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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回手,攥紧了拳头说。说出的话几乎没有通过意识,却每一字每一句都凶狠地割在了身边这个人的心上。
身旁优美的身体仿佛伫立在寒风中般,轻微地摇摆了一下,而我模糊了的眼睛却狠心地无视于他的悲戚,并在心里低低地想着,他一定很难过吧,和我一样难过。
那就,再多陪我一会儿,只要多陪我一会儿便好,等我消化了这个消息。消化了这一个我怎么也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连最后一面也没去见,爸爸一定是一边嘲笑着养了一个不孝的儿子一边离开的,一定是这样!……”
董明突然抓紧了我的肩膀,疯狂地摇着我,那些晶莹剔透如珍珠般的液体飞散在空中,然后,纷乱地砸在了我的脸上,渐渐,烫入我的胸口,为什么他会哭,而我这时却会哭不出来呢?冲破那层脆弱的他的声音却是那般凄厉坚定,“别再说了,天,别再说了!夜泉,想点别的,不要再想那些了!!”
仿佛无动于衷一般,我的手指又顺手拈起了一粒菊花籽,伸到他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朝他笑着,嘴里低喃着,“妈妈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再种菊花了吗,不要我了吗?……”
爸爸已经离开了?
所以,他已经不要我了吗?!
妈妈将菊花都拔光了?
所以,她也打算不要我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了???????!!!!!!!!!!!”
“夜泉?”董明惊呆在原地,绝美的脸蛋上有着崩溃的伤痛的神情,却没再流出眼泪,那般绝望的样子,就好像映出了我现在的神态一般,让我瞬间更是濒临疯狂。
我抓起一把菊花籽,朝窗户的方向用力地扔了过去,有几粒种子轻浮在半空便已落下,落在接近窗户的地方,我便又要从床上爬过去捡起来再扔,既然它们是跟我一同被抛弃的,那就干脆将它们扔掉,全都扔掉。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然而手指却持续剧颤着,身体也缚手缚脚,竟然在走在半途中时便又一阵痉挛起来,我蹲下身用力握住自己的两个膝盖,发狂般地咆哮着。
反应过来的董明迅速地用双臂和柔软温暖的胸怀包住了我的身体,不顾我转过脸便是朝他胸口上猛烈的撞击和捶打,修长光洁的手臂牢牢地按紧了我,清灵的声音仍在我耳边执着而残酷地喊着,“夜泉!夜泉,没事的,没事的,你的爸爸并没有不要你,你的妈妈也没有不要你啊,那只是暂时的,夜泉,你听到了吗?!你刚刚答应了我什么!!冷静下来,夜泉!!”
急促的脚步声夺门而入,“董明学长!泉学长!泉学长他怎么了?!”
“小石,把这个东西收起来,永远别再让他看到……夜泉!你听到没有,承诺过我的事,不要再想食言!你要想想,你的妈妈还活着啊!她还是需要你的啊!!”
因为他让我熟悉的清冷的声音,我才停止了在他怀里张牙舞爪般的挣扎,身子下意识地震了一震,“我不会的,明,妈妈还在等我,她还在等我去安慰她,放我下来,我能走的,明……”
爸爸动完手术后,情况并不明朗,但仍出院接回到了家中休养,第二天,他便停止了呼吸,妈妈,还把他的尸体留在家中,直至变软,变冷,变腐烂,变腥臭,变出了陌生的躯壳,最后,妈妈终于崩溃了,放过了爸爸……
当初我做的那个梦,后来妈妈的哭诉,莫非天的警告,与罗勇的打听,各自扭曲着,结合在了一起,形成这样一种结果。
那天是我生日,却只是在董明的怀中呆坐了一晚,直至第二日的朝阳逐渐在校园里铺上了一条光河,金灿灿,夺目,安祥,就像天堂,我的眼泪才又夺眶而出。
从那一刻,生命陷入时间巨轮时的分裂而欢跃的声响开始在我脑中交织得紧密,清醒,而炽烈。
多少天了,回到学校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做过梦,所有梦的源头都已被莫非天用漫天盖地的血液堵住,流淌不出鲜活灵动的生机。
做不了梦,那就意味着,再也无法见到爸爸。
从此,再也见不到花园里那个英挺的身影,和那个温柔恬静的美丽身影,隔着空气相视而笑的情景。
只是瞬间,就改变了一切。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没有人来告诉我。
想要听听妈妈的声音,于是董明便给我找来了电话,然而,打到家中永远是那一个空虚幽静地回荡着的声音,无论多久,都无人接听。
妈妈虽然活了下来,却已与整个世界隔绝,包括她的独子。
我能体会妈妈的心情,她只是太爱爸爸,而并不是不爱我了,不要我了。
每天很早我便睁大了眼盯着空气,用比睡眠更多的时间劝说自己认清这个事实。
当发觉身边的人醒来后,我便换上一张平静无事般的表情。
每天不胜其烦地拨打着同一组号码,将电话抓到耳边,僵硬麻木的皮肤贴近冰冷的听筒,听到了无生趣的嘟嘟声,却能让我毫无波动的内心陡然弹跳起来。
您不可以不要我了,妈妈,您快来告诉我啊,您是要我的!
过了整整五天,终于听到耳侧“喀”的一声,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妈?”我试探地问了一声。
电话线的那端空寂一片,宛若无人般。
“妈,是你在听吗?我是小泉啊……”
耳边传来缓慢的,空洞的,一阵阵抽泣似的声音。
“……妈妈,你能听到吗,我好想你……”
抽泣声,已逐渐成了形,湿热的呼吸如夏季的风般,在我的心头轻轻地割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纹。
“我也想爸爸,每天都好想……”
一个明显的抽气声,打断了那和缓地传递着的暖流。
“你想我吗?妈妈?”
没有明确的回答,只剩含糊的呜咽,似被什么给堵住了嘴巴一般,发不出声,说不出思念之情。
“果然,妈妈是讨厌我了,所以才会不愿意理睬我,我是惹您厌了吗,因为我没能及时回家照顾爸爸,现在也无法陪在你身边,我是个没用的儿子……”
“不,没,有……”
“妈?!”
“小泉,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爸爸,也没有依照爸爸的遗言,不让你担心,甚至还,故意做些让你伤心的事……”是妈妈的轻柔嗓音,却因为浓浓的哭腔,让话语破碎不成句子。
我的手使劲地压在唇上,泪水已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掉到手背,又不停擦去,含着泪水的嘴唇极力稳定地回答着,“才没有,妈妈才没有对不起我,我听到你跟我说话了,就好高兴,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傻……孩子……妈妈怎么会讨厌你……怎么会……永远也不会的……你是妈妈最心爱的宝贝啊……”
脸上不断地湿了,又不断地擦干,听到妈妈伤心的哭泣,我的心里已经一片平静。
挂电话前向妈妈说的,是句承诺:“妈妈,等我回去,在那之前,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回去的,用不了多久……妈妈,我爱你。”
妈妈崩溃了,我却不能,只有比妈妈更坚强,才能保护她。
当初“不会私自离校”的承诺,却是错误的。
挂上电话走回宿舍时,在门前听到屋内传出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是董明,清清冷冷的声音,已是熟得不能再熟,隔着门壁听起来,却又显得更冷淡了几分。另一个声音,轻怯的,又带些陌生的邪意,是小石吗?自从董明回校后,小石明显地话少了,甚至有董明在时,他几乎是不说话的。现在他们在谈什么呢?
听了两句后,不想冒昧闯进去,我便靠在了门外的墙上等他们谈完。
“他真的没事吗?”
“我想,今天会没事了。”
“那,会不会是个医学事故?”
“医学事故?”
医学事故,是什么意思?我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难道你不怀疑吗,他妈妈的反应这样强烈,不可能没有问题。”
“是吗?……行了,我知道了。”
“咦,传言没有错,看来琦冢是真的在守护一个人了。”
一阵安静后,小石再度用轻而邪的语气开口。
“怎么办,你的期限应该到了吧?武连威可并不好惹。”
“去告诉那个老头,我的事,自己会解决好。”
“但是,会玉石俱焚的,你想过吗?”
“是吗?”
“那一次,如果不是他们救了你,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