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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燕玉将画扇贴身收好,寻思连嫁人为妾之事都已说了,其余种种自然更不必隐瞒,何况郦大人为人精细,若再教她觉察出隐瞒之处,反倒不美,于是坦言道:“此事郦大人且听奴家从头说来。只因奴家心中虽认定此生非皇甫郎君不嫁,却也知道国丈府体面要紧,爹爹必不肯轻易答允。奴家日思夜想,终于得了个主意:只盼能在皇甫郎君得胜还朝之时,设法见他一面,求他为奴家上奏朝廷,恳求皇上圣旨赐婚,如此一来,爹爹再无二话,也保全了国丈府体面……”
孟丽君闻言暗暗摇头,心道:“这话虽勇气可佳,实是一厢情愿的自说自话。且不论皇甫府若知你真实身份,还肯不肯承认下这门亲事,皇甫少华自然知道圣旨赐婚非同小可,从来没有赐与妾侍的道理。就算他糊涂透顶,当真上了这道请旨赐婚的表章,刘捷耳目众多,如此大事,岂能瞒得过他?自然没有置之不顾的道理,这道圣旨是决计请不下来的。”
听刘燕玉续道:“……自从有了这个主意,奴家便越发留意打听南征平叛之事,免得错过了与皇甫郎君相见的良机。然而侯门深院,消息闭塞,纵得一言半语,也只是说叛军节节败退,朝廷就要大获全胜了,却哪里打探得到详尽消息?奴家心下着急,一时又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甘冒奇险,命嬷嬷设法引开守卫家人,奴家潜身藏于爹爹居所,偷听他和陆师爷说话,却不想……却不想竟凑巧听得一个天大的机密!奴家听陆师爷亲口说道,要传令一个名叫郝南英的人,去暗杀皇甫郎君!听陆师爷说,那郝南英是皇上亲封的右先锋,皇甫郎君不会提防于他,定能得手……”说到这里,容颜惨淡,一双杏眼上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不住颤动。
过得片刻,刘燕玉强镇心神,说道:“……奴家偷听得这样的消息,手足发冷,心中又慌又怕。等爹爹和陆师爷说完话出去了,赶紧回到房里同嬷嬷商量,两个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见识?思来虑去,想了一整夜,只有一个法子:郦大人是皇甫郎君的恩师,又是朝廷的兵部尚书,奴家不惜抛头露面,急急赶来将此事相告,恳求大人作主,传书通告前方将士,务必及早将那郝南英拿下,方能救得皇甫郎君性命!”说罢又盈盈拜倒。
孟丽君闻言一凛,从刘燕玉话语神情看来,倒不似作伪,心下已信了五、六分,思索片刻,却道:“非是下官不信,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单凭刘小姐这区区几句话语,无凭无据,就要贸然指认龙跃大将军郝南英图谋行刺皇甫元帅,还要兵部为此传书前方,实在草率鲁莽,忒也胡闹!试问,郝将军为何要听命于国丈府陆师爷,去做这等犯上作乱的勾当?此其一。平叛眼看就要告捷,陆师爷是国丈大人帐下谋士,怎么会在这时命人去刺杀皇甫元帅、暗中相助叛军?此其二。军国大事非同儿戏,刘小姐纵然身份尊贵,也不可信口胡言乱语。”语气已然颇为严峻。
刘燕玉听她不信,心中大急,连连磕头道:“这些话语当真是奴家亲耳听到陆师爷对爹爹说的,决计不敢胡言乱语、欺骗大人。郦大人且想,奴家一介闺阁女子,所知有限,若非偷听,怎会知道这些军政大事?如非此事确实关系皇甫郎君生死性命,以奴家的身份,又何必穿了丫鬟的衣裳私自出府,不顾闺仪地苦苦恳求大人?”偷眼瞥见孟丽君脸色略略和缓,加紧说道:“郦大人如还不信,奴家愿拿性命担保,倘若此事有误,奴家情愿赔上这条性命。只求大人发令传书,就算不肯拿下那郝南英,至少也要尽快将此事告知皇甫郎君,令他心中有所提防,免遭暗算。”
孟丽君见她一片痴情,竟肯为皇甫少华做到如此地步,心中倒颇有些感动,说道:“刘小姐先请起来。”刘燕玉不敢违拗,起身站起,额头已是红肿一片。孟丽君沉吟道:“这样罢,请刘小姐将那日偷听到的话语,从头至尾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不可有丝毫隐瞒,待下官细细考查前后原委,再行定夺。”
刘燕玉听她松口,这一线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连忙答道:“奴家明白。只是……那些与此事并无干系的话语,也要说么?”孟丽君道:“有关无关,原只在一线之间。有些事情看似无关,实则相关,也未可知。”
第三部 第十一章
发表时间:2006…04…05
刘燕玉应道:“是。”凝神回忆道:“昨日奴家藏身橱中,等了约莫一顿饭工夫,听得外间脚步声响起,爹爹的声音道:‘后日便是她十周年忌日了,一转眼间,竟已过去了十八年。’陆师爷道:‘祭祀用品,属下都已备齐。还请侯爷珍重身子,莫要太过悲伤。’爹爹叹道:‘当年我若早知道天不假年、她那时只余下八年的寿命,便决计不会采用这样按部就班的手段。唉!我这一颗心,早在十年前闻听噩耗时,就已死了一半。先时想着她尚有一线血脉未绝,到底还有些许指望,如今两年多了,这希望却是越发渺茫了……’说着又是长长一声叹息。奴家……奴家从未听过爹爹说话语气这般的颓唐惆怅,也不知道他口中提到的这个人,究竟是谁。”说到这里,忐忑不安,抬头向孟丽君望去,生怕她为此嗔怪。
苏映雪听到“后日便是她十周年忌日”一句,便已猜到此人是谁,转头望了孟丽君一眼,目光中满是惊诧。孟丽君已然知晓刘捷对娘亲的一片痴情,于此倒不觉奇怪,道:“无妨,你继续说罢。”刘燕玉迟疑道:“接下来的话语,数次提及郦大人名讳,奴家只恐多有不敬……”孟丽君微笑着鼓励道:“刘小姐不必顾忌,只管如实说来就是。”
刘燕玉道:“是。奴家听陆师爷劝解道:‘据打探所得可靠消息,郦君玉曾在兵部当众宣称,说定能在八月之前拿下昆明、结束战事。侯爷无须忧虑,到时必能寻得那人。’爹爹道:‘话虽如此,我心头却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近来不知怎地,这股子不安越发强烈了,隐隐预感此事未必就能如我所愿,只怕会多生周折。’停得片刻,随即喃喃自语道:‘嗯,八月之前就能拿下昆明、结束战事?’说这句话时,已然恢复了往常说话的口气,再无颓靡不振之态。
“陆师爷道:‘侯爷,此事不可不虑。咱们若是坐等皇甫小儿得胜归来,郦君玉不但平添一桩大功劳,手上更握有十数万重兵,如虎添翼,于咱们的计划可是极为不利。’爹爹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是好?’陆师爷道:‘依属下看来,眼下郦君玉羽翼未丰,又是一门心思放在平南事宜上,正是咱们行事的绝好机会。侯爷是成大事之人,须得当机立断。’爹爹轻轻‘嗯’了一声,并不说话。陆师爷又道:‘前日钟影已然得手,有高夫人为质,侯爷再施以压力,高硕必然屈服,京师兵马尽在掌中。’……”
孟丽君听了这几句话,登时头皮发麻,心头悚然震惊,远胜过方才乍一听说自己是皇甫少华自幼指腹为婚的元配妻子之时,心底一个声音大叫道:“不好!这陆师爷定是要说动刘捷谋反!”近来平南战事已到关键时刻,她宫中、兵部两头奔走,为此事殚精竭虑,兼之素来掌控监视国丈府动向的段明,又被派往武昌府打探消息,是以对于刘捷等人的戒备之心不免略有松懈,此刻蓦地听到如此消息,不禁冷汗涔涔。只是她素来镇静自持,便这般惊涛骇浪,也只在顷刻之间便已定下心神,一面沉住气且听刘捷如何答话,一面转过头去,只见苏映雪和段亮二人皆是一片懵然,浑不悟话中玄机,刘燕玉和江氏自然更不消说,唯有荣兰,秀眉微蹙,若有所思。
听刘燕玉续道:“爹爹迟疑片刻,道:‘只是皇甫小儿手中的十万兵马,却是不可不虑。’陆师爷道:‘属下以为,如今已到了鱼死网破之际,早先布置下的棋子,该当派上用场了。倘若遣人赶往武定,传令郝南英暗中动手,将皇甫少华刺死——他是皇上亲封的右先锋,皇甫小儿自不会提防于他,定能得手——到那时大军失去首领,成了一盘散沙,以郝南英右先锋之职,手中能握半数军马,自都听命于侯爷。至于李逆叛贼,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收拾他们是迟早之事,不足为虑。属下这条计谋,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先前爹爹和陆师爷说的那些话语,奴家虽听在耳中,却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说的甚么,这几句话的意思可是再明白不过了。奴家听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