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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为快的人们正在购买5块钱一张的预展门票。尽管预展的展品都是一些复制品,但比起80块钱一张的正展门票,性价比堪称非常不错。
一楼的展厅内已是人头攒动,复制品们像模像样地端坐在量身特制的展座上,在精致的解说铭牌的拱卫下,接受众生的瞩目礼。
两位身着花格衬衫,看起来像南洋观光客的老者顺着人流在展区内走动,对每一件展品都流连忘返,一边用手中的数码相机拍下来。与其他参观者不同的是,他们不仅拍展品,似乎对展厅内的每一处细节都感兴趣,每一个出口,每一个卫生间,每一个消防栓,每一个防火报警器和每一个摄像头的位置,都成了他们的摄影素材。参观完展厅,他们还避过现场保安的视线,绕过游客禁行的标志牌,沿消防走廊走到楼上,对二楼、三楼的多功能厅和四楼、五楼的客房进行了拍摄。随后,他们顺着电梯下到一楼,从会展中心正大门另一侧的国际会展酒店门口,施施然走了出去。
他们来到了草坪上,在一株大棕榈树下坐下来,开始摆弄手中的照相机。
“感觉如何?”锁神赵典问他的师兄。
“不妙哇。”邱东林说,“我们惟一的机会,是趁夜深时偷袭。可是这么高规格的展,保卫一定很过硬。而且你看,”他把数码相机举到赵典眼前,液晶显示屏上正是那粒拉龙巴多舍利的展台。他一边按下放大键,“注意地板。”
“看到了,展台和地板的接口处有一指宽的缝。”
“这是一个升降展台,每天展出结束时,它会沉降到楼下,进行更严密的封锁。”
“这会展中心也没有地下车库。”
“所以我想,这一定是专设的展品仓库,其护卫设施一定更加周密。”
“我们绕了几圈,也没有见到有往楼下的通道哇。”
“通道一定是有的,只是不会那么容易找到。”邱东林沉吟道,“要是能拿到施工图就好了。”
探锁6
作为一家蜚声国内的建筑设计院,天津设计院的副总设计师田正清把几乎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好在他年富力强,精力过人,从不把每天多出近一倍的加班时间视为苦差,相反,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他隐隐将此当成了乐事。
晚上十点多,田正清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泡了当晚的第三杯浓茶。他伸了个懒腰,抓起电话,正要给一个年轻的设计师打电话。
在晚上的娱乐时间给年轻下属打电话是他的生活乐趣之一,听着他们在电话里唯唯喏喏,又不敢表达业余生活被破坏的不爽,能让田正清产生一种恶作剧般的优越感。
他一边瞟着手边的电话号码本,一边拔号,突然间手一沉,这才惊觉,有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手。
过了一秒钟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这个人笑咪咪地看着他,竟不知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是谁?干什么?”田正清厉声叫道。
“我叫红牙,”那人一呲牙,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道:“来找你借样东西。”
“来人哪!抢劫!”田正清大喊起来。
红牙大笑:“你尽管喊吧,太晚了,没有人能听见你的叫声了。这是一个教训,一个人不应该加班加到这么晚的。”
楼道里一片沉寂,只有田正清自己隐隐的回声。
“保安呢?你把他们怎么了?”田正清声音软了下来。
“你猜对了,就是这样。”红牙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你想要什么?我不是管钱的,我这里没有钱。”田正清颤声道。
“设计师什么的,都是你这个德性吗?”红牙摇了摇头,“好了,我不要你的钱,如果你每天上十五六个小时的班还买不起一套别墅的话,我还可以考虑给你赞助点儿。我只要你的一张施工图,这张图现在对你一点用也没有,如果你合作的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什么图?”
“海欣国际会展中心的施工图。”
“施工图多了,会展中心,施工单位都有,为什么找我要?”
“因为他们的都不全。我只要最初的那一份。”
田正清的冷汗突然冒了出来,“那一份,那一份不在我手上。”
“告诉我在哪里。”
“在,在军区一位副司令员手上。”
“哪一位?”
田正清喘息了片刻,抬起头,换了副哀求的语气:“如果我告诉你,你能放过我吗?”
“不能。”红牙很平静地说,“事已至此,我只能这么做。你没有选择,不告诉我,你的下场会更惨。”
田正清喘得更厉害了,额头上的青筋也涨了出来,半晌,他嘶声道:“好,我告诉你,我的手上有一份复印件,这是我当初拼了命偷印的。如果我把它给你,你能放过我吗?”
“可以。”红牙马上说,“你甚至可以开个价钱。”
田正清点点头,走到墙边的一排保险柜前,开了其中一个,取出一个牛皮文件袋,拿在手上。
“十万。”他直视着红牙,咬着牙说。忽然之间,他不再是一个被胁迫的落难者,而成了讨价还价的生意人。
红牙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这种方式。给我。”
他伸出手。田正清一下软了,乖乖地递了过去。
“我如果发现图不对,你知道意味着什么。”红牙说。
“如果这图再不对,世界上就没有你要的东西了。”
“很好。”红牙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呆若木鸡的田正清说:“你开的价钱,我觉得不太妥,因为生命是无价的,你该高兴买回了自个儿一条命!”说罢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探锁7
好几天没有接到活儿了,崔大的办公室更加凌乱,看起来像是刚发生了斗殴事件。而它的主人明知这是生意陷入恶性循环的主因,却还是熟视无睹,似乎乐于享受这种凌乱带来的感受。
提供鸡尾酒的会客间?穿西装打领带的大公司气派?NO,崔大讨厌这些玩意,他喜欢的是直接、活力、灵感,这是一个私家侦探需要的,而那些装腔作势的地方不提供这个。他喜欢自己那间小办公室的调调,一个真正的侦探如果不在办案的路上,就应该在那样一个地方汲取养分。同时还有一个很好的原因:这可以为他的顾客省下大笔没有意义的金钱。可惜的是,看起来绝大多数顾客都不愿意省这笔钱。
他忽然想起了张全,这真是一个好顾客,一句话不说就付足了8千块,而他本来只要能拿到3千就乐开花了。这人有点怪,他想,看样子是个很检朴的人,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舍得花这么大本钱呢?他回想起来,好象是涉及到香港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他想干嘛?敲诈?绑架?不像啊。忽然间,他对这个案子重新来了兴趣,他打开电脑,上了互联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香港泰昌”,许多相关消息一下蹦了出来,第一条新闻是“…本次展出由香港泰昌集团协办…”。他点击进入,原来是印度佛宝在海欣展出的消息。
真是巧啊。他有张全的手机号,他查过,那是海欣的号码。这个泰昌集团在大陆的主要业务都在上海,现在要在海欣办佛宝展,难道仅仅是个巧合?
崔大来了精神:要不要给张全打个电话,进行一下客户回访呢?人家付了那么多钱,售后服务也要跟上嘛。
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竟是海欣的区号。拷,真有这么巧的事?
“我是张全。”
崔大差点喷饭,不过他还是很好地维持了作为侦探的神秘感。“你好,老顾客。想了解本公司的新业务吗?”
“到外地办案是不是你的新业务?”
“一点都不新,我刚从新疆回来,追回了一批走私的文物。”
“很好,我请你来海欣一趟。”
“我想知道——”
“来了就知道了,费用好说。”
“喂老兄,我可不是冲着钱去的,我接业务是看人的!你这么说伤感情嘛。”
“好好,对不起了。你有车吧?”
“这是对侦探工作的污辱哇老兄,丰田雷神四驱,怎么样?”
“你开车来吧。另外,听说你有把枪,也带上。”
“什么?”
“害怕了?”
“唉,好吧。”崔大叹口气,“谁叫我这么重视售后服务呢。不过,我的丰田车在新疆出了点问题,还在修。我开长城塞弗可以吧,也是四驱的。”
探锁8
日月温泉酒店的一间客房内,邱东为和赵典正在研究刚刚弄到手的海欣会展中心施工图。
“在这儿,”赵典指着图上的一点说,“这是惟一下到地下仓库的通道。”
“从展区到通道之间是没有路的。只能通到这里,这是个什么地方,办公区?”
“不是办公区,办公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