不好意思,因此先走一步,现在估计已回到军中了(瞧这速度)。项羽于是不再多问。
项羽对刘邦尿遁反应如此淡漠,按说是不应该的。不辞而别,连个招呼也不打,项羽应该生气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项羽知道刘邦怕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点张良其实也点到了,“有意督过之”,还是说刘邦怕了。
项羽不想要刘邦的命,其实从哪个环节都可以看出来。刘邦带着百十号人去项羽大营,项羽要想杀他那是易如反掌,一声令下,全都得剁成肉酱。樊哙闯宴,大家以为刘邦安全了,其实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否则他就不用尿遁了,以项羽的本事,再加上两个樊哙也未必是对手,况且这毕竟是在项羽的大营中,一个樊哙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还有,项羽要真想杀刘邦,你跑回灞上也白搭,大军过去一扫,刘邦也就没命了,鸿门宴之前项羽不就想这么干来着吗?说到底,项羽还是没打算杀刘邦。
【6。被误会的爆脾气】
在整个鸿门宴中,大家对项羽的行为感到很疑惑。疑惑的原因是:他的表现差强人意,与人们对他的固有印象有出入。或者说,他的做法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甚至还有人说项羽是个糊涂蛋,所谓的鸿门宴,是一个糊涂蛋在陪着五个明白人喝酒。
其实也怪不得人们有如此想法,因为项羽在整个宴席中不是很活跃,话也不多,对范增的暗示无动于衷,跟不明白怎么回事似的,对项庄舞剑、项伯护剑的整个过程似乎也毫无反应。只有樊哙闯宴,项羽才惊了一下,“按剑而跽”,问来者何人。但经张良介绍后,项羽便将樊哙引为知己了,又赐酒又赐肉,表现得很客气,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总之,项羽给人的印象,像是只顾自己喝酒吃肉,并不知道这里正在发生和将要发生着什么事。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与之前怒闯边关、欲扫平刘邦而后快的爆脾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与人们熟知的那个破釜沉舟、力拔山兮的大英雄形象相去甚远。
但是,我们也要知道,正是因为项羽前后对比明显,行为大相径庭,我们才不能轻易下结论。人的内心是复杂的,人的脾气秉性也是复杂的。我们不能凭着对一个人先前的认识,去判断他以后所做的事。项羽脾气爆不假,但脾气爆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随时随地地爆,也不是遇到什么事都不管不顾地一通乱爆。爆和怒是有原因的,如果没有刺激到他发爆、发怒的神经,他是不会轻易乱发的。整天哇呀呀地龇牙咧嘴,那是猛张飞,而且还是唱戏时候的猛张飞,那真实的老张粗中有细的时候多了。
既是这样,为什么人家项羽就一定杀字不离口,整天面目狰狞?最起码得有个让他发怒的诱因吧?刘邦客客气气,面带微笑,一副巴结讨巧的模样,人家刘邦都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你忍心向他发火?再说项羽本就是本着睦邻友好的态度和刘邦喝这顿闲酒的,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两人也都累了。
其实,细想起来,在整个鸿门宴期间,也不是完全没有让项羽发怒的诱因,只是项羽都忍住了,并没表现出来。可以大致梳理一下:
首先是范增。挤眉弄眼不算,还自作主张,要项庄舞剑,打算干掉刘邦,这就违背项羽的意志了,因为项羽现在并不想杀刘邦。但范增是自己人,又是项羽的亚父,项羽不好发火,更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发火。
再就是樊哙闯宴。虽然没礼貌,但人家是客,也不好发火。再者,和一个下级军官发火也有失自己的身份。况且这事己方错误在先,人家着急也情有可原。
还有就是刘邦尿遁。不辞而别,多少有失礼节,生气也在情理之中。但项羽的感觉和张良的解释让项羽很受用,刘邦是因为怕了,所以逃跑。而且张良还替刘邦进献了礼物,表示了歉意,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最后是范增发火。刘邦尿遁前,交代张良给项羽和范增进献礼物:白璧一双,玉斗一对。范增把赠给他的玉斗放在地上,“拔剑撞而破之”,一剑就辟成了两半,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竖子不足与谋。夺项王天下者,必沛公也。”我跟你这个傻小子就没办法共事,你看着吧,将来夺你天下的,一定是他刘邦!
项羽没发火,范增倒先发火了,这范增七十多岁的人了,远没达到从心所欲的境界。范增对项羽出言不逊,骂骂唧唧的,而且还当着张良的面,项羽都没动怒,这已经相当不错了。项羽没动怒,一是范增岁数大了,又是自己的亚父;二是一种宽容。在对待刘邦的问题上,一开始项羽和范增的意见是一致的,后来项羽改了主意,范增一时转不过弯来,有点牢骚也正常,发点火就发点火吧。
也许在鸿门宴中的表现,才是项羽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温和、大度。项羽这人还是很讲理、很坦诚的,否则也不会在后来和刘邦的对峙中多次中招。特别是鸿沟议和之后,项羽二话不说,带着人就撤了,多实诚啊。刘邦呢,趁人家撤兵,反守为攻,跟尿遁时的表现有一拼。
【7。说说刘邦的尿遁】
刘邦尿遁,自有他本人和他的一帮追随者的一番合理解释,比如他的连襟樊哙,就对这一行为表示了极大的谅解。
刘邦从席间出来后,并没有直奔厕所,或者象征性地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又或者把樊哙、张良一起叫到厕所里小声嘀咕了一番。总之他不是真的想尿尿,尿尿只是个幌子。
刘邦对樊哙说的话很有意思:“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我就这么不辞而别地跑了,合适吗?你说你都准备撒丫子了,还问这劳什子干嘛啊?怕没礼貌,你接茬回去喝酒呀。
樊哙这个曾经“以屠狗为事”的粗人,居然说了一句只有孔子、庄子之类的圣人才能说出来的、极富哲理的至理名言:“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何辞为。”做大事不必顾虑小节,行大礼无须拘执谦让。我们现在是人家案板上的鱼和肉,还何须告辞。刘邦于是心安理得,让张良留下来替他擦屁股。
张良问刘邦:来前带什么礼物了没有?刘邦说:给项羽带了白璧一对,给范增带了玉斗一双,结果看范增生气,没敢献,你替我给他们吧。于是“置车骑,脱身独骑”,把驾车的马解下来(这样做的目的是比马拉车快),自己骑了,抄近路回灞上去了。回去不止刘邦一人,后面还有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四人,“持剑盾步走”,一溜小跑地跟着,“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路途坎坷啊。
这事也挺有意思的,有意思不是说刘邦怎么逃跑,逃跑肯定就该是个逃跑的样儿,怎么狼狈也不能说丢人。而是有意思在刘邦进献礼物的时间,既然你带礼物来了,肯定是想表达一番心意的,那么为何不在一开始你见到项羽的时候献呢?那时项羽客客气气的,礼物再一呈上,效果肯定更好。即便刚见面时顾不着,或者不方便(当着那么多人送礼也没面子),那么宴席开始前、分宾主落座后你也可以献啊。你早不献晚不献,想溜了才想起来献,很有意思。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刘邦一直在害怕。虽然看项羽表面上消除了误会,但刘邦心里仍旧打鼓,腿肚子保不准一直在打摆子,忘了还带着礼物了;二是刘邦怕这样溜了,项羽会怪罪,所以堵下项羽的嘴。至于为什么想溜时才想起来了,这个很好理解,因为他想溜了,脑子里一定是在考虑溜的事,包括怎么溜,以什么理由溜,溜完之后怎么解释,怎么才能既溜了还不让项羽怪罪,等等。
有人对刘邦的表现大加赞赏,说他在如此危险的时候,头脑还如此清醒,还能冷静地问樊哙,我这么溜了好不好,还安排张良进献礼物,一切都显得那么一丝不苟,井井有条。这是把刘邦神话了,他尿遁本身就不是什么很讲究的事。刘邦后来得了天下并不假,但是得天下是一个综合的系统工程,除了自身的智力和努力因素,还有机会和命运的因素,很复杂。在这个过程中,刘邦有失策、有失误、有胆怯、有动摇、有惆怅、有绝望,不是每一步都那么镇定自若。
刘邦尿遁,其实就是害怕了。害怕并不丢人,谁还没有害怕的时候呢?这才说明刘邦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况且刘邦是在别人的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