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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之越走近他就越开始后悔叫住他,转而也想到了自己现在与他尴尬的关系,不由得脚步慢了下来。
“璇公子这是要往哪里去?”没话找话的,韩越之佯作不介怀的样子道。
“我能去哪里。自然是回住处。”胡璇最近已经习惯,无论对着谁,扯出淡淡的笑容,仿佛这样,就可以隐藏自己其实无法坦然面对这宫中任何一个人的自卑感。
“在宫里过得习惯么?”这句话确实是出于韩越之的关心。他不想伤害胡璇。毕竟胡璇从与他相识到后来接他入宫,对他是发自真心的关怀。与宴子桀到今天这个地步,是韩越之也始料不及的。
“衣食无忧,生活安好。”问一句答一句,胡璇定定的站着,仿佛在思考什么,面上,仍是那一成不变的浅笑。
“……”有点发觉自己自讨没趣,不过韩越之现在总算知道胡璇如今是怎样的变化了。他没了心、没了情绪、没了喜怒悲乐,没了那时候的自然,是一个屈求苟全的躯壳……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胡璇勿然转头,示意玉柳退开。回头再看向韩越之,仿佛有话要说。韩越之便命娟儿去远处等着,胡璇才缓缓开口道:“你为何要与子桀在一起?为的是什么?”
韩越之猛然想起万俟争与自己的相识的事胡璇知道,心里没来由的一紧张,脸上微微变了色,虽然很快平稳了表情,但是心思缜细的越之也发现胡璇注意到了自己的瞬时失态。
“璇公子在说什么?”韩越之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乱打鼓,却拿出他在艳月楼熟能生巧的一套,凤眼带媚的笑了笑:“我与璇公子现在都是侍候皇上的人,皇上不偏不倚,各个关爱,璇公子说这话……难倒是争风吃醋所至?”
“……”胡璇微微沉吟,知道韩越之是在打晃子,可是又实在拿不出什么来逼他说真话:“我知道你与那姓万的男子相识,就算皇上不追究,你也适可而止。皇上有多宠爱你,这些与我全没干系,只是想劝你莫要动歪了心思……最后伤到自己。这里,必竟是深宫……”
“你莫要用这种莫须有的借口来诋毁我!”韩越之的语气忽然高了起来,怒不可抑般的对胡璇吼道:“说起那姓万的男子来,他在艳月楼也是见过你的,我当时为谁被摔下楼去的?他不过救了我一把,你今天拿到宫里来说这番话……若是你不这样害我的话,我又何来什么歪心思能伤到自己之说?”
“越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不要伤害到皇上……”
“你话说得好听。怎么你爱皇上,别人就不能爱了么?皇上年轻有为,文采武略,倾心于他的人数不胜数,你为何偏偏来为难我?我知道你与皇上交情匪浅,可你若是、你若是……”说到这里,韩越之有些哽咽,仿佛怒极而泣:“你若是这般诋毁我,为的只是让皇上心疑我而抛弃我,也太过狠毒,你这样便是要害死我才罢休!璇哥哥,你何时起变得这样了?我们曾经的交情,那些甘苦的日子,你当真半点不念旧情么?”
胡璇被他一番抢白怔了神,不知道如何应对。他本就也是不善言辞,现在听韩越之仿佛占尽了道理,而自己心里又有那一点点对他的羡妒之意,竟站在原地百口莫辩的看着他,看着韩越之嘤嘤而泣,纤瘦的身子不住的颤抖,竟是一番我见犹怜的模样……
胡璇心中有心疼,走上前一步,轻轻伸出手,想要安抚他,却在这时,宴子桀的声音由背后响起:“哪个都不怪,别哭了,有什么好哭,朕没责备过你不是么?”
胡璇错愕的回过头,见玉柳远远的抱琴站着,她身后是静静停下的仪仗队,宴子桀已然由自己身边擦身而过,拥着韩越之的肩:“好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了,哭哭涕涕成什么样子?璇是为朕好,也是为你好,知无不言而已,他没在朕的面前讲过你的小话,私下里跟你这样说,还不是护着你么?看看你哭的,来,朕给你擦擦眼泪……”说着,便像哄小孩子一样抬起韩越之的脸……
胡璇垂下头,没再看下去,脑海里呈现的,是宴子桀小的时候,也常常因为受了气在自己身边哭泣,那时候,自己也这样哄过他,给他擦眼泪,把他抱在怀里:“别哭,没事了,三皇兄在,不让他们欺负你!”
“皇上……皇上……”韩越之可全然不理会多少人在场,环住宴子桀的腰身,仿佛委屈至极的道:“越之是真心守在皇上身边,若有半分半毫想害皇上的心,让越之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皇上……唔唔……”然后软绵绵的伏在宴子桀怀中哭道:“越之宁愿皇上现在就杀了我,也不愿皇上厌弃越之的一天,随便让人找个借口把越之推到那步田地……”
一言及胡璇,宴子桀脸上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抚着越之的肩头道:“朕都说不怪你了,璇是护着你,也是为朕好……来,别闹脾气了,朕陪你回去。”说着拥着越之的肩头,转头对胡璇道:“你也累了,回去好生休息,朕待会儿过去看你。”
“皇上不必为胡璇操劳,胡璇告退了。”依旧换上那幅沉稳的浅笑,胡璇缓缓退开身,心底的酸楚仿佛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胡璇回到暖玉阁用过午膳,宴子桀便又到了他这厢来。
宴子桀向胡璇示好,玉柳等个侍女便明白这位皇帝又打得什么心思,纷纷退了下去。
胡璇自入了后宫来,哪里还会不明白宴子桀的心意,只是他身心疲劳,身子才恢复不久,便想开口拒绝他──或是自己是不是心里因为韩越之的事……微微与宴子桀呕了口气也说不清。
正要开口示意,宴子桀便长叹了一口气,拥着胡璇的肩头,轻声道:“今天在朝堂上又说起胡珂的事,他当真让朕头疼。到了这个当口理应避避嫌才是,朕却听探报说,最近又见肖刚朝去平祥候府上,派出去的军队虽是无功而返……”言及此处,便不再多言,转过头来,看着胡璇,眉头间纠结着一抹淡淡的愁思。
“皇上……”一听到这样的消息,胡璇的心就会提到嗓子口,焦急地扯住宴子桀的手臂,平日里那份平淡的气质也全然不见,颤声道:“……皇上明鉴、应该只是肖老将军叙叙旧,决无其它。胡璇……胡璇的命虽不值什么,却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皇上……”
“你别急……”宴子桀紧紧拥着他,沉声道:“朕若有意为难他,就不会三番两次压下去。朕给你提个醒,再见到胡珂,你说教他,不要给朕添乱,朕看着你的情份上,也不想跟他为难。但若他不知收敛,是总有一天要出事情的!”
“……胡璇明白。”心里打着忧思的愁结,面上溢着痛苦的神色。最近,这样的胡璇会让宴子桀由心底的升腾起怜惜之情。他抚上胡璇的脸颊,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耳鬓边厮磨着,柔声道:“朕真心好好待你,别乱想了,你只肖规束好胡珂,朕为你们做主……”
“谢皇上……”胡璇闭起眼睛,力脱的躺在温暖而有力的怀抱中。
“璇……朕和胡珂,哪一个在你心里才是重要的?”宴子桀颇有深意的低头看胡璇秀美的脸宠,终于忍不住心底的疑问。问出口来,自己都觉得太不像自己,竟然也被胡璇感染上些许儿女情长。
“……”胡璇再怔怔的望向他,一直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问起自己来,在心中恐怕也是没有答案。
“若朕伤了他,你一定……会恨朕一辈子吧!”宴子桀怔怔的出神,精锐的目光鲜少的没了焦聚,转而又回过神来,痴痴的望着胡璇:“可若是相反,你会不会也一样恨他?”
没有经过任何考虑,胡璇心底的答案由唇齿间缓缓流出,坚定而真挚:“胡璇绝不苟活……若是他伤皇上分毫,胡璇以死以谢天下。”
宴子桀牵强的笑了笑,抚着胡璇的脸,将他压倒在身下,缓缓贴近他的唇,低声道:“……你这是为了天下、为了他……还是为了朕……”没有等待回答,以吻箴言。
胡珂还在向暖玉阁走着的时候,便远远的看到宴子桀的仪仗停在院前,果不其然到了近前,玉柳等胡璇平日里近身的侍女,也远远的站在寝房外。
房中上演的是什么戏码,胡珂心里有数,这时候的心底,是一种难以平静的暴怒──他拿三哥真的当做供他取乐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势,他就让百十来号人等在门外守着他做那禽兽不如的事情……双手在袖子里狠狠握成拳,胡珂没再靠近。
倒是安公公识大体的走到他近前,躬身施礼道:“老奴给平祥候爷请安。皇上现在里面,平祥候可是要候着?”
越听这句话,就越是气不打一处来,胡珂冷冷的哼了声,一个字也不说,转头便走。
“敢问候爷,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