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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有些明白,为什么锦儿的性情如此刚烈,也就没有多说,回到了坊中。
坊中素白一片,扰的客人也都没了雅兴,索性闭坊一日,锦儿的葬礼一切从简,出殡那天我见张良也在,所以并未多说些什么,这些天我都刻意的在回避他,故而送走锦儿后我便独自一人在坊前不远的石桥上静静地思考。
余光一瞥看到张良徐徐走来,我便装作赌气般转过身子不去看他。
“还是在躲着我?”张良的声音略带干涩,在我身后响起。
“事情都办好了,你回去就是了,不必专门来向我报告。”我淡淡的说道,并不想与他做过多交谈,说到底十年的情愫并非一朝一夕说斩就斩,我需要时间来冷静,所以刻意的想要回避。
“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他声音平静,不带有一丝波澜。
我回头冲他微笑,“我的确想通了,这还要谢谢你。”
他并未回应,低头盯着我像是在思考,我被他盯得难受,突然问道,“我一直很好奇,锦儿对你的感情,你究竟是怎么看的?”
他见我问到锦儿,将身子缓缓转向平静的湖面,幽幽的说道,“我有感觉,也有拒绝,但是造成如今的后果,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心里暗自冷笑,天底下竟然还有事情是他张良看不穿的,女人心海底针,这话果真不假。
我忽的看向他问道,“假如你发现你的挚友有事情瞒着你,你会怎样?”
他听完立即开口淡然答道,“那她一定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我能理解,如果不能帮她,也定不会戳穿她。”
我看着他微笑,眼眸一沉,继续问道,“那倘若那人是你真心喜欢的人呢?”
他却没有说话,目光眺向远方似在思考,我盯着他,等待着他如何作答,蓦地一声苍老的声音幽幽的升起……
“斩情丝,功成名就,才能为王者师……咳咳……”
这一声打断了我俩的对话,我回头看到一名老者正步履蹒跚的往桥上走着,虽看似老态龙钟但一双眼睛里满是睿智。
张良见此立即向他作揖鞠躬,“还请前辈赐教。”我也向那老人略一行礼表示尊重。
老者轻咳了两声,将脚上的鞋故意甩到桥下,然后说道:“小伙子,那你就先帮我把鞋捡上来吧。”
我有些吃惊,这老人是在故意嘲弄他,还是另有目的?
我下意识的看向张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然的向老者作了个揖,便走下桥去将鞋子捡了上来,跪着给那老者穿上了,老人见到张良如此谦恭,十分满意的离开了。
看那老人已经走远张良却还在注视着他的背影,我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暗想,这老人绝对和张良有些渊源,他必定会折而复返。
过了很久,却看到张良仍然神情尊敬的保持着作揖的姿势,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看到那老者又折回来,非常赞赏的对着张良说:“孺子可教也,五天后你在桥上等我。”说完就又要转身离开。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对我略有深意的说道:“老头子奉劝一句,永远要知道你自己最想得到什么,不要被无关的事情蒙蔽了内心啊……”。
说罢便离开了,我沉思着的站在原地,神情却有些严肃,脑中不停回响他说的话,却让我有些迷惑,我内心真正最想要的得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手刃仇人为此付出精力与青春,亦或是和相爱的人相伴到老,这恐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惨淡一笑,对着张良寒暄了几句,便径自返回坊内,心里却有些沉重。
“爹爹抱,爹爹抱!”女童稚嫩的童声,张开怀抱等着男子的拥抱,男子慈祥的对她微笑,将她抱在怀里,不时地开怀大笑。
画面突然一转,她躲在桌子底下,惊恐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那些坏人在她的家里乱砸乱砍。忽然一双陌生的官靴朝她的方向走去,一名女子瘫倒在前面,大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女子被撂倒在地上,脸冲着她微笑,颈部却喷涌着鲜血。
她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浑身颤抖却不敢惊叫出声。
面前的女子用尽最后的力气,张着嘴虚弱的说着话,却不能发出一丝声音,上下唇不停地张合,对着女童无声的说话。
“好好活着,娘永远爱你。”说完那女子的眼神就变得黯淡无光,她停止了呼吸。
“不要,不要!”我在梦中竟然惊叫起来,猛然惊醒。
回想刚才的梦境我还仍心有余悸,这是遇见那老头后连续第五天梦见那晚的情形了,那老头的话始终在我的耳边萦绕,挥之不去,让我想起了让我不愿回首却又不得不铭记的过去。
我将自己蜷缩在榻上,试图让自己稍稍平静一些,这样我才能思考。
等到我稍微冷静了一些,便忽然想到今天是老头和张良约定的五天之约,不知道老头会跟张良说些什么,假如那老头将我的心事看穿,说不定就会提醒张良,那我的心思便全然曝光,再利用他就绝非可能了。
想到这儿,我便迅速起身穿戴整齐想悄悄地跑到桥边等着,希望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却看见张良已经站在那里等候了。
看样子,张良已经在桥边等了很久了,冬天的湿寒之气本来就重,湿冷的露气将我的衣襟打湿,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一个想法在我脑中闪现。
一个让他对我吐露真心的想法,只是我要受些苦。
我走到桥底的湖边,将手伸到寒冷刺骨的湖水中,冰的我一激灵,我咬了咬牙,捧起一捧水,往自己的头上和脖颈里洒去,弄得好似被露水沾湿的模样,寒风一吹,我觉得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冻成冰,强撑着走回桥侧。
我定睛看着张良,他身上早就被湿气浸透,但他却依然坚定地守在桥边等着,纹丝不动。
我正在心里暗想那老头竟然不守约定,就忽然听见那熟悉的沙哑厚重嗓音响起。
“看来已经有人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张良回身看见是那老人,忙作揖谦恭的说道:“与前辈约定,晚辈自然要提早等待。”
那老头满意的笑了笑:“小伙子很不错,实在是孺子可教,就怕老头子来晚了,有些人要不高兴了。”
“晚辈不敢。”
“老头子没有说你,我说的是躲在桥下的那位姑娘,你出来吧。”
我一听,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便缓缓出来行礼。
“前辈见笑了,晚辈只是担心自家坊中的人……”
“哎?老头子又没有说些什么,不用急着找借口,郎才女貌,在老头子看来你们很般配嘛。”
“前辈说笑了。”张良看了我一眼,淡然说道。
“老头子我可从来都不说笑,你不必解释,我知道这姑娘在你心中分量必定很重,而这这姑娘三更半夜担心你被我老头子骗了,在这严寒之夜穿的如此单薄就出来守着你,就知道你在她心中有多重要。子房,老头子都这么说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子房,那老头叫他子房,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是认识的,而那老头话外之音,似乎是在帮我,我不知道他的究竟意欲何为。
“晚辈受教了。”张良又作了个揖,然后抬头看向我,眼中似多了一些情绪。
我突然觉得眼前张良的面部有些模糊,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大概是刚才受的寒气已经发作,我握紧自己的双手,强逼着自己听清他们的对话。
那老者说道,“这本书你拿回去细细研读,也许就能成为王者师了,十三年后,济北谷城山下,你若看到黄石,那便是老头子我了。”说罢就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离开了,经过我的时候,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微笑,眼神里满是了然,我想,他必定看的清我的内心在想些什么,便有些心虚,眼前的眩晕更加明显。
等到他走后,我暗自长出一口气,看到张良拿着书,看着我仿佛若有所思,我这才缓过神来,尽量压抑着自己声音的颤抖轻声说道,“既然你已经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回去……”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险些瘫倒在地。
他眼疾手快,迅速将我横抱起来,我看着他似有些恍惚。
我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却又装作虚弱的样子,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怀中,我能听到他孔武有力的心跳,靠近我的耳侧,在寒冷的夜晚我竟有些紧张,不知是冻久了的缘故,竟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微微发烫,我将手环在他脖子上,轻声说道,“送我回去吧。”
他点了点头,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