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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死了,难道,她真的要亲手取了安聿鸿的性命?!
到底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安聿鸿,我求你!”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下来。
他贴近她脸颊,耳语似地,温柔而残忍:“你求我?你为了他们求我?”
她轻轻摇头,随即使劲闭了闭眼,又大力地点头,心如刀绞。泪水一滴滴砸在他手背,碎如珠玉。
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没有一丝动摇,依然冷硬得像西伯利亚雪原下深埋亿万年的冻土层:“这次放他们走,下次再来,又该怎么办呢?”
“我不会跟他们走!”傅景鹤哽咽着道,“安聿鸿,我不会离开!”
“你发誓?”
“我发誓!”
“很好!”安聿鸿满意地点头,扬声道,“停手!”
傅景鹤惶然地睁开眼。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暗焰的人死伤不少,她自然知道于琛和杜潇潇的枪法。但子弹终有用光的时候,他们被困在一隅,若安聿鸿执意不肯罢休,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安聿鸿一声令下,手下无人敢不遵循,不多时,枪声渐止。
灯光照得花园里几乎每一片叶子都看得分明,短暂的寂静之后,墙角处终于慢慢转出两个人来。
于琛和杜潇潇都穿着黑色夜行衣,看不出来有没有受伤。傅景鹤投以关切的目光,杜潇潇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色,而于琛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安聿鸿。
安聿鸿早已放开傅景鹤,此刻神情自若,对于琛杀人般的目光恍如不觉。他挥挥手,轻飘飘地道:“放他们走。”说着,牵起傅景鹤转身要离开。
她却不肯移步,坚持道:“我要看着他们安全离开!”
安聿鸿淡淡瞥她一眼:“好。”
杜潇潇立刻拉了于琛就走。然而于琛一把甩掉她的手,上前一步,大声问道:“安聿鸿,你说过的话,是不是一定算数?”
安聿鸿漠然地看着他:“那是自然。”
“好!”于琛俊朗的脸庞上忽然流露出一种决绝的神色,“那么,你刚才说过,只要我死,你就放她走,这话又算不算数?”
“于琛!”杜潇潇失声惊呼。然而,于琛已经把枪抵在自己太阳穴上。
☆、109 心神俱裂
安聿鸿微微一怔,飞快地朝同样惊呆的傅景鹤瞥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瞬,他看见傅景鹤的脸色突然变了,随即,她猛然一个旋身,将他扑倒。
安聿鸿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电光火石间,就在傅景鹤身形甫动的同时,手里的枪本能地举起,看也没看,就朝于琛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两声枪响,重叠成一声。
时间仿佛凝滞了。
傅景鹤缓缓地睁开眼,被她扑在身下的安聿鸿正忧心地凝视着她。
“小鹤?”他的语气此时流露出真切的担忧,但这些在傅景鹤耳里听来,却遥远而不真实。
她与于琛搭档那么多年,对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了然于心。当她了解到他的意图时,身体的反应比大脑更快,下意识地就将安聿鸿扑倒,使他避过了致命一击。
但是,安聿鸿的子弹呢?又射中了谁?
脑子里乱成一片,她颤抖着爬起来,回头望去,立刻又呆住了。
安聿鸿遇袭,手下们一反应过来,自然又将于琛二人团团围住。然而,于琛对这一切仿佛视而不见,他单膝跪地,手上抱着一人,脸色在黑衣的衬托下白得像死人一样,死死盯住傅景鹤的目光,流露出无法相信又心痛刻骨的神情。
“原来,你爱他!”他像掷石子一般吐出这句话。
可是,傅景鹤完全没有听到,她瞪着躺在他怀里的人,心神俱裂!
--杜潇潇!
--为于琛挡下子弹的人,是她!
她的眼睛微微半睁,只是这么刹那间,刚才那个能够以一敌众的女子已不再生机勃勃。鲜血如喷涌的泉水一般从她口里溢出,顺着白皙的脖子流淌而下,没入黑色的衣服里,消失不见。
傅景鹤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随着她的鲜血一并在消失。她呆呆地看着,一时之间,不能听见任何声音,也不能看见任何东西,--除了杜潇潇满身的鲜血!
“于琛,别怪她……”杜潇潇微微动了动嘴唇,语音低弱。
“潇潇,你为什么这么傻?”于琛低下头,心痛难忍,他伸手抹去她嘴角的血,然而,瞬间又流出更多。
杜潇潇勉力一笑,向来妩媚的眼睛里闪烁出纯真的光芒:“为什么……我以为……你,知道……”
“是!我知道,我知道!”于琛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晶莹剔透的一滴,正落在她被鲜血染得嫣红的唇上。
她又笑了:“所以,真的……没办法……不傻呵……”
然后,她艰难地转头,最后一次看向傅景鹤,细长漂亮的眉毛锁在一起,显得很痛苦,但眼睛里却充满了快乐。
小鹤,我理解你!爱上一个人,就会痛,可是,也会快乐……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随即轻轻地阖上眼,喃喃道:“于琛,我们……走吧……好……不好……”
“好!潇潇,你撑着点!我们走,我们现在就走!”于琛一边说,一边抱着她站起来。鲜血,滴滴答答地掉落在草地里。
暗焰的帮众们看着安聿鸿,一时不知道该放还是该杀。
于琛却完全无视,只是脚步坚定地向外走去。
安聿鸿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挥了挥手,放他们离开,目光旋即回到傅景鹤身上。
傅景鹤一直笔挺地站着,没有说出一个字,身体僵硬,目光呆滞,适才不及拭去的泪水干涸在脸上。
“小鹤。”他站在她身后,轻柔地唤她,但她没有一点反应。
安聿鸿突然觉得全身发冷。
刚才,就在于琛执意要带她走的时候,他表面上像能掌控一切般镇定,内心却在深深地恐惧。因为,他知道今晚潜进来的这两个人,如果真的要牺牲自己,救走傅景鹤,他可能会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是现在,傅景鹤留下来了,这种恐惧却越发强烈!
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订婚的那一晚。眼睁睁地看着她从窗口翻下去,却完全没有一点挽留的余地。
胸口尖锐地疼痛起来,喉间一阵腥气翻涌,他硬生生地忍住,上前一步,正要伸手,傅景鹤身子一颤,陡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姐姐!”
随即,便见她晃了一下,无知无觉地倒下来。
安聿鸿大惊失色,顺势接住时,她已经不省人事。
**
长街,阴暗而冷寂,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
傅景鹤茫然地停下脚步,环抱住瑟瑟发抖的瘦弱身躯,恐惧与绝望无边无际地从心底涌出。
这是哪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爸爸、妈妈和哥哥又去了哪里?
被寒冷的夜风吹得几乎立足不稳,她慢慢地蹲下来。过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想起来:原来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那么,现在应该往哪里走呢?
“跟我走吧,小妹妹!”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猥琐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冲她邪笑。
傅景鹤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猛然起身,退后几步,大喊道:“不!你是坏人!”说着转身就跑。
男人蓦地脸色一变,几步追上,一个耳光将她打翻在地,随即掐住了她细嫩的脖子,狰狞地道:“小贱货,不跟着我混,你还能跑哪儿去?识相的就乖乖听话,否则迟早把你卖去做鸡!”
男人的手越收越紧,傅景鹤拼命挣扎,却渐渐不能呼吸。忽然间,脖子上一松,气息恢复顺畅,她无力地瘫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起来。
“砰”的一声,一块砖头被丢在地上,有人轻轻地走近,然后把她扶起来。
傅景鹤抬眼,看见一双美丽的眼睛,这眼睛比新生的月牙儿还要动人,她一时竟看得忘了咳嗽。
这眼睛的主人便冲她笑眯眯地道:“怎么?是不是被姐姐的美貌惊呆了?”
傅景鹤忍不住微笑起来:“你不过比我长得高了一点点,怎么就一定是姐姐?”
“因为我救了你啊,所以自然是姐姐!”
傅景鹤有点不服气地撇嘴。女孩却依旧笑得眉眼弯弯,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既然是姐姐,以后也一定会帮着你,保护你,绝对不让别人欺负你!”说着又放软了声音,温柔地道,“来,乖乖地叫声‘姐姐’来听听!”
“姐姐……”傅景鹤喃喃地说,她想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眼泪又像雨点一样坠下来。
漆黑的夜空中,纷飞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