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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爱情他真的有点不会谈,或者说他没搞明白这是不是爱,过去,首先想到的是带到床上去,现在不带到床上去该怎麽做,张宽胡涂着。
但他不会冲动了,不会象十九岁一样,把人家什麽都要去了,再丢下‘我要去B城’就打发了。
所以他和团支书是谈着纯洁的爱情,每天同进同出,讨论的都是社会大事国家要事,那些小小的儿女情长被他们踩到了脚底下,每天躺在床上回顾一天的时候,张宽常常被自己举动弄得起鸡皮疙瘩,但不这样又该怎样,张宽在心里的打了一个结,每天别扭着,每天坚持着。
张宽的大家风范也让团支书感动不已。比起那些先“性”後爱的人来说,张宽就像埋在土里的黄金,只有她才能看到他的价值。对於团支书的欣赏和夸赞,从不知道表扬为何物的张宽自是喜不自盛,真把自己当成的过草地的红军就等着胜利大会师後成全他红色的爱情。
他知道苏桦忙,就是不忙,也不会再帮他跑前跑後的了。
苏桦不经意的放远和他刻意的拉近都是显而易见的。
当年的小叶子把他当成了烂菜叶子撇得远远的。
张宽常常在两眼无神地快要穿透床板的思考里不明所已。苏桦和张宽究竟是什麽关系,苏桦到底想要干什麽。
从那次弹琴之後,张宽算是活明白了,至少苏桦是讨厌他的。讨厌这个词让他很受伤,不管怎麽说,一起长大,形影不离的过了这麽多年,就是不好,也决不该上升到厌恶上去。
他开始刻意地减少去苏桦宿舍的次数,以前是苏桦躲他,现在是张宽躲苏桦,为什麽要躲,张宽隐隐知道,但说不清楚。
就张宽知道的,苏桦至少做了四种工作,图书管理员、家教、麦当劳的门迎,还有一个超市产品促销员。似乎是街上有的,没太多要求的,时间能错得开的,苏桦都可以干。
张宽经常可以看到苏桦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在校园子里飞快穿行,前面的车筐里有时是个饭盒,有时是几本书,时间赶不上点的时候,苏桦甚至能一只手骑车子,一只手吃包子喝豆浆,那短短的头发迎着风吹起来,露出饱满的额头。张宽就会傻傻地站在路边,把手抄口袋里,看着那个全当没看见他的人风驰电掣一刮而过。
闲到极致的时候,张宽甚至去了那个离学校七、八站路的超市,看着苏桦站在一个阳伞下,一边介绍产品,一边陪着笑脸,没有纸巾的时候,苏桦喜欢曲起食指把汗刮下来。这时候张宽就觉得脸上也爬满了虫子,也需要这麽的来一下。
谁是谁的鸡肋27
4月23日,是苏桦十九岁的生日,也是张宽的大日子。
不好不坏的关系这麽多年都过来了,由张宽给苏桦过生日,像一个传统节日一样从张保林的强迫,到张宽的自我尊守,慢慢的成了生活中的习惯。张保林很早就把专款给张宽打了过来,再三叮嘱让张宽好好的给苏桦庆祝一下。
对於张保林对苏桦的好,其实挺让张宽佩服和羡慕的。张保林对他也不过是打了骂,骂了打,对苏桦,那是一种真正的喜欢和骄傲,说张宽不嫉妒当然不对,但张宽的心大,对他老子的风格,早就熟读在心,要是真的和风细雨,循循善诱,不适应的只怕是张宽了。
但张宽还是佩服。一个原来厂里职工的儿子,一好就好了十年,真是不容易。他爸爸是个粗人,尽管有学历,还是个粗人,他成长的那个年代就信奉那种粗,够味,男人。这也是张宽身体力行无限崇拜的,当然,现在也因为粗吃了亏。副局长的位子上蹲了七八年挪不了窝,就是因为嘴太糙。
好久没来苏桦宿舍,里面早不是牌桌四起的光景。有主的没主的都不是新生时的畏首畏尾。
老大去约会了,据说是泡了个南方人,现在东北腔也改成吴侬软语了。王子黄恬早就不在宿舍下塌,剩下的三个人一个睡觉,两个下棋,竟都是好学生尊纪守法的模样。
嘘寒问暖老半天,张宽刚想解释,大家一幅心知肚明的表情,有女朋友了嘛,正常,正常。
苏桦没有在,张宽躺在苏桦的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和上铺的王海晨聊天,王海晨真托了张宽的福挂了个教育学院英语系的女孩,一见到张宽就“恩人、恩人”的叫。
“宽儿,苏桦家里是不是特困难啊,就没见过那麽卖命打工的,昨天在外面散单子淋了雨,回来咳嗽了一晚上。可你看他穿的,哪一件也不是便宜货。”王海晨边啃着张宽带来的苹果边晃着腿说。
这就是苏桦的调调。张宽在床下咧嘴笑。
“不困难。”苏桦的事他不想说,因为苏桦嘴里不说,心里忌讳那是明摆着的,张宽也不是真傻的没边的人,会看不出。
“苏桦没找女朋友吧?”张宽踢了踢上铺掉下来的一条长腿。
“就他,估计准备先成了巴菲特,再坐下来慢慢选妃子。就我们班上那四个欲女,都快活拔了他了,知道不,前几天我们在室验室里,就我们班那所谓的班花,想一想真他妈影响 胃口,我估计我要是女的也能成班花了,那花的腿快有我的腰粗了,还花呢,树根差不多”
“行了,行了,还有比你更能拐弯的吗,说苏桦,扯什麽花呀。”
“对,对,咱得说苏桦,那花在做电极丝的实验的时候,装淑女,哎呦妈呀,我算是见识到什麽叫装B了,那小火花还没打起来,她哎哟一声就把人苏桦扑倒了,那可真的是扑,看到电影上的没,激情场面常见的那种,只见那两只壮手一搂,抱着苏桦就倒地上了,把苏桦的脸都压白了,那声音实在是太震了,估计苏桦的肋骨都能让她压断两根,可怜我们的苏美人就这麽被糟蹋了…”
大家正笑成一片的时候,苏桦顶着一头汗回来了,身上那件白短袖衬衣整个贴身上去了。
“回来了,干嘛呢一身的汗。”张宽回过头来,看到苏桦手里还拿着几包促销用的面巾纸,就知道苏桦准是又去那家超市顶大太阳去了。
苏桦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没理张宽,正准备拿毛巾出去洗脸,看到张宽的鞋,脸就掉了一半,一巴掌拍掉了张宽翘着的二郎腿。
“看看你的鞋子,鞋底都蹭到我床单上了,你猪啊,脏死了。”
张宽看了看苏桦,想了想还是放下了腿,“没注意,下回一定小心。”
“什麽下回,你哪一次不是这样。”苏桦瞪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地拍着床单上的脏印子,有一块张宽也不知道从哪里蹭的机油,黑黑的,怎麽也拍不掉。
一看拍不掉,苏桦的脸都青了,“起来”,一把拉起张宽向门口一推,跟着就把床单揭掉了。
以前的前倨後恭到现在的横眉冷对,张宽站在门口,看着那三道不明所以的目光,募然觉得有些心冷。一屁股坐在苏桦没铺单子的床上,随脚蹬掉了脚上的耐克。
“正好,洗床单是吧,顺便帮我把鞋洗了吧,以前你可没少洗。”张宽咧了咧嘴,看到苏桦的眉毛皱成一团,嘴角抖了两下,话还没蹦出来,张宽一把揽住了苏桦,把他带到了怀里,坐在了床上。
“哎对了,老二,你不知道,苏桦的勤快在我们那可是出了名的。知不知道他竟然会淹泡菜,把我们院里的老娘们都盖了,连我妈都说苏桦淹的泡菜那叫一个绝,拿到市面上肯定比那些街上卖的强上不知道多少倍。是不是,叶子。”
张宽斜了眼看着苏桦。真觉得自己脑子进水了,一见到苏桦不鸟他的样子就来气,他早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好歹的楞小子,可刚才苏桦明摆着的冷漠就像一把刀子一样割得他肉痛。
他不会认输的,对苏桦,他从来不愿意落在下风。
苏桦想从张宽胳膊下逃出来,可张宽死死地压着他,脸上露出说不出来是讽刺还是鄙视的笑,嘴边挑衅更是一目了然的。
苏桦的脸白了,他似乎看到了二年前的张宽,或者更早点,五年前的张宽,只要自己身上冒出点刺,张宽都能拿把撮子给他撮平了。
那三个看着情况不对的人打着哈哈。
“是不是真的?”
“苏桦,真看不出啊,到底是怎麽淹的?”
看着其他人一脸质疑又有点不可思议的样子,苏桦恨不得把鞋砸在张宽头上,可张宽死死地压着他,要笑不笑的样子,一幅人前好哥们的模样,苏桦不想因这点小事就跟张宽翻脸,却也不想低了头给张宽洗鞋。
“洗了,我们出去说,要不,我的嘴可不把门。”张宽凑到苏桦的耳边小声摘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