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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三日,上门求症的病人略略少了些。只因孟丽君专治疑难重症,不医寻常病痛,又治得飞快,重庆城内身患重病怪症的病人已看得差不多了,周围地方的病人要么还没得到消息,要么正在赶来的路上,这日下午竟只有三位病人。孟丽君一一治过,待都离去后,告诉小二自己休息半日,便携荣兰出去赏玩重庆城的风物。走在街道上,随处可见这几日医好的病人及其亲眷,见到她时都热情地打招呼,邀她到家里小坐奉茶,孟丽君一一推辞。走到城门口,又瞧见通缉自己的告示画像,一路看过十几次,到这时已无甚感觉了,微微一笑,经过城门。
到天色将暗时才回来,小二道:“隔壁徐寡妇送来酒菜,已放在郦神医房间里了。”进房一看,菜用沙锅盛放,打开盖子,尤自冒着热气,正是云南名菜过桥米线和气锅鸡,另有其他一些当地特色小菜,家常风味,比之客栈大厨的手艺,自然精细得多。原来徐寡妇见她不收银子,心中过意不去,打听到她是云南人,特地做了云南菜送来,又送来一坛子酒。孟丽君和荣兰都不喝酒,将酒坛拿开,见到家乡名菜,心中不由感慨。
用过晚饭,孟丽君吩咐荣兰道:“你给人家把碗筷送回去,道一声谢,顺便瞧瞧人家姑娘怎么样了。”荣兰依言去了,回来时道:“徐家姑娘气色已好多了,徐寡妇允了她和李家公子的婚事,还说等她身子好些,就办喜事了。公子你真是功德无量,这可是两条性命啊。”孟丽君闻言也甚高兴,心道如此结果自是最好。
次日上午,又来了不少病人,大都是从偏远地方闻讯赶来的,穷苦人家占了近一小半,孟丽君知他们赶来不易,一概免了诊费。晌午过后,见买的纸张快用完了,便吩咐荣兰出去再买。
等了顿饭功夫,直到将剩余纸张全数用完,还不见荣兰回来,便知定是出了事情。正有人自告奋勇上街去找时,荣兰回到客栈,只见她脸色苍白,下半身衣衫尽湿,双手拢在袖中,好在这时天气尚凉,衣裤穿得多,又是下半身,还显不出女儿家痕迹。孟丽君一惊,忙问:“怎么了?”荣兰受了委屈,强自忍着泪水,将情形说了一遍。原来她出去买纸,回来时经过那“荣安堂”药铺,里头伙计故意泼出一盆污水,她躲避不及,下半身给淋得湿透,新买的纸散落一地,找人评理却被抢白。那伙计言语不堪,实在难听之极,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羞辱,又气又急,偏又说不过他们,只得郁郁回来。
孟丽君一听这话,立时明白了,想是药铺伙计不忿自己得了“神医”的名头,坏了他们生意,便将气撒在荣兰身上,不由微微动怒,心道:“听说这药铺在重庆城也有些年月了,却仍有这许多疑难重症的病人,想来或者诊费太贵,穷苦人家付不起,或者药铺大夫无能医治。开药铺的治不好病,却不许旁人医治,天下岂有此理?医德若此,焉能造福这一方百姓?我早就言明不医寻常病症,原也是为不抢他们生意。再说他们便是对我不忿,也当冲着我来,却去为难我的从人,这算甚么?他们实是欺人太甚,若不反击,恐怕日后各种花招更会层出不穷,只当我孟丽君是任凭欺压之人呢!”
旁边众人早就对她二人感恩戴德、敬佩有加,听见荣兰因此受了委屈,一个个都义愤填膺、愤怒不已,便有人当即摩拳擦掌,要去“荣安堂”找那伙计算帐,为她讨回公道。
孟丽君心中已有盘算,止住众人,向荣兰道:“清儿,你先回房去换件衣衫,盖上厚被捂一捂,发一发汗,我一会过去给你把把脉。天气寒凉,莫要冻出风寒才好。”荣兰全身发冷,嘴唇冻得青紫,一路强撑回来,这时只觉头晕眼昏,知道身上不好,忙依言进去。
孟丽君转身向众人道:“诸位好意在下心领了,这是在下私事,我自会处理,定要教那药铺还回一个公道,还请大家不必插手。”众人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胸有成竹,不禁将信将疑,不知郦神医将用甚么手段对付那“荣安堂”药铺,不由议论纷纷。
另有人出去买回纸来,孟丽君坐回椅中,一面继续诊病,一面倾听众人议论。到下午申时初刻,已将病人尽数医完,也对那“荣安堂”药铺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原来“荣安堂”东家姓季,本是当地一个有名的大善人,长年斋僧布粥,对这一方百姓极好,人人提起季大善人,都竖起拇指夸一声“好”。只可惜这几年他长期在外地做药材生意,等闲不回重庆,不大管药铺琐事,将“荣安堂”交由他侄儿季大掌柜打理,不免渐渐流于平常。堂里三个坐堂大夫,分别是田大夫、林大夫和司马大夫,医术见识上以田大夫最为高明,司马大夫是季大掌柜的小舅子,托足了关系才当上坐堂大夫的云云。
孟丽君回到房间,给荣兰诊过脉,一摸她额头,滚烫发热,已是染了风寒,软语慰藉了几句,心知她这场病源于受了羞辱,以致气结于内、不得发散,身上着凉倒是小事。所谓“心病还要心药医”,当下问清那名药铺伙计的样貌,说道:“你且好生养着,看我去为你出气。”提笔写了两副方子,待墨迹干了,如此这般一番,放在袖里,出门去了。“郦神医要去‘荣安堂’讨公道”的话语已在重庆城里传开,见她出门向“荣安堂”方向行去,有好事者便悄悄跟在后面看热闹。孟丽君如何不知,她正要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也好给人一个教训。
第一部 第十三章
发表时间:2005…03…30
来到“荣安堂”前,孟丽君抬眼望去,见果然是好大一家药铺。走进去,左边是诊堂,三个大夫桌前都排了好些等候医治的病人,右面是药房,只抓药的伙计就有七、八个之多,盛药的屉子直堆了一人多高。还待再看时,一人已迎上前来,拱手道:“郦神医光临敝号,不知有何贵干?”
孟丽君见那人五十岁左右年纪,颌下尺许来长的胡须,刚从诊堂的一张桌子后起身出来,而那张桌子前所排的病人也最多,便知他定是田大夫,料到必是有人将自己要来讨公道的话传给“荣安堂”,是以他们才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派出最老成、医术也最为高明的田大夫来应付。她听说田大夫为人良善,深得百姓爱戴,便不待为难于他,回了一礼,说道:“田大夫相迎,如何敢当?小子没学后进,怎敢妄称‘神医’。后辈来到重庆城,还没来得及拜会前辈,实在失礼了。”
那人正是田大夫,闻言一怔,没想到她当众口出狂言,到此刻却态度谦和有礼,说道:“哪里,哪里。老夫痴长了几十岁,论到医术,却是远远不及神医。”孟丽君微微一笑,说道:“田大夫太谦了。在下登临贵号,只因小僮今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在下特来抓一副药。这许多病人都在排队候着,在下可不敢耽误了田大夫的宝贵时间。”说着向他诊桌一指,做了个“请便”的手势,自己站到药房前排队等候。
田大夫本无应变之才,见此情形,似乎不象上门闹事,便不知该当如何应对,站了一会,见她浑若无事,连头也不回,不由微觉尴尬,自己确有病人等候,也不好耽误时间,朝大掌柜季尚成望了一眼,意思是“你自己接着罢,我可帮不了你”,回到自己诊桌。
孟丽君站在排队抓药的人群里环望一周,立时找到荣兰口中的那个伙计,见他二十出头年纪,右颊一颗黑痔,尖脸薄唇,神情倨傲,似是一众伙计的头儿,不停地指使众人做这做那。从自己进到药房之后,他便时不时瞟过一眼,若是迎上自己的目光,便赶忙避开,忍不住侧转头去瞧柜台后面的人。孟丽君立时心中有数,猜到柜台后面那人才是这次事件的主使之人,想必便是那季大掌柜了。
轮到孟丽君抓药,她从袖里取出药方,却不递出,问道:“你们东家呢?我要见他。”面前那伙计道:“我们东家今天早上才从外地赶回,这会子正忙着招待贵客,你有事找我们大掌柜也是一样。”说着向柜台一指。孟丽君心中一笑,正要如此,朝着柜台拱手道:“大掌柜请了。”季尚成本不愿亲自出面,早交待了田大夫及伙计领班孙广添应付,不想这位郦大夫在外间好言好语,进了药房便直接找到自己,看来不出面不成了,只好勉强站起来,问道:“小相公有何吩咐?”孟丽君将手上方子在他眼前一晃,说道:“我要抓药,只不知你这药铺里